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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内门外门

陈十四并不想理会明显逃亡中的三人,他有些莫名担心三人的出现会干扰自己突然出现的筑基状态,那方摇摇欲坠的元台正是他苦苦闷求的珍宝,是他师父不断灌输给他的万源之本。

可是,事不遂愿,本就不太平的元台开始巨幅狂震,在一阵又一阵猛击中慢慢荡起尘渣,在飞扬中缓缓消失。

陈十四双目圆睁,他似乎想要看清楚那方虚幻的元台是如何飞出神庭舍的,又似乎找到了破坏他心境的罪魁祸首。

华光一闪,陈十四的视线收不回来,一瞬间他看不到马车,看不到车夫,甚至看不到麻衣少年,还有那两个躲在暗影中的男女,更谈不上凝望树林另一边的异动。

只是一闪而已,陈十四目界如旧,光线普华,景态无光。陈十四双手合十想要挽住流失的方台,可,十指绞在一处才发现就连那丝丝微弱的真气也消失不见。

什么也没有了!

此刻,空荡荡的不止是悬空的神庭舍,陈十四整个身心也跟着空寂而焦躁。

啪!一声马鞭的脆响,似乎抽在陈十四的心上,抽打得盘坐的少年忍不住一阵颠簸。

一脸胡子的马车夫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粗大的嗓门顶着马鞭响吼起来,“哪里来的狂徒,敢在沧州城撒野,知不知道得罪了夏家会是怎样的下场?!”

陈十四恶狠狠地看着三人没有说话。

麻衣少年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放下弩枪,匆匆扶起身形蹒跚的伤者。然后又一个麻衣青年走出黑暗,将自己露在光明处。

单看相貌身材就知道是个大好青年,只是陈十四没心情为这个破坏自己心境的罪犯堆砌赞美的辞藻,所以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

麻衣青年很有礼貌的作揖礼,声音轻柔却异常响亮的问道,“可是夏闻道当家的沧州夏家?”

车夫满意的点点头,只知道骄傲的把下巴高高扬起,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搭话。

陈十四微微惊讶,麻衣青年的说话就像在耳边轻语一般清晰,从聚而不散的声音已经可以判断此人的高明。

抬起头,陈十四发现麻衣青年竟然也在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他。

是的,麻衣青年对陈十四很感兴趣,陈十四体内刚刚微弱的气息波动逃不掉他日见强盛的触觉。

筑基是每一个武者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在麻衣青年看来这是正是踏入武道的标志,是屯气藏身的基础。

这个极为关键的过程对于武者而言代表的意义是绝对的,要么成,要么不成,而陈十四身上纠纠结结若隐若现的状况尚是他首次遇见。

麻衣青年正要说话,双眉横川,一丝不悦从平静的面目一闪而过,令他不悦的两个人已经飘了过去。

麻衣青年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宛若黄鹂啼鸣,“不走了,不走了,跑得跟丧家之犬似的,咱就没这么狼狈过。”

麻衣少年手脚并用竟然制不住一名伤者,两个人滑过麻衣青年身侧,然后在车夫的怒视中走向台阶。

凉凉的,滑滑的,还有点湿。奇妙的触感令陈十四隔着衣服也能察觉出这是一只女人的手掌,只是鲜血殷浸进皮肤的胶粘感令陈十四很是不爽。

“这位兄弟能让同样不太妙的我坐一坐?”

女伤者明显不是在征求陈十四意见,她已经甩开麻衣少年的手掌,一屁股坐下来,一下占去大半个门槛。

女伤者的坐姿很不淑女,劈开腿仰坐在门柱边,她很是舒坦的长吁一口气,丝毫不在意搭在门外的那条腿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口子,翻着肉,流着血。

陈十四硬压下抬手的冲动,任由一件方方正正的薄片躺在怀中。

他豁然望向眉目如花的女子,他发现的还是太晚了,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塞进他怀中的,为什么他当时一点感觉也没有?

“怎么,瞧着姐姐好看?”

