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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打开字条,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保卫局鲜红的大印,接着,她匆匆看了一眼那封信的内容。

信很短,这样写着:

夏同志:

查丁同志有叛逃行为,因渡河在即,无暇细究,暂就近送你营看管,一切循章管理。政治保卫局又,已经初审,似无投敌动向。

夏满月从信上抬起头,狐疑地看着丁谷雨。丁谷雨神情黯然地看着她。

夏满月希望他能跟自己说些什么,她想他可能会为自己辩解一下什么,默然相对中,她看到了洮州城里硝烟中的那张黑脸,那件只剩下了半片衣襟的破军衣,那朵开放在灰蒙蒙的黄尘中的红纸花。

丁谷雨什么也没有说,他赧然地低着头。

“真的吗?”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保卫局的信,还是追问了一句。

丁谷雨看看她,点了一下头。

一切都明白了。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一截铅笔头,在保卫局的信上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它交给了那两个战士。战士向她敬过礼,反身回去了。

下午行军的时候,在女兵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背锅的男人。

丁谷雨不哭了,看着黄河出神。即使在夜里,黄河看上去也比嘉陵江苍凉许多。

有风把那母子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送过来:母亲:“记住,你以后不准……”

孩子:“为啥?”

母亲:“那样对大人……没有礼貌……”

孩子:“可他……是逃兵……”

母亲:“今夜过河我们可能要坐一条船……”

孩子:“不……我不和逃兵坐……”

母亲:“你再不懂事……我打你……”

孩子:“不……”

丁谷雨不想再听下去,他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对着夜空吐出一口长气。他真想扯着嗓门大喊上几声,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原地踱了几步,又悄无声息地坐了下去。被风送入夏满月耳朵的,是另外两个女兵的说话声。一个是被看押着的洪云舒,一个是负责看押她的田妹。

“云舒姐,你以前在总部工作?”“是的。”

“都说你以前是个大干部?”

“莫听旁人瞎说。”

“还听说你被枪毙过一次?”

“田妹,不说这些。”“为啥要枪毙你?”“因为组织怀疑我。”

“怀疑……就要枪毙吗?”

“哦,看我,你是负责看管我的,我怎么向你说这些。”

“夏营长要我看管你,我总要弄清楚点。”

“有些事你弄不清楚。”“我觉得你不像个坏人。”“……”

夏满月干咳了两声,田妹不再向洪云舒发问了。

踏踏的脚步声还在向河岸这边移动,刚才夏满月的队伍驻扎过的梨树林子已经被后面上来的队伍填补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腥味儿。

河水有力地拍打着河岸,夏满月觉得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

毛丑女一直在看黄河。自从看到黄河的那一刻起,黄河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仿佛跨过河去,就是那个美丽的穷人的国家。

以前她很少听人提说过黄河,可是她知道那个国家。五年前,当她还是苍溪县商会洪会长家的丫头的时候,就晓得了那个诱人的国家。会长家的小姐告诉她,世上有个穷人的国家叫苏联。

当夜风把洪云舒和田妹的对话送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目光中的神往倏地消失了。

她的眼睛依然看着黄河。不过此时的黄河在毛丑女眼中,渐渐变成了苍茫的草地。她看见两个女红军一前一后地走着,脚步迂缓,后面的那个手里端着枪。

走到一个高岗上,两个女红军在相隔五六步远的地方同时站住了,后面的那个举起了枪……

毛丑女的眼前,正在重复着枪毙洪云舒的经过。在一年前草地上那个不可思议的黄昏,她曾充当过一个可怕的角色。洪云舒差点死在她的枪口下。

就在她举枪对准洪云舒的时候,洪云舒回过了头。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下,毛丑女的手垂下了。“我可以唱一支歌子吗?”洪云舒问。

毛丑女犹豫着,没有马上说话。夏满月营长交代过,执刑的路上不准和她说话。

她看着茫茫的旷野,这里没有人烟,营地早已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阴沉沉的草地上空,涌动着大片大片的乌云,风打着呼哨在茂密的野草上走过,野草很厉害地摆动着。她打了个寒噤,她觉不出现在正是盛夏。

她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了看她从前的主人,此时她枪口下的犯人。

洪云舒也看着她。洪云舒眼睛周围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由于瘦削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显得更大了,依然那么漂亮。风不断把她的头发掀起来,露出很美的额头。

“我想唱一支歌子。”洪云舒对她说。

“你唱吧……小声点。”毛丑女想了一下,说。

“等我唱完歌子,你就开枪。”洪云舒说,掠了掠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毛丑女点了点头。

洪云舒掉过头,朝前边缓缓走去。她唱起来:

前进前进祖国的儿郎,那光荣的时刻已来临,专制暴政在压迫着我们,我们祖国鲜血遍地……毛丑女知道洪云舒唱的是《马赛曲》。她给她当丫头的时候就听她唱过这支歌。她起先以为这是苏联歌子,因为小姐经常给她讲苏联。不过小姐说这是法国歌不是苏联歌,马赛是法国的一个城市。她给她讲这首歌子的来历,她说这是法国的一个下级军官写的,第一个把这支歌唱出去的是当时的马赛市长。她记得洪小姐说过写这首歌的时间和那个洋市长的名字,可是她没有记住。小姐告诉她,当普鲁士武装干涉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马赛市的救国义勇军就是唱着《马赛曲》开进巴黎的。

洪云舒缓缓地走着,风吹动了她的衣襟,一只高原上常见的兀鹰在她头上盘旋着。

她唱着:

我们在神圣的祖国面前,立誓向敌人复仇;

我们渴望珍贵的自由,决心为它而战斗……毛丑女不相信唱《马赛曲》的洪小姐是混进红军的坏人。

夏满月营长说她是的,大家也都说她是的。夏营长说她是张主席亲自画了圈的,夏营长说上级不会错。

毛丑女是在前一天的下午看见洪云舒的,她从藏民地里捡青稞回来,看见了被捆着坐在一间泥屋里的洪云舒。那是她们分别三年多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都有了不少变化,但还是立即认出了对方。毛丑女隔着窗子叫了一声小姐。洪云舒说你也参加红军了?她说那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毛丑女问,他们为什么抓你?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惨然地笑着。毛丑女还想跟她说话,被看守的女兵轰走了,看守说营长交代过,任何人不准跟犯人说话。

毛丑女找到营长夏满月,问:“为啥抓洪小姐?”

