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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蒹葭苍苍

边塞诗人?花妹子眼睛亮了起来,我也想到边塞去。“

真的,那好,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去。

马嘶鸣着,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马身边。

“哟,白马,好漂亮呀,花妹子摸着马鬃。

这马见花妹子走近,抬起脚想踢她,王维立刻拍拍马的头。

“她是你的主人,你要听话”那白马久放下脚蹄,乖乖的,喘着粗气。,浓重的马骚气扑鼻而来。

快上马,王维催促道,花妹子显得有点局促,王维扶着她上了马背。这时花妹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好威风哟。简直像个女将军似的,她投以王维感激的目光。马蹄踏着碎碎的月光,迈进了庭院,王维牵着白马,在前面引路。

花妹子看着王维宽阔的肩背,心里暖洋洋的。

“王维兄,你跑到哪儿去了?牵一头马也要花这么长时间,我以为被那个狐狸精抓去了,”蜻蜓姐姐淘气的说着。

“有哪个狐狸精迷住我?我可是少年神童。”

“你少年神童,那我呢,”蜻蜓姐姐叹息着说,“我是少年丑鸭喽”

花妹子听了,笑得直喘不过气来。

“那丑鸭现在是变成白天鹅喽,女大十八变,玉环可是越变越迷人喽“

王维伸出手,又想拥抱蜻蜓姐姐,“不要臭美了,看花妹子不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蜻蜓姐姐尽笑话我,我可要生气了,“花妹子撅起嘴。

蝉鸣叫起来了,一阵接一阵,小太监冬瓜举起火把,寻找着蜻蜓姐姐,李白,李白昏睡着,伏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嘴里嘟嘟哝哝,“我要嫦娥,我要嫦娥“这声音传到了蜻蜓姐姐的耳朵。

“不要打扰他,让他睡个够,让嫦娥陪他睡。“小太监带着这群酒量少的人进入了厢房。

王维,蜻蜓姐姐,花妹子都在一张毛竹床上和衣而睡,“今天就将就,将就吧,随便睡。”小冬瓜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王维也当仁不让,躺在竹床中间,花妹子,蜻蜓姐姐,睡在旁边。

不一会儿,鸡啼了,月亮渐渐的退了下去,要烧早饭了,这批厨师们还在梦乡之中。

“哎,我们一起做饭吧”王维鲤鱼打挺,爬起来说道。

“好,我也很久没有动手烧饭了”蜻蜓姐姐满腔热血,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家里烧火做饭,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全都围在灶头,有时候兴致来了,姐妹们载歌载舞。自从进了皇宫,这样其乐融融的生活完全改观了,皇帝为了讨她的欢心,准备了很多山珍海味,可是她总是觉得味同嚼蜡,甚至有时候黯然神伤,真是物是人非呀,如今王维要和她一起做饭,她真要想跳起来,抱住王维的脖子,好哥哥,好哥哥,叫个不停。可是旁边还有花妹子,小太监,所以,蜻蜓姐姐按下性子。

王维自告奋勇进行了布置,“我挑水,蜻蜓姐姐洗菜,花妹子烧火在灶头”蜻蜓姐姐来到了小河边,河水清澈见底,小鱼历历可数,恍若在空气中浮动,自由自在。堤岸上,蒹葭飘飘,随风而动。

苍黄的蒹葭,软软的,大片大片蔓延在堤岸上,堤岸的下边是广阔的荒野,里面栽种着番薯,冬瓜,青菜,还有一些无名花寂寞的开着。

蜻蜓姐姐来到了这片荒地,蹲下身来,弯腰抚摸着这些无名的小花,这些小花多么美呀,可是没有人关心它,关心它的有人又要采栽它,践踏它。

蜻蜓姐姐想到了自己与自己一样的宫女,当她自己没有被皇帝宠幸的时候,她也是默默无闻的,正像其他宫女一样,只是它的运气稍好,被皇帝看中,而大红大紫起来。

大红大紫以后呢,是不是一路走高?她都不敢预定,她内心有隐隐不安,就好像这无名花一样,不知道哪一天,被哪一阵风拔地而起,而香消玉损呢。哎,捉摸不定的红花哟,捉摸不定的美女哟,谁是自己命运的真正主宰呢。

蜻蜓姐姐浮想联翩的时候,不觉眼泪扑簌簌掉下,泪湿透了花蕊。

蜻蜓姐姐,蜻蜓姐姐,你在哪里,那边堤岸上走来了王维,他挑着水桶,颤悠颤悠的过来。

远处,无边的荒野绵延着,绵延着,向着天边伸展,在荒野里漫步着牛羊,牛咬着草,羊闻着草,草虽然枯黄了,但那么一丁点的绿却深深的抓住了这些食草动物,牛羊嬉戏在这片荒野之上。王维好久没有看到这群牛羊了,他整天的奔波于官场,对身边的这些朋友,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只有那只忠实的白马了,哎,世易时移,面对眼前的牛羊也产生了亲近感。

