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公寓 晚 内
「旁白:我叫高皋,和我的名儿一样,我呱呱落地那一刻就注定高高在上。我没有仰视的胸怀,但我有俯视的资本。这不能怪我——老不死的父母给了我死不了的钱,那么多钱,花也花不完。在别人看来,我什么都有,有钱就有一切。可我为什么总觉得欠缺什么。是爱情,对,一直都这样。我曾天真地认为只要有钱就能拥有爱情,可惜我错了。我没能爱到沧海桑田,却爱得疮痍满目。」
(镜头一)酒店 晚 内
高皋(躺在床上):我们结婚吧!
女孩(从床上跳下来穿鞋):对于我——结婚跟结扎一样痛苦。
(镜头二)火车站 日 外
高皋(一手拽着女孩脏兮兮的口袋一手扯着女孩的衣角):跟我回去,我们结婚吧!我不会嫌弃你。
女孩(哭丧着脸):你当然不嫌弃,女人身上有的我都有,可你有的我没有,我穷。
「旁白:这就是我的爱情,重演着电视里的剧情。现实中的女孩不知是荧屏塑造了她们还是她们丰富了荧屏。」
......
他写的情景剧正在经济频道热播。
剧本被导演删减了很多,百分之三十用了原稿。
周导将钱塞到他手上时说:“好好干,年青就是资本,想象力很赚钱的。今后有机会再合作。”
他点点头。
冬天的记忆已如日记一般琐碎,时间蹲在角落里蜕皮,春天慢慢重生,他却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他在花市买了两束玫瑰。
拿着花踏进那家发廊,心里感觉有些不一样,或许是裤兜里的钱在为他撑腰。
“我找萍姐。”他字正腔圆地说。
“又是你。”叫小燕的女孩说。
“辛苦了。”他将一百块钱塞给她,“帮个忙。”
“她在楼上休息呢,要不你等会儿吧。”她将钱捏成一团塞进****。
他不听,箭步冲上楼。
楼上有一间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一对男女赤裸裸地抱在一起,在沙发上哼哼哈哈的纠缠着。一点没留意有人进来。他忙退了出来,心里骂道:禽兽,这么早就开始了。
这么多房间,到底是那一间呢!他心里琢磨着,没办法只好闷着头皮去敲门。敲第一间,无人应,正当他准备去敲第二间时,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开了门。他将覃操打量了一番,突然眼露凶光说:“敲你妈的头啊!打扰老子兴致。”
“谁呀!”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谁知道******是谁,我当又在刮‘台风’,个婊子的,差点把老子吓死!”门砰地一声搭上,覃操被骂蒙了,一时没了勇气去敲第二间。过一会儿他灵机一动,她肯定不会接客,那么她休息的地方就不一样。他看所有的门,唯有一道是防盗门。他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门开了,他忙把花藏在身后,她并未出来,防盗门链依然挂着。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门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只想看看你。一会儿就好。”
他饱含深情地说。
“没什么好看的,求你了,快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别人能来我也能来。”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再有交点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恨你。”
“是,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在天上,我在地下。你现在那么有钱,又怎会瞧得起我这样的穷光蛋呢!以前因为我的自私,害了你,你可以恨我,报复我,我无怨无悔,但是请你不要用别人的感情来报复我,我不想再伤害别人。”
他将花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取下门链,露出苍白的脸,望了望他说:“你进来吧!”
他脚刚踏上地毯,她转身对他说:“还有你的花呢!是给我的吗?捡起来吧!”
他脸一阵发烫,“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买花了?”他说。
她一笑。
“不是有猫眼吗?”
他到过道上拾起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心里有些懊悔。
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躺在沙发上,两人双目对视,一言不发。液晶电视里除了丰胸广告还是丰胸广告,让人不由得羡慕起那些还在吃奶的孩子。
他望着茶几上的玫瑰花,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下次我再给你买,我太冲动了。”
“谢谢!这花挺好的,这样的状态跟我挺配的。”她说。
在他看来,一句“谢谢”让那些玫瑰花显得更加残败不堪。他的心如花一般谢了。
他总是那么敏感。
“我们还有可能吗?”他问道。
“没有。”
“为什么?”
