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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乱世英雄(1)

由于县令担心上级会调查五百名劳役的事情,每天提心吊胆的,慢慢地患了神经衰弱,稍有声响便吓得打哆嗦,有时候自己放个不雅之气,都吓得打哆嗦。一次丫环不小心把碗掉在地上,那正常的破碎声把县令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大汗淋淋,气喘吁吁,气得他差点把丫环揍死。

那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边为何不闻不问?

说实话,这事要是搁到前几年,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查下来,追不到真凶也得找几个替罪羊,可是现在国家形势紧张,各级领导都面临着新的挑战,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工夫去查案。

原来,刘邦匿身于芒砀山不久,秦始皇便病死于沙丘了。

伟大的秦始皇死了,他用重要的身份向世界说明了一个道理,也是被世人忽视着的道理,那就是无论你多么富有、多么有权力,最终都会死去,所有的财富无法带走,就算带进坟墓里,也只能加速暴尸荒野。所以,活着不必太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应注重生存过程的体验,这才是重要的。

当我们因为困难与贫穷郁闷的时候,想想伟大的秦始皇,也许我们的心里会更平衡些,所以,没有必要太忧虑了。

秦始皇死了,比普通人去世会麻烦很多,这不只是埋起来麻烦,更重要的是还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

皇子胡亥跟赵高、李斯合谋,通过篡改秦始皇遗诏,登上秦帝国二世皇帝的宝座。他即位后,马上把他老师赵高提拔为郎中令,并在赵高的策划下开始了他的暴政,走向灭亡。

胡亥刚登上皇位,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了,在始皇下葬时,下令把秦始皇后宫没子女的后妃全部殉葬。这家伙太狠了,不只殉葬了那些可怜的美人,同时还密令把封闭墓道的工匠给封在墓里,以防透露墓室构造。

随后,胡亥下令向全国征调更多的民夫,继续修造阿房宫,以及秦始皇陵未完成的工程,把更加沉重的赋税和徭役负担强加在人民头上,让老百姓过不下去了。万事物极必反,当残暴超越了普通老百姓的奴性,就会出现问题,于是就真的出现问题了……

在公元前209年7月份,陈胜在大泽乡(现在安徽宿县)发动反秦武装起义,随后各地纷纷响应。在中国历史上,陈胜、吴广是着名的义军首领,他们的作用并非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而在于他们的引导作用。如果把陈胜、吴广与刘邦相比,他们都是暴动者,说好听点是揭竿而起,是义军,但他们最后的收获却是非常不成正比的。由于陈胜与吴广对刘邦的成功有着太多的关联,我们还是有必要说说的。

陈胜出身于贫下中农,年轻时候家里很穷,只能给地主打工赚点口粮。一天,陈胜与打工的伙伴在田边休息,别人都在嘻嘻哈哈地说笑,只有陈胜凝视着远方,久久不语。

大家突然听到陈胜说,我们从今以后谁富贵了,彼此都不能忘了对方。大家见陈胜挺严肃的样子,便取笑道,你现在还为别人扛活呢,有什么富贵。陈胜见伙伴们嘲笑他,冷笑道,燕子、麻雀怎么能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啊。这就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来历。后来,这句话几乎被所有有野心的人说过。

正因为陈胜有野心,所以他才会造反。

在秦二世元年的秋天,秦朝廷征发贫困地区的贫民守卫渔阳,陈胜与吴广等应征入伍。九百多名新兵奉命前去渔阳守卫边疆,当他们行至蕲县大泽乡时,大雨如浇,行军困难,他们根本就没法按期到达目的地了。

按照秦朝的法律,不能按期到达是要砍头的。

那么有个选择题就出现了,赶不到就要杀头,现在已经确定赶不到了,是否还把头送到那里让人家砍。一般的人也许不会想这个问题,但陈胜有野心啊,他与吴广商量道,老吴,大雨下个不停,道路都被冲毁了,我们就是玩了命地赶也赶不到了,你说,我们还拼命赶过去把头伸到人家的刀口吗?

