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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赴日本求真理(1)

船静静地行驶在浩瀚的大海中,秋瑾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思绪万千。她只身一人赴日本,不仅是为了求得自身的独立,更要寻求救国的真理和革命的同志。想到这里秋瑾满怀激情,“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秋瑾迈出了在她一生中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

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前,同中国一样受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侵略。自1868年明治维新后,日本的经济有了较快的发展,特别是中日《马关条约》签订后,从中国掠夺了大量财富,加上在国内残酷地压榨广大日本人民,至20世纪初资本主义经济便有了飞速发展,国家日益强盛,于是吸引了众多的中国学生到日本来留学。

7月2日,“独立”号客船抵达日本神户港。秋瑾踏上了东瀛的土地,来不及很好地休息,又与服部繁子乘上火车。两天两夜后到达了日本首都东京。

随着中国赴日留学人数的迅速增加,留学生的情况也复杂起来。有的参加革命,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有的反对革命,宣传君主立宪思想;有的为了镀金,回国捞一官半职。但相当多的人是抱着富国强民的愿望到这里学习知识,寻求真理。如鲁迅先生所写他们“一到日本,急于寻求的大抵是新知识。除学习日文,准备进专门的学校之外,就赴会馆,跑书店,往集会,听演讲”。秋瑾的情况就是如此。她先到骏河台中国留学生会馆所设日语讲习所补习日语。她学习日语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就基本学会了用日语进行简单的听、说、读、写,为第二年考青山实践女校作了准备。

当时的东京有很多宣传革命的刊物,《湖北学生界》、《新湖南》、《浙江潮》等,著名革命宣传家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警世钟》等小册子也广为传播。秋瑾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刊物,感到精神无比舒畅。资产阶级革命派不仅办刊物,还经常组织集会。秋瑾热情很高,只要是浙江同乡会集会,她总是必到。就是湖南同乡会集会,她也每会必到。阅读刊物,参加集会,秋瑾的革命愿望,促使她结交了很多进步青年和革命志士。如 1904年8月以前也在东京的鲁迅,1905年初到日本的陶成章,还有宋教仁、王时泽、何香凝等,都与秋瑾有过或多或少的交往。秋瑾广交志士仁人,在海外觅得了知音。

秋瑾一边学习,一边积极投入社会活动。她在日本最初参加并组织的团体是个妇女团体“实行共爱会”。“实行共爱会”的前身“共爱会”是1903年由留日中国女生组织的,由于缺乏有力的领导和严密的组织,入会人数又太少,一直很少开展活动。秋瑾到日本后,重建了这个组织,并将原名秋闺瑾正式改为秋瑾。“实行共爱会”的会长是陈撷芬,秋瑾担任招待。她希望这个组织成为团结中国二万万妇女的机构,广泛开展妇女解放运动。她们还制定了“实行共和会”章程,提出“反抗清廷,收复中原”的口号。她们还将“实行共爱会”的章程向国内妇女界宣传。当国内传来封建顽固派破坏湖南第一女子学堂的消息,秋瑾立即写信给学堂的姐妹们,鼓励她们不要害怕,要争取男女平权,“欲脱男子之范围,非自立不可。”同时介绍日本女学的盛况,劝她们争取到日本留学,并随信寄去三十张“实行共爱会”的章程。

虽然“实行共爱会”在当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但它为秋瑾从事妇女解放活动和以后的革命武装斗争,提供了某些实践经验。秋瑾在日留学期间一直从事着解放妇女的活动。不仅注意宣传,还以实际行动帮助妇女打碎封建的婚姻枷锁,争取人身自由。

陈撷芬的父亲陈范是原上海《苏报》编辑,因《苏报》案的牵连(1903年夏《苏报》刊载邹容的《革命军》和章太炎反清论文,被清政府查封)逃到日本·陈撷芬随父来日留学。陈范将女儿许给了一个广东富商为妾。陈撷芬很不情愿,但表示父命不得不从。此事在留学生中大哗,秋瑾召集全体留日女学生开大会,她激愤地说:“逼女作妾,就是乱命,事关全体女同学的名誉,非取消不可。”大家一致赞成热烈鼓掌,婚事因而未成。陈范有两名小妾,都是浙江人,秋瑾不赞成她们依附男人的生活,并认为有玷同乡的名誉,发起了浙江同学捐助两人的学费使两人终于脱离丈夫而独立。秋瑾在东京赤坂区留学生师范女校时,有一邻居女子名叫蔡行素。因丈夫时常虐待她,总是啼哭并要自杀。秋瑾气愤地说:“女子有这等非人的生活,非共同起来作斗争不可。”她多次去和蔡行素的丈夫交涉,将蔡救出火坑,并与她住在一起。以后回国探亲时,将蔡带回故乡绍兴,送她入新开办的绍兴手工学校读书,使她毕业后可自食其力。秋瑾在日留学时,经费很紧张,“每月费用则限止若干,不多用一钱”,可是看到被虐待的妇女,还是全心营救,是可见她的热心与责任感。