牛哞哞叫着,仰起头,羊,咩咩咩的叫着,见王维走近,怯生生的跑了,爬上另一个山巅时,那羊还在惊惶的望着这位陌生人,蜻蜓姐姐仿佛听到有人叫她,她忙拭去眼泪,放开手中的无名花,她看见了王维。

“我在这儿呢,王右氶”在蒹葭丛中,王维跳过去,隔着蒹葭,他看见了贵妃那俊俏的脸庞。

他拨开草丛,坐在了蜻蜓姐姐的旁边,蜻蜓姐姐屏住了呼吸,这王维步入了中年,腰部宽大了,脸上也刻上了皱纹。

“王右丞,你还好吗?妻子还好吗?”蜻蜓姐姐含着枯黄的草根,幽幽的问道。

“妻子离我而去了”王维抬起头,看见了天边的大雁,“正像大雁离我而去了”

蜻蜓姐姐手指好像刺痛了一下。

“那你没有再娶,王大官人?”

“想娶呀,”王维抬起头,眼睛紧盯着蜻蜓姐姐,好像她马上要逃跑似的。

“想娶你,绝代天骄的美人,”王维勇敢的喊出了心里话。

“你你,“蜻蜓姐姐被王维说得满脸红紫。

“我是有夫之父了,况且我还是贵妃“

“那你的前夫呢”王维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他,李瑁夫君离我而去了”

蜻蜓姐姐想起了以前她和李瑁的恩爱,眼泪泉涌似的。王维轻轻的抱住蜻蜓姐姐的肩膀,“都怪我,还提这些旧事干吗?想当年,我和你不是擦肩而过?”

蜻蜓姐姐悠悠的说,“王右丞,我背一首你写的诗歌好吗?

“什么诗呀,什么诗呀,急死我了“王维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抱紧我,“蜻蜓姐姐颤抖着,乳峰轻轻地触碰着王维的胸膛。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相思,哦王维想起了春天的那场桃花雨下,他们追逐着,嬉戏着,他们无拘无束,无畏无惧,有的只是两颗年轻的惺惺相惜的心。

王维把蜻蜓姐姐揽入了怀中,豆大的眼泪从他干裂的眼眶中溢出。王维也哭了,不知道是苦,还是甜,总之,是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玉环妹,你看蒹葭怎样?

“它枯黄了”蜻蜓姐姐惋惜的说,“可是明年它遇着春风还会绿起来,我想起了诗经中的蒹葭来,”王维放开了蜻蜓姐姐,眼睛深情的望着这片蒹葭,他用舒缓的语调唱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蜻蜓姐姐又回想起了她在宫中和王右丞相聚的情形,真是相见恨晚,他们才子佳人绝好的搭档,怎么给皇帝老儿拆散了呢,即使她远离了李瑁,第二个夫君她想选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绝顶的王维。可叹,皇帝老儿先他一步迈进了婚姻的殿堂,蜻蜓姐姐成了笼中之鸟。

“王维王右丞,我也想接下去唱”蜻蜓姐姐脱开王维的怀抱,,漫无目的向蒹葭的海洋游去,像秋天随风而飘的柳絮一样。“蒹葭凄凄,白露未淅,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坻”歌声幽咽如在冰下流荡。

“王右丞,这就是我们的归宿吗?归宿吗?”唱完后,蜻蜓姐姐奋力的拨打着身边的秋草,草丛中的野鸭扑棱棱的飞着。

“不要叫我王右丞,你叫我王摩诘,参禅拜佛的王摩诘”王维大声的喊着,他不顾一切的追着这位飘飞的蜻蜓,是的,这只蜻蜓走过夏天,留在秋天,最后消失在冬天的蜻蜓,又渐渐走出了他的地平线,远离他,遨游苍穹。

“快要追到了,快要追到了,”王维喊着,他抱住了蜻蜓姐姐的舞裙。

蜻蜓姐姐回望着,“我们把接下去的唱完好吗?”王维央求道。

蜻蜓姐姐点点头,“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泚。溯洄从之,道阻且又。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王维和蜻蜓姐姐浅浅深深的唱完了这首歌。

“蜻蜓姐姐你能跟我走吗?“

“不,不要叫我蜻蜓姐姐,你就叫我太真吧,也别叫我贵妃,就叫我太真吧,“她平淡冷漠的说着,好像压根儿刚才就没发生过什么似的

“王摩诘,以前的玉环死了,“

王维放开了蜻蜓姐姐的舞裙,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冷美人。

他们都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太真,谁给你取的?“

皇帝老儿,他送我进了道观,我进去时是玉环,出来就是太真了。“

蜻蜓姐姐不无幽怨的说。

“哎,是谁毁了我们的爱情?我不怨天,不怨地,我只有崇佛了”

“哦,你就是诗佛。”

风轻云淡,蝉子有开始鸣叫了一阵接一阵,越过瓦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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