吴广想了想说,是啊,是啊,我们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陈胜继而说,到达渔阳必死无疑,逃跑也是死罪,如果发动暴动也是死罪,既然都是死,我们也得选个对我们有利点的吧,不能任人宰割啊。

吴广点头说,你接着说,我非常感兴趣。

陈胜叹口气,仰望着天际,叹口气说,秦朝暴政,把老百姓都给逼到绝路上去了,大家都在骂秦朝的娘。

吴广又点头说,是的,我听到了。

陈胜说,听说二世是秦始皇的小儿子,按理是不能立他为皇帝的,应当立公子扶苏为皇帝,可为什么扶苏没当上皇帝?听说,二世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把扶苏给暗杀了。老百姓都说,扶苏这么贤能,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上天太不公平了。

吴广点点头说,是的,如果扶苏能继位应该是老百姓的福气。

陈胜接着说,项燕是楚国的名将,他屡立战功,爱惜士卒,所以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人以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在逃亡,真实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我们不如冒称是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人带个头,抵抗二世,相信大家肯定群起响应。

所谓的项燕,是安平侯项承的长子,燕为辅楚大将封楚阳侯,他生了七个儿子,从长至幼依次为荣、梁、乐、权、柱、楫、柏。

我们在这里着重说说项梁,因为未来我们的主人公刘邦会跟他发生关系。项梁是楚国名将项燕的次子,项籍是项梁的侄儿,名羽。项羽大家都知道,曾真实地演绎过“霸王别姬”这幕历史剧。

在刘邦的革命生涯中,可以说是陈胜鼓舞了他,但真正的成功却是项羽成就了他。有时候,成就你的可能是困难,成就你的可能是你的敌人,所以我们要感谢困难,感谢我们的敌人,是他们让我们变得强大的。

项氏世代为楚国将领,受封于项(今河南沈丘县),所以称之为项氏。项梁因受他人牵连被栎阳(今陕西临潼东北)官吏追捕,请蕲县主管监狱的小吏曹咎写信给栎阳主管监狱的小吏司马欣,事情才算了结。

后因项梁杀了人,同项籍到吴中(秦桧稽郡治所,今江苏苏州市)躲避仇人。项梁这人相当有才,可以说吴中当地的贤士大夫没有超过项梁的。所以,吴中每有大的事情发生,项梁常常指导他们解决,因此受到了当地人的景仰。陈胜所以要冒充扶苏与项燕之名暴动,其实就是想借助他们的影响力,好得到更多的人的支持与追随。

吴广感到陈胜说的非常在理,于是就按当时的习俗先去算卦看看吉凶。由于古代人常用算卦决定事情,所以有很多事情成于卜术,也败于卜术。算卦先生听明白了,陈胜吴广这是要暴动啊,暴吧暴吧,反正秦朝也没什么好的,我这么有学问,连份工作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在街头帮人家看相,赚点生活费,如果把秦朝给推翻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他故意说,我已经算好了,你们大胆去做吧,你们想做的事情,百分之二百能成,将来必将建功立业。当然了,如果你们借助些鬼神的力量,将会更容易成功,你们知道怎么借。

先生的意思是,大家都很迷信,搞点迷信色彩让大家崇拜你们,他们就会铁了心跟你们干,那么你们做起事来不就容易多了。

陈胜与吴广便私下里策划,怎么才能让大家崇拜与服从,想来想去,他们想到了好办法。吴广暗中用朱砂在帛上写了“陈胜王”三字,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塞入刚刚捕捞到的鲜鱼腹中。

早晨,军营炊事班的人到市上买鱼,回来杀鱼时杀出帛书,见上面写着“陈胜王”三字,便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就在军营里传开了。

陈胜明白,只是从鱼肚子里扒出块破布,力度太小了,于是派吴广到附近树丛的神祠中,点燃了篝火,装作狐狸的叫唤道,大楚兴,陈胜王……

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士兵们看见树丛中鬼火闪烁,有狐凄切地叫着“大楚兴,陈胜王”,大家传得更厉害了。