1904年秋,孙中山派冯自由、梁慕光在横滨成立“三合会”(合天、合地、合人之意)这是个秘密反清组织。秋瑾、刘道一、王时泽等人得知消息后,特地乘车前往横滨。

在横滨一条中国人聚居的街道(俗称南京街)某广东人开的商店里,有10个青年男女正在举行庄重的加入“三合会”仪式。

主持宣誓仪式的梁慕光,手执一把钢刀,架在秋瑾的脖子上问:“你来做什么?”

秋瑾回答:“我来当兵吃粮。”

“你忠心不忠心?”梁又问。

秋瑾声音洪亮坚定地回答:“忠心。”

“如果不忠心,怎么办?”梁进一步问。

“上山逢虎咬,出外遇强人!”秋瑾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余几个依次同样宣誓完毕后,冯自由和梁慕光横牵一幅六七尺长的白布,上面写了“翻清复明”四个大字,各宣誓人俯身鱼贯从布下穿过,表示忠于主义。又在室内烧一堆火,各宣誓人从火堆上跳过,表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最后,会员共饮鸡血酒,表示会员都是生死不渝、患难相共的结盟兄弟姐妹。在这次会上,刘复权被封为洪棍(此人后来变节,被黄兴枪决),秋瑾为“白扇”(即军师),刘道一是“草鞋”(即将军)。

加入“三合会”后,秋瑾的革命精神更强。对于志在反清的爱国青年引为同志,滔滔雄辩,无话不谈,广为结交。对于专讲吃喝玩乐的纨袴子弟,深恶痛绝,不相往来,有时还当面呵斥,毫不留情。对于借留学为升官发财途径的人,她最痛恨,展开面对面的斗争。有个浙江留学生胡道南就是这样的人。一次秋瑾因谈论反清革命与男女平权问题,彼此意见不合发生争执,秋瑾当面骂他是“死人”。1907年秋瑾在绍兴大通学校被捕,就是他向绍兴府知府贵福告的密。

为了能唤起更多的民众参加革命,秋瑾把演说视为革命斗争的一种武器,她积极参与成立“演说练习会”,提供提高演说的技巧。她说:“开化人的知识,感动人的心思,非演说不可”。她自已经常登台演讲,身体力行。她的语言生动,感情充沛,讲到慷慨激昂之时听者无不为之感动。

在成立“演说练习会”的同时,秋瑾还倡办《白话报》。当时中国流行文言文,而白话文的文章浅显通俗,文化不高的妇女也可以读。1904年中秋节,《白话报》创刊,上面发表了以“鉴湖女侠秋瑾”署名的文章《演说的好处》,文中列出演说的种种好处,尤其在中国大多数劳动者不识字不能看报情况下,演说就更为重要。第二期、第三期的《白话报》上,亦有秋瑾多篇文章,她通过报纸宣传爱国,揭露清朝官场腐朽丑态,呼唤男女平权。

秋瑾经过半年紧张艰苦的学习生活,于1905年初在日语讲习所结业,报名转入东京青山实践女校附设的“清国女子师范工艺速成科”。她带来的经费快用完了,正值假期,他决定回国探亲筹措学费,并且帮助青山实践女校在中国招收师范、工艺两科学生。

此时,光复会首领陶成章来到了日本。陶成章在浙江一带会党中名望很大,秋瑾通过亲戚介绍认识了他。回国前秋瑾向陶成章了解浙江会党的情况,陶成章热情地将会党一年来的活动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她。秋瑾听了很兴奋,决心加入光复会,并与浙江各地的会党建立联系。陶成章开始认为她是女子,不适合搞武装起义,但经不住秋瑾的再三要求,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并为她介绍了光复会的另外两位首领,即在上海的蔡元培和在绍兴的徐锡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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