“你觉得我还存在拥有真正爱情的可能吗?我身上到处都残留着各种男人的味道,你能接受吗?当你有了体体面面的工作,你会拉着我这样一个有着不良记录的女人去参加公司的聚会,然后告诉他们,你看这是我太太,或许其中就有一个就曾是我的顾客。或者我们有了孩子,等他有一天出名了,拼命的要我告诉他自己的经历,他说他要为家人写传记,然后我告诉他,你母亲曾经是干那个的,你写吧!这些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她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他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渗了出来。
还记得故乡的那片油菜地,油菜花儿开得遮天避地。他和她手拉着手徜徉在花海中,累了,躺在青绿的紫云英上,他用木叶为他吹着清纯的情歌,她在膝盖上撑着手肘,手掌托着下颚,入迷地听着。
从油菜地里出来,她的头上布满轻柔可爱的花瓣。他说她像新娘,她说不像,新娘的头上都是扎红花,没有扎黄花的。红色代表喜庆,黄色和白色常在丧事上出现。他就去摘红色杜鹃花插在他的头上。
许多事恍如昨日,蓦然回首却已如隔世。
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她起身走到门前,朝猫眼里瞧了瞧,脸变得苍白。她示意让他避一避,他慌慌张张不知道躲在哪里。
“等一下。”她大声喊道,底气明显不足。
她引他到卧室里,打开衣柜,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裤子。
“别出声,一会儿就好了。”他卷曲着身子躺了进去,她慌忙将衣柜的门合上。
“开个门都这么久。”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我不舒服,正躺着呢!”她说。
“买这些鸡零狗碎的花干吗?无聊!”他在客厅里唠叨道,“空调都不开,节约也不用到那份上吧!”
他走进卧室,将大衣脱了下来,扔在床上。覃操在里面透过缝隙瞧见他满脸沟壑,右脸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是张淼所说的刘刀疤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形容他的相貌的确是个难题,如果说他是那些身材火辣,胸部燎原的女人烧出来的也不是很过分。他眼带凶光,嘴唇厚厚的像烤熟的香肠,浅浅的头发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刚从监狱出来没几天,粗大的酒槽鼻,两个鼻孔塞满了鼻毛。覃操努力地调整眼睛的焦距,也无法将其看完,他就像一堵墙。
总之,他的体形是地球带着转都嫌累的那种。
覃操的心怦怦直跳,担心他会突然打开衣柜。
他走到床边,往床底下瞧了瞧。又将被子掀开,粗大的手掌像熨斗一样在粉红的床单上拂来拂去。然后又将鼻子触到丝被上嗅来嗅去,像狗一样。
“被套床单刚换的,你就放心吧!”她突然从客厅进来,望了望衣柜,没好气的说。
“哦!我听小燕说刚有人找你是吗?”他忙放下被子。
“走了!”
“是吗?你呀就别老躺在沙发上,你还要不要身材。”
“这些你少操心,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她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衣柜。
“做老子的女人不是金枝玉叶咋行!看你的脸,明天去做做。”
“得了得了,你买的项链呢?”
“记得记得!”说着就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上的彩带打着一个红色蝴蝶结。
“你今天不回家吗?”她翻弄着盒子,两个手指捻起一条黄金项链,淡然一笑,好像在说纯度不够,他没留意。
“那鸡婆过来了,我今晚在这儿过。”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一弯腰,一张大大的屁股像公章一样盖在床上。
“你不是说你老婆在黄石吗?她怎么来了?”她走向衣柜,转身将背紧紧地靠在衣柜门上。
“******听风就是雨,肯定是哪个王八操的吹了风。哼!”
