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思绪回到现实,站在我面前的确实是吴昊,真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他收回手,刚才就是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疑惑着又带着几分玩笑说:“你来义务加班啊?”
“我……我不知道今天是礼拜天啊。”我挺委屈的说,心里还在生气,他竟然对我放冷箭!
他对我笑了笑,进去主编办公室,老半天才走出来,拿着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是你的工资,本来明天才给你的,主编说,你的表现不错,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我激动地双手接过信封,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卖劳动得到的工资啊,我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只简单地说道:“谢谢!”
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还了吴昊五百块钱,另外再加一双鞋子的钱,总共是800块。为了表达他对我的帮助,我又强拉着他去吃饭,依然是他请我时的那家中餐厅。
我向他请教了关于友情的认识和理解,唯恐他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我又深入地引导:“比如说,你有一个朋友,为了钱财,叫你去做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事,你认为这样的朋友还值得交往吗?”
他回答道:“你应该知道这个典故,管鲍之交。”
我点点头,“知道啊。”
“所以说呢,交朋友,信任是第一的,如果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剩下的就是猜疑、怨恨、分道扬镳了。我不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管仲和鲍叔牙还能不能保持友谊?管仲的行为呢,其实就是小人之性,而鲍叔牙却一次一次地为他说话,帮助他,按照当时的习俗,鲍叔牙完全可以疏远他,远小人而近君子,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后来管仲得以施展才华,可是人们没有赞美他的才华的,都是称赞鲍叔牙宽大无私。”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我都听在心里,我嬉笑着提出自己的见解:“你刚才说到管鲍之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管宁应该是管仲的后代吧?哎呀,真是太讽刺了,他的先祖受到朋友的恩惠,他不学习鲍叔牙的宽容理解,却心胸狭隘的与朋友割袍断义,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还好他不是鲍叔牙的后代,要不然还真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具讽刺的事儿呢!你说,他嫌弃那个什么……”
一时想不起来管宁的朋友叫什么了,我侧着头问吴昊:“什么啊?”
“什么啊?”吴昊也不清楚我问的是什么。
“管宁的那个朋友啊,后来不是成了当时的名士吗?”我提醒道。
他紧邹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嘿嘿的笑起来,有些自嘲的意思,却很可爱,“我也忘了。”
我也自嘲地说:“还好我们不是演说家,要不然就出洋相了。”
我们都大笑起来。这一次相聚又长知识又开心,我真的很欣赏他,更加的对他痴迷。
晚上回到家,我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一数,妹儿呀!已经所剩无几了,看来打工养活自己也是难事啊!这才第一天,还有二十九天需要支出呢,我该怎么支配这些钱呢?
徐玉卿一踏进门就看到我手里的钞票,红着眼睛跑过来,抢了几张钞票,惊喜地说道:“太好了!恁终于发工资了,恁还记得欠俺多少钱吗?”
我忙地掐指一算,回道:“八百。”
“赶快还给俺!”她数了数自己手中的钞票,不够,又从我手中抽了两张。
我一把都给夺了回来,说道:“现在不能还你,等下下下,下个月吧。”
“啥?”她脸上明显有了不高兴的神色。
我连忙抱着钱逃回自己的房间,生怕她抢了我的血汗钱!只听那老乡在客厅里“狼嚎”:“恁已经欠俺好几个月了,俺还等着寄回家盖房子呢,凭什么叫俺再等几个月?欠八百,你给我出来!还钱呀……”
我打开门,站在门口,说道:“别叫了,我就这点工资,吃还不够呢,今天还给你,明天还得向你借,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又少不了你的钱,大不了我多还你两百呗!”
“好啊,这可是恁说嘞!反正你不还俺钱,俺就叫你‘欠八百’,你啥时候还给俺,就不叫你了。”
“什么‘欠八百’?不准这么叫我!”对这个外号,我很是不喜欢。
“不想听啊,那恁现在就还!”她伸出手来向我要钱。
我没钱还她,只好任她叫了。
此时,我看到吴萍回来了,她也看见了我,只是望了我一眼,便若无其事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我看到她的眼里有落寞,有愧疚,她一定在后悔叫我去见牛头先生吧?
徐玉卿看见吴萍回来,连忙跑过去和她说话,问她这几天去哪儿了,只听她回了一句:“找房子去了,我要搬走了。”
听到这一句话,我比谁都难过,我们的友谊,真要泯灭了吗?我们真的要分道扬镳吗?其实她的本质不坏的,走上那条路,也是生活所迫。我认为她比那些低俗的妓女可强多了,最起码,她不会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接受,人家可是走高雅、高标准的路线的。
我站在门口向里瞟了一眼,只见她正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我心里莫名的痛起来,真的要走了?
当她推着两个箱子走出来,我拦住了她,说道:“住得好好的,干嘛要走?”
她牵强地笑笑,说道:“你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作家的,我只是一个低俗的人,不该玷污你的清誉,不该为了钱叫你去见那个老男人。”
我大手一挥,蛮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就见一面嘛,去!难道他还吃了我不成?我倒要看看,他这个老匹夫是西门庆转世还是王伦投胎?大不了咱就做一回潘金莲,怕他怎样?”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还是徐玉卿说话了:“蓉蓉,木有想到啊,恁也那么……”
我一手抱着胸,一手摇晃着食指,站着三七步,晃动着前腿,说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一个吃饭的问题,一个性的问题,都是人的本性,这世上的人谁能离开性啊?不过就像吃饭一样,不足一提吧。只是人们对这个性,有点偏执的想法,所以才会对潘金莲有偏执的看法,对吧?”
两个女人还是那么看着我,我端正站姿,又说:“好吧,别这样看着我,咱不做潘金莲了,咱要做就做武则天!见了那个牛头先生,咱就指着他说‘你,过来!寡人要临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