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婆娘洗澡的时候,晋三虎已经宽衣解带钻进了被窝。看了看搁在她床头的手机,时常不用,早就没电了。心里暗暗嘀咕:她跟雷仁再没联系过么?还是怕电话惹祸,通过电脑书来信往的?
如果她真是因为这孩子对他死心塌地了,他能不计前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么?
于理说不通;可于情,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点儿错儿?把那页翻过去,起码他那可怜的孩儿好过了,好赖是亲妈,总比奶妈强哇?至于脸面上的事嘛,最多不给她名分,往后就算传出甚不好听的话,也不至于跌份。
只是不清楚她心里面是怎么想的,要是还不着调,瞎胡乱闹呢?
唉,算了哇,她就不是那省油的灯!他早就见识了——董大勇,于金柱,还有死了的那个马来后生,这会儿又是雷仁,她甚时间消停过?他的身体情况就是个这,操不起女人的心。一心想寻个安分守己的,结果可好——怕甚来甚!
莫莉洗完了澡,拢着湿哒哒的头发爬上了大床。用力甩了甩头,冰凉的水滴噼里啪啦的落在他坦漏的胸圃上。对方打了个激灵,嘴里烦躁低咒,“讨厌啊,凉哇哇的。刚飞来只瞌睡虫就被你呼扇没了。”
“故意的!”妖饶一笑,得意地扬起下巴,“叫你清醒清醒,好陪我说说话儿。”
“唉。。。。。。”五官皱巴在一起,郁闷地捂住黑脸,“睡哇,哪那多话要说了?”
“我都憋好几天了!”用力推搡着他的肩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都担心你闺女生下来就是哑巴。”
“我呸!又瞎胡说!”在她脸上半真半假地给了一巴掌。
“我没瞎说!”苦口婆心地解释,“胎教——胎教你懂么?小孩儿在肚子里听得见父母的谈话,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可他生下来就对语言有一种感觉,这叫语感。而且我要是情绪愉悦的话,他也会很愉悦,因为我们的血糖值啊什么的,各种啡肽啊都是一体的。”翻身下了地,“不信我给你拿书去!”
“哎,回来回来——”赶忙叫住她,懒洋洋地坐起身,“甭麻烦了。我这脑袋疼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你说是那就是,聊天!你说哇,聊甚了?”
眼珠儿滴溜溜一转,小心试探道,“那就聊聊你小时候吧,或者,聊聊你妈?”
侧目扫了她一眼,“窑洞里出生,土炕上长大,这有甚可聊的?”
“我说的是家庭氛围,不是自然环境。总听你提起你妈,觉得你特烦她唠叨,但又特别特别地怀念她老人家。”
“呵,我妈就是一农村妇女,勤劳,善良,淳朴,哪一样都符合。”
“诶,这就是传说中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吧?儿子看妈,咋看咋好。”
“嘿嘿,我妈可勤劳——手脚勤谨,嘴更勤谨。从早到晚忙着干活,磨叨人也是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嘴皮子也不嫌累。善良那是肯定的,最起码对我没一点坏心眼。至于淳朴嘛,一个人一道眼光,有人就喜欢自自然然,不加修饰的东西。要是换个人看,那就是不修边幅,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情、说话都是大大咧咧的,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
“这是正面评价么?”莫莉揉着太阳穴,有点听不明白了。
“有正有负哇?”不太笃定地挠了挠头,伸手拿烟,“可是不管她再咋没文化,那也是我妈!妈就这一个,她就是再不咋也不能换哇?有个女的本事可大,又深明大义,长得还漂亮,说给我当妈我也不乐意,我情愿要那原装的农村妇女。”
“我觉得你在这事儿上比我肚量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一眼都看不上我妈,这世界上没有比她再混的人了,常常埋怨自己过得好好的找她干嘛呀?”
认可地点了点头,“实话,她是挺混的。短根弦儿,叫人卖了还替人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