她吐了一口烟,冷笑着说:“看不出你挺在意你老婆啊!这个我不要了,你拿去送她吧!”说着就把盒子扔到床上。
“哪里的话,都什么人了还说这话?”
“我算你什么人?你又算我什么人?”
“你是咋了?******说这些风凉话。”
“你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不同就是你不用付钱,免费的。”
“今儿真是见鬼了,我这******得罪谁了?两头受气。”
“你还是回去吧?做贼拿脏,捉奸在床。她找不到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到我这儿来不是明摆着让她拿把柄吗?”
“我就是做给她看,老子豁出去了。”
“我可不想害人。”
“那可由不得你了,嘿嘿!”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
“今天不行,真的不行!”她用手使劲推搡着,可是哪里推得动。他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她用手捂着胸口不让他解衣扣。
“我的宝贝,我给你说,我买了质量最好的,超薄的,包管你爽死。”那宽大的牛皮带好不容易解开。很费劲地腾出一只手去拔她的裤子。
“哎呀!皮带扎到我了。”
他哪里顾忌到这些,像一头被猎人追逐的野兽在沟壑间寻找藏身地,用爪子在草丛里毫无头绪地乱刨。
她无力地挣扎着,终究未能抵挡住他粗鲁的进攻,赤裸裸地躺在他的胯下,他用嘴上下舔着,唾液滴在她的****、胯下,身体几乎被他润透了。
他躲在衣柜里,身体在颤抖。他还无法面对这样直露的场面,他还不够坚强。如果切掉感情的神经,他可以麻木地认为这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只当是********,在寝室常看的那种。但是她毕竟不是女优,她曾是自己深爱的女孩,为什么会突然就躺到了别的男人胯下?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她死死地盯着衣柜的门,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
身上的男人几番周折,终于全副武装地挺进她的身体,她没有叫,也许是习惯了,或许是麻木了。
他看见她在笑,嘴角滑下一丝笑容。就像玫瑰花瓣的凋落。
他突然感到震惊,他想:她怎么就笑了?她是在嘲笑我吗?的确,她是该笑!因为她知道躲在暗处的男人还在乎他,她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可是,一个女人的用这种方式报复是要冒风险的,她无法预知那个男人似乎还在意她。
很明显,她成功了。
覃操再也无法忍受,心中荡起一股豪气,很久都没有过的。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是在高中时,班上一同学嘲笑他是劳改犯的儿子,就因为这件事他还差点挨了处分,从未打人的他把那个学生打进了医院,躺了三天。
覃操猛地推开衣柜的门,随手将一把内衣内裤扔在两个赤裸裸的人身上。
“够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像个疯子。
她惊恐地看着覃操,眼角留有泪痕。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找死是不?”他朝她骂道:“个婊子养的,你得给我讲清楚。这是******么子回事?”他说着忙下床穿裤子。
覃操攥紧拳头,一米七八的个子此时撑得像个旗杆,眼狠狠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她嚷道:“李露!你说呀!你怕什么?”
“今天这事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老子跟你没完,”他说,“还有你,找死了你这是,王八蛋。”
两个男人都望着她,她起身将散在床上的内衣随便拿起一件套在身上,反手去系带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她说。
“你就装!”刘刀疤吼道。
“信不信随你。”她从地上的外套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捻出一支烟,慢悠悠地点上。
“个婊子养的。”刘刀疤呼的一拳迎面打在覃操的脸上,紧跟着一个扫堂腿。覃操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断了根的梧桐倒在地上,幸好有地毯,摔得不疼,只是觉得眼冒金花,鼻子里辣乎乎的。他估计鼻梁是断了,一摸全是血。他想挣扎,刘刀疤哪肯给他机会,紧跟上来就是一阵猛踢。
“好了,想打死人啊!”她喊道。
“老子今天不灭了他就不是刘刀疤了我。”说着就操起门边的挂衣钩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覃操头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感觉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