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地产公司工作期间我接触到了保险,但不是第一次,那一年老总的专车买保险就是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找我谈的,我没想到后来我会从事这个职业,而且一干就是十来年。
当我从房地产公司离开后,在股市里又亏了钱,干经纪人又被证券公司“炒”了。我晃晃悠悠小半年,平均没月勉强交给胖胖500元用于家庭生活,这小半年加上胖胖的收入,一个三口之家每月还不到1000元。若不是胖胖的勤俭节约早就入不敷出了,精打细算、善于持家是胖胖的优点,再加上母亲时不时的接济,日子就这样艰难的过着。
有一个月我实在是没辙,我知道胖胖的脾气,当我颤颤巍巍地拿出我身上仅有的300元交给胖胖时,我是多么希望胖胖说这样鼓励我的话:
“没关系,钱少节约点,困难总会过去的,你自己也要努力,你是个男人啊!是要养家的。”
要知道当时我从房地产公司副经理、月薪1000多的岗位上下来不久,几经周折、到处碰壁,心里有较大的失落感。可没想到的是胖胖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我要这300元有什么用?”说完便往地上一扔,那场景、那鄙视的眼神、那“美丽”而残酷的表情让我终生难忘。如果说我对胖胖还有一点期待、还有一丝感激的话,从那一刻起这种期待和感激便荡然无存,胖胖在我心中就剩下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的“光辉形象”了,唯一让我沉默下来、冷静下来的不是我的无能,而是曾经对胖胖的那份爱。
我认为我受到了羞辱,联想到这些年我瘸着一条残腿为了这个家所做的努力,胖胖的言行就像乱箭穿心般地刺透了我的胸膛。
“你放心,从下个月起我每月交给你的不会低于500元,同时也不会低于你的收入,麻烦你把这300元捡起来。”我的这一表态坚持了十几年,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出门,带着复杂的心情、漫无目的的、沿着龙王山蜿蜒的小路“闲逛”。
我说到做到,没钱我到处去借,赚了钱我就还债、就收藏起来,以备兑现我的承诺。这种方式从2000年我进入保险公司起就一直遵循着,我再也不想让胖胖分享我赚钱的快乐,其实我并不快乐;更不想让她分担我赚不到钱的忧愁,她也分担不了,换句话说:我只想给她平平淡淡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地贫民生活。
我感谢王经理(我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不便使用他的名字),是他将我培养成了保险公司普通业务员中的佼佼者。那是1999年底,黄州七一商场门前的一张招聘桌后端坐着后来的两位女同事,我填写了“招聘表”,为了每天5元的听课费我参加了王经理组织的保险业务学习,一贯喜欢读书的我受到了王经理的好评,这一次的学习最后仅剩下两个人成了营销员,我在二姐夫的帮助下顺利的从工商局拿到了第一单车辆保险业务,从此便开始了我的保险生涯。
无疑,在保险公司我是勤奋的,我很快掌握了展业技巧和保险常识,迅速进入了角色。每天我骑着自行车到处寻找业务,别人不愿意做的我做,别人嫌麻烦的我不放弃。记得黄州商城发生了火灾、损失惨重,在恢复营业后,第一个上门挨家挨户推销财产保险的是我,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占据了80%以上的个体户财产保险。伴随着车辆保险逐步有了客户,几个月下来,我在保险公司站住了,但还没有站稳。我的勤奋和辛劳使得收入也慢慢有了起色,我开始有能力、不用借债的兑现我对胖胖的诺言,尽管她瞧不起做保险的,始终认为是个不正经的工作,但每月我将应“上交”的钞票递给她,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年以后,我在保险公司基本站稳,不断开拓新客户,也有了续保客户。在我对自己收入的刻意操作下,我再也不用看胖胖的脸色了,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着还算温馨的日子,可这仍然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的需要”,也达不到胖胖的希望值。很快,胖胖的担忧来了,同时也到了考验我曾经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时候。
“爸爸妈妈,我被黄冈中学录取了。”当猫子兴高采烈的放学回来,带给我们这个喜讯时,我们家“沸腾”了,一方面为有猫子这样的乖巧、聪明的女儿而自豪,一方面又为那一笔不菲的学费发愁。
第二天,我去照顾又在住院的母亲,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老人家,在场的弟弟也喜笑颜开,他毫不犹豫地掏出1000块塞到我手上,叮嘱我借债也要让猫子读这个黄州最好的学校,是啊!猫子如此的争气、如此的优秀,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耽误她,当胖胖问我怎么办时,我坦然面对:
“这不用你操心,我来想办法。”为了猫子,我几乎找了我所有的亲戚、我的同学、我的同事和我要好的朋友,终于给她凑足了学费。对猫子是不降低生活标准,我们自己艰苦点,胖胖同意我的做法和想法,借的钱以后慢慢还。
猫子读书借了债,我更加勤奋了,连别人不屑一顾的农用车业务我也做,我骑垮了一辆又一辆自行车。胖胖也辞去了粮店工资不高的工作,她到开发区一个工厂去做过工,后来因路远实在是不行,又去餐馆择菜洗菜,还去了一家消毒公司洗碗。俗话说:夫妻同心,黄土变金。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我为以前对胖胖的偏见深深的懊悔,我嘴上不说,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愧疚。与她的勤劳相比,她身上的小毛病算什么?她发发脾气又咋地?我在谴责自己的同时,我更爱她了,只是男人可怜的自尊不让我表现出来。保险公司松散的工作特点让我有时间照顾家里,我默默地做着各种家务,虽说我有些不便,但对胖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身体条件,我仍然显得要强壮许多,家里的重活、累活我当仁不让、非我莫属。我如此勤快,是为了从心里上赎罪,向胖胖赎我没能力养家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