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忍不住扬起嘴角，心却好像碎了一个大窟窿。
纪知潇进来的时候，看到李辰阳穿着她买的拖鞋出来，嘴角扬起一丝不自觉的笑。
“笑什么？”他冷冷地看着她，“以为你买这些东西，就想留住我？”
“我……”纪知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他彻底无语，“我去洗澡！”
李辰阳看着她进去，笑了笑，没说什么。
纪知潇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辰阳并不在房间里，她走出卧室，顺着走廊走过去，看到那个被打开的房间。
里面漆黑一片，他正坐在黑暗中，回想着那些回忆。
纪知潇打开门，看着他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样子，走过去，看他，“你在想什么？”
“我想听你弹琴！”李辰阳抬起头看她。
坐落于窗边的钢琴，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她过去了。
纪知潇愣了一下，走过去，却听到李辰阳说：“先关灯！”
“呃……”纪知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灯关上，才重新回到钢琴边！
房间很大，关上灯，一个转身，她都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她坐在钢琴前，犹豫了很久，弹起李辰阳最喜欢的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带着回忆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李辰阳动情地看着坐在窗边的那个影子，有什么堵在胸口里，难受得让他不知所措。
纪知潇感觉不到他的悲伤，手指熟练地落在琴键上，回荡在房间里的音符盘旋在她的耳际，直到，她终于感觉到他的接近。
琴声停下，李辰阳从身后抱住她，重新将她的手指，放回琴键上，“你走的这些年，我都快忘记这首曲子的旋律了。”
纪知潇的泪，早在黑暗中落了一地，她抽泣的声音，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挥去。
手指重新回到琴键上，陪着他，重新将曲子温习了一遍。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响。他低头，吻上她的耳垂，一点一点地亲吻，想永远记得她的味道。
他不会忘记她，就算想忘，也永远忘不掉。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响起的雨声，伴随着他的呼吸，划开她的思绪。
他终于顺着脸颊，亲到她的唇，与她一起纠缠。
被身体触碰过的钢琴，蹦出一段杂乱无章的声音，他没管，继续亲吻着她，她的身体，靠在琴键上。
他放弃亲吻她的唇，唇顺着她的锁骨蜿蜒而下，没有放弃任何一寸肌肤，这么多年的思念，他要一点一点发泄出来。
“不要……”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胸前的敏感部位，纪知潇试图阻止他，生怕自己就这么掉在无边的地狱里。
“不要什么？”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那是熟悉的床，他和她曾经一起睡过的床。
只是那时，因为孩子，他和她一起谨守着底线。
现在，她是他的，不管明天怎么样，他就想要她！
残留的酒精蛊惑着他的大脑，心中的执念一起驱使着他不要停下来。
这一夜，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黑暗中，她睁开眼，能够看到精明的眼睛，发亮的眼眸，在黑暗中，蛊惑着她。
纪知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李辰阳跟她说的那些话，这是最后一次，她知道，他要放开她了，所以，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丝绸般的睡衣，被他顺着床沿扔到地。
她想要推开他，想让他停下来，迷蒙中，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他占有她，期待他将她带向那未知的顶点。
很多年了，他从未碰过别人，唯有她身体的感觉，停留在脑海，在很多个深夜，常常诱惑着她。
此刻，她就在眼前，他却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急切地占有，只想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身上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她的身体，如同抓在手心，一不小心就会溜走的鱼儿般丝滑，他亲吻着她，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放大开来，迫不及待地想将她身上的味道，呼吸到肺里去。
他的身上，在洗过澡后，还带有轻微的酒气，如同被子般，将她盖在床上。
他带有魔力的吻，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一道的吻痕。
爱他很多年了，心中有强大的空虚需要被填满，却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急切。
像掉进深渊的蝴蝶，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是攀着这树停留在峭壁上的树枝，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被她抱着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很想就这么要了她，却怕这一切结束得太快，他会来不及去记忆。
所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却依然，想将自己的吻，留到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他和她的最后一夜，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过了今夜，他可能不再会为她保留什么。
注定无法相守的人，他不想再为了这段感情浪费各自的时间。
他终于停止亲吻她，脸凑到她眼前，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愣了一下，听见他傻傻地问：“愿不愿意？”
纪知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都这时候了，还问她，是不是显得太晚了？
可是，他却在犹豫。
“最后一次！”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六年后他和她的第一次，不是意味着重新开始，而是结束。
过了今夜，他想要忘记她，再也不想把自己生活的希望放在她身上。
“为什么？”黑暗中，她触摸到他的衣襟，包裹在衣物下的身体已经火热滚烫，他却在这时候犹豫了。
本来，在这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在这一刻，却无法继续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不想放弃她。
用他最宝贵的六年，等待着她，为了她不碰任何女人，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验证着他多爱她，可是，六年之后，却发现她和他之间，竟有那么大的不可逾越的沟壑。
纪知潇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眼中在想什么，可是，好讨厌从他口中说出这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