陈胜与吴广导演了一场生动的舞台剧,把大家的情绪给拨动了,时机终于成熟,他们决定采取行动。吴广在新兵营中担任屯长,这个官大约是个指导员的职位,平时常跟下属聊天,对下属也很体贴,士兵们都愿意听他的话。吴广明白,他把新兵营长给砍了,大家也不会对付他。当然,上来就杀,这个不太合理,还是闹点纠纷比较好。

他乘将尉喝醉酒的时候故意用话激他,说,明知道赶不到渔阳就会被砍头,还要去送死。

将尉叫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到时你们的头没事,我们的人头就没有了。

将尉叫道,好啊好啊,小吴你敢煽动大家逃跑,来人啊,把他给我逮住,让他尝尝鞭子。由于士兵们跟吴广的关系不错,大家都不动手。将尉急了,拔剑就要去刺吴广,吴广早有准备,闪过剑后,扭住将尉的手腕子,把剑夺了过来,顺势送进将尉的肚子里。

陈胜带人前来接应吴广,把几个高层干部全给砍了。

士兵们见把头给杀了,他们目瞪口呆。陈胜、吴广马上召集众人,给他们进行演讲,同志们,我们为什么要杀掉将尉,我们是替大家们着想。你们应该知道,因为大雨而误了期限,按照秦朝的法律是要砍头的。这些将尉还把我们往死路上赶,我们能任他们宰割吗。大丈夫不死也倒罢了,要死就死得有名堂。

大家都缩着脖子听,没有人敢吱声。

陈胜问,那些帝王将相,难道他们都是天生的吗?

大家知道不能按期到达是死罪,如今见陈胜、吴广已把将尉杀死,他们开始联想近几天发生的怪事,帛书与篝火狐鸣联系起来,这好像就有点天意了,于是都纷纷表示,愿意跟随他们闯出一片天地来。

于是,陈胜、吴广他们冒称公子扶苏、项燕,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为加强凝聚力,陈胜与吴广策划,让大家光着右膀子宣誓,并打出了“替天行道,铲除暴秦,生死与共”的口号来,最后用两个将尉的人头祭祀了天神。誓师完毕,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占了大泽乡,直奔蕲县(今安徽宿州市东南)。

陈胜、吴广他们一路招兵买马,队伍不断壮大。他们所向无敌,攻克了秦朝很多城池。当他们到达陈县(今河南淮阳)城下时,已经拥有兵车六七百乘,骑兵千余,步兵数万人,按咱们现在的编制来说,是个加强师的阵容了。

当他们开始攻打陈县时,郡守、县令早已逃跑了,只留下了郡丞在谯门中抵抗,但他没折腾几下,城就被攻破了。陈在春秋战国时期为陈国的都城,是个比较重要的军事要地。陈胜吴广率领义军进城后,在里面休整几天,给城里的名门望族以及三老下通知,让他们前来开会。

在秦朝的时候,每个乡都设管教化的三老一人,负责传达中央精神,有时候造点政党崇拜什么的。三老见陈胜吴广拥有如此重兵,看风使舵,表示坚决支持他们,并建议说,将军啊,您身披坚固的铠甲,手持锐利兵器,讨伐无道,诛灭暴秦,重立楚国社稷,论功应该称王啊。称王可以号召天下群英,共举大事……

这声音太好听了,就像一首诗,把陈胜给陶醉了。是啊是啊,我应该称王,称了王大家肯定都前来投奔我,我就更王了。

就在这时,张耳、陈余前来军帐,递上了自荐书。

张耳是魏国都城大梁(今河南开封市西北)人,年少时是魏公子无忌的门客,后逃到外黄(今河南民权县西北)。当地一富豪把女儿嫁给他,那女儿家极为富有,有足够的钱财让张耳引朋招友。

张耳出任外黄县县令后,贤名由此远扬。

陈余也是大梁人,喜好儒家学术,曾多次游学于赵国苦陉(今河北定县东南),当地一富豪感到这青年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就把女儿嫁给他了。陈余年少时,对张耳极为尊重,见了他就像见到自己的亲爹。两人都有学识,都有着相同的经历,于是就结成生死与共的刎颈之交。

后来的事情说明,他们的刎颈之交才真正地算是刎颈,因为都想把刀在对方的脖子上拉几下……那当然是后话了。

当时,陈胜早就听说过张耳与陈余的大名,非常高兴地接见了他们。陈胜问他们道,陈县的豪杰父老们,他们都劝我为王,说这样可以让天下归附,更有利于革命,你们认为呢?