夏满月说:“她是总部送来的罪犯。”

“一定是总部弄错了。”

“总部是不会错的。”

“不不不,我晓得她,她是商会洪会长的小姐,我给她当过丫头。”

夏满月盯着她说:“你和她不是一个阶级,你不应该同情敌人。”

毛丑女几乎要喊起来:“她不是敌人,她给我讲过苏联讲过红军讲过共产党。”

“你真幼稚。”夏满月用鼻子冷笑了一下,“你要注意自己的立场。”

晚上宿营的时候,毛丑女在连里做了检查。夏满月营长参加了,她批评毛丑女虽然参加了红军可是思想还没有完全转化。全连女兵都说她的立场有问题要做深刻检查。熊熊的篝火映红了一个个愤怒的面孔。她喑哑着说我错了,我犯了觉悟不高的错误,我犯了立场不稳的错误,我给革命造成了很大危害。她终于从抽抽咽咽变成了号啕大哭,通红炽热的篝火照着她泪花闪的脸,也照着她的单纯和真诚。夏满月营长受了感动,她对女兵们说我觉得毛丑女检查得很深刻大家看看怎么样。女兵们都说毛丑女检查深刻。那一片愤怒的目光温和下来。第二天下午,毛丑女被通信员叫到了营部。夏满月从自己腰上卸下一把盒子枪,递到毛丑女面前。

毛丑女用不解的目光看看夏满月,又看看她手里的那支枪。

“刚刚接到上面通知,命令就地处决洪云舒。”她对毛丑女说。

毛丑女觉得大地在自己脚下晃动了一下,她没有去接那支枪,喃喃地说:“处决?她犯了啥罪非死不可?”

“这不需要你我知道,我们只管执行命令。”夏满月平静地说,又把那支手枪往她面前伸了伸,“营里决定让你去执行。”

“不,不,为啥子……”毛丑女的呼吸急促起来。“害怕吗?”

“为啥不叫别个去?”

“你的枪打得准。”

“那是打刘湘打杨森打田颂尧打刘存厚,我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人。”她几乎喊了起来。“自己人--你说啥子?”夏满月的脸色阴沉下来。“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无力地辩解着。“这对你是一次考验。”

她木然地从夏满月手中接过了手枪。

“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你知道,对我们来说,子弹比生命还重要。”

她点着头,忍住了正在涌上来的泪水……

洪云舒唱着,走在一片开满红色野花的草地上,毛丑女知道红花叫格桑花,她从一个藏族通司那里听说过关于格桑花的美丽故事。她默默地望着走在前面唱着《马赛曲》的那个女人的背影,泪水从眼睛里涌出来。她手中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垂了下来。

歌声停住了,只有风在草叶上走动的声音。天上的兀鹰又出现了,四只,在她们头顶不慌不忙地盘旋着。

洪云舒终于在鲜红如血的花丛中站住了。“开枪吧。”她平静地说,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毛丑女慢慢端起枪,瞄准了那个美丽的头颅。

只一颗子弹。她告诉自己。这是对你的考验。营长对她说的。

在苏联没有小姐丫头,中国将来也要变成苏联。枪口对着的那个头颅曾经告诉她。

枪在她手中颤抖着。

“开枪吧。”洪云舒又说,依然没有回头。

枪又一次从她的手中垂下来。她提着枪,向曾经日夜相守如今又十分陌生了的她昔的女主人走去,望着那个美丽的背影,她产生了一种惶惑一种迷惘,也许夏营长说得对,自己太简单太幼稚,她弄不清这个不怕死的女人为什么会当叛徒,既然不怕死,她还怕什么,这是一个谜。在世上活了十九年,她第一次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走到洪云舒跟前停下了,与她面对面站着,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着。

“你犯了啥子罪?”她问。“我没有罪。”她说。

“说你是叛徒。”

“我不是。”

“你为啥不跟他们说。”

“说过,他们不相信。”

“凭啥子说你是叛徒?”

“你记得四年前在我家地窖里藏过的那个青年吗?”

“怎么?”她惊讶得抓住了洪云舒的胳膊。

“后来他在重庆被杀害了。”

“就为这个吗?”

洪云舒哀哀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我能为你作证吗?”

“没人会相信你。”

毛丑女痴痴地站着,风吹着脚下的格桑花像涌动的鲜血,眼泪无声地从她脸上流下来。“你开枪吧。”洪云舒说,转过身去,又往前走了几步。毛丑女慢慢举起枪,向天上疾走的白云打出了那发子弹。苍溪县商会洪会长的小姐是个洋学生,从重庆上学回来穿了一条白裙子。穿着白裙子的会长小姐走在街上,常常高高地挺了胸子,皮鞋在石板路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生人熟人看见她都免不了要把眼睛在她胸前那两个显眼的鼓包上停一会儿,她却谁也不看谁也不瞅只顾走路。

小姐叫洪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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