其实陈胜是想听到他们说,好啊好啊,我们支持你。没想到张耳严肃地摇头说,这个好像不太好。秦国无道,灭了别人的国家,毁坏了别人的社稷,断绝他人的后代,耗尽百姓的劳力,掠尽百姓的财产,已经到了人人讨伐的地步。如今,义军将士不顾生死为天下人而战,您刚打下陈县就想称王,大家都会认为您有私心。

陈胜的表情有些难看。

张耳说,当前的首要任务,是马上领兵西征,并派人传达天下,恢复六国后代的封号,六国的后代本来都有亡国之痛,他们就会群起支持您,那么您就更容易图成大业了。

陈胜忍着火问,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称王?

张耳说,你在陈县自己称王,天下诸侯会担心,你是为你自己夺取天下,这跟秦王朝当道有什么区别,他们还是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跟你一条心,所以绝不能称王。

遗憾的是,陈胜并未听从劝告,他在陈县自立为王。

也许这就是陈胜与吴广起义失败的重要原因,因为私心蒙蔽,没有看到大局,破坏了各诸侯国的反秦热情。

当时,陈胜、吴广的义军,最重要的是起到了引导作用,是起到了星星之火燎原的作用。历史也证明,他们确实做了这样的工作,但也仅仅是做了这些工作,就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了。

正由于陈胜吴广敢于站出来对秦朝说不!那些对秦朝怀恨的,有野心的,有号召力的,有实力的,都行动起来了,形成了无法扑灭的燎原之势。这时候做官的倒霉了,因为时风流行杀官,天下各地的百姓、豪杰,都千方百计地把当官的杀掉,响应陈胜的号召。

称王后的陈胜雄心勃勃,命令陈县人武臣、张耳、陈余三人北上攻占原赵国的领地,又命令汝阴人邓宗攻占九江郡,要对秦朝进行全面的打击。话说武臣等人率兵从白马河过去后,无论到哪个县里,先给大家做思想工作,说秦朝多么坏啊,坏得都透气了,你们还不去杀秦朝的官。

大家于是高呼,杀啊杀啊。

武臣招兵买马,队伍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率兵向东北攻击范阳(今河北徐水县北)。范阳令看到这声势,感到脖子有些凉。他的谋士蒯通说,各诸侯国都开始反秦了,我们也没必要守城,让我去见见武信君武臣,说不定能转祸为福。

范阳令说,好,去吧,小心点。

蒯通前去拜访武臣,对他说,现在各县城的县令都不要命地守着城,主要是你们之前杀了十多个县令,他们怕投降后被你们杀了,所以才玩命地守城。如果您赐给范阳令侯印,让他坐着车出使燕国与赵国的故地,各地的郡守、县令,看到范阳令归顺义军后,有这样的待遇,他们自然会放心地归顺于你们,这样你们多省事。

武臣说,说得非常好,来人,重重有赏。

自采纳了蒯通的计谋后,武臣没有动刀动枪就得到了赵地的三十余座城池,这便宜大去了。现在,武臣的实力越来越强,成为了陈胜、吴广下面最强有力的一股军事力量了……

虽然陈胜素有大志,也有勇气,但是他的肚量非常小,可以说这也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比如,葛婴带兵向东进攻,到达了东城(今安徽定远县东南50里)时,为了稳定局势,他立楚国人襄强为楚王,当得知陈胜自己立自己为王了,吓得忙把襄强给杀掉了。当他回陈县报告此事时,没想到陈胜恼恨他私封襄强为楚王,把他给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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