陈十四神色一顿,瓜子脸丹凤眼,典型东方美女的模样,怎能说不好看。他无力的叹息,毕竟他要问的不是这个,思路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拐带走。

女伤者大咧咧的挥挥手,扬声吩咐身边一脸关切的麻衣少年,“穆峰,去,帮忙,不然大师姐就自己动手喽。”

麻衣青年埋头想着心事,不过手里已经拿出一柄两尺余长的方锏,安静等待。

风吹过,不知名的树木抖动枝蔓上的树叶诉说着它们心中的恐惧,而那些令它们恐惧的人已经树下站定,目光如刀的对着不远处的麻衣青年,如临大敌。

“虎门……”嘶哑声音打破了刹那的静寂。

陈十四终于把目光从女伤者身上收回,急切的望向无中生有的一批人。

也不知道声音具体从其中哪个人喉咙里发出来的,只是从那些人的方向传过来说话的嘶哑声音。

“……虎门果然名不虚传。”

虎门……陈十四低声重复两遍,这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过。

略略回忆,他终于想起师父在介绍北地武林的时候曾提过虎门,依稀记得这个北地名门乃是前唐帝国一名退役卫军所创,那位曾经的卫军、武林的豪强似乎跟那位前唐帝国的分裂者安胖子还存着某些关联。

“你们三个真个了得,从瓦桥关一路南下直到这里,我方派出的三组人马层层阻截死伤无数,竟依旧留不下你们。”

“怪我小看了你们这些小娃儿。看来狄说的没错,想要留下你们这几个娃儿真得七组人马。”

嘶哑的声音微微停顿,也不知什么人发出了怎样的指令,一群黑衣人齐齐上前两步,黑洞洞的披风下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只能看到一把把从披风亮出来的寒光闪闪的三尺长刀。

那个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在下最后的通牒:“这样吧,只要你们交出东西,我保证不会为难你们,而我们与虎门的协议依旧有效,虎门与北边的生意还是可以往来的。”

嘶哑的声音还想继续要挟,女伤者忍不住冷哼,这不是伤痛难忍的呻吟,而是不满,是愤懑,是态度!

三人中女伤者似乎有着发号施令的高级地位,不需多言一声冷哼已经足够,足够到另外两个人为此而拼命。

麻衣青年还有那个被叫做丁穆峰的麻衣少年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黑衣人的披风刀阵,算是给嘶哑的声音一个明确的答案。

刀芒亮起,隔得远远的陈十四都能感觉到刀光垒砌的那座巨山借着空气传输的巍峨与压迫。他难以想象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高压下,两位麻衣依然可以在其中游斗不息。

很快,局势大变,变成一个人抗衡一群人的战场!

麻衣青年只用一柄方锏便揽去漫天刀影,在光明与黑暗交界的树林边隐隐划下一条长长的线,那些黑衣人白白挥舞利刃白白消耗真气就是越不过雷池半步。

丁穆峰的弩枪还有短剑全部丢掉了,衣袖上平添几处刀口,有的沁着血,而有的显然只是一道布口子,麻衣少年像只幼兽躲在麻衣青年身后睁目低吼,挫败激发的冲动令少年几次都忍不住跨步上前,可是总被麻衣青年适时挡下。

好强!麻衣青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姿令陈十四忍不住赞一声,转头看着一脸喜气的女伤者,他的目光随即定格在门槛外那条纤柔的血涌依旧的长腿。

麻衣青年明明拥有一身足以抵抗黑衣人追杀的玄妙功法,可为什么这位姑娘还是受了伤,而他们三人也只能落个仓皇逃命的下场。

陈十四瞬间想到两个答案。

要么,麻衣青年所修习功法的攻击力很强大,但是他的修为太浅,通俗点说就是耐力太差,这样满负荷的攻击持续不了多时,片刻之后也许就能看到麻衣青年落败的狼狈样子。

要么,黑衣人那一方隐藏着一位比麻衣青年更为强悍的高手,麻衣青年抗衡群攻的同时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对抗躲在身后的那位高手。

麻衣青年似乎真如陈十四分析的那样,开始真气不足的样子,他的招式明显一顿,带动整个时空都为之一瞬间静止,然后这群黑衣人一阵杂乱无章的抢攻,争先恐后的占位前行。

麻衣青年小小的退一步,这群黑衣人便小小的前进一步,哪怕是每一步都要付出一名同伴的生命,这些黑衣人还是悍勇地挥刀前冲。

丁穆峰最先退到庙门口,一把扯住女伤者的胳膊,急切的说,“大师姐,快走!”

女伤者摇摇头,头顶高高的冲天马尾随风摇摆,她只是默默地留意麻衣青年不断后退中的每一个动作,连眼神也不放过。

注目中,她用游离的语气对丁穆峰说,“小师弟,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细细看,江南师弟施展出来的才是本门拳法的精髓!就是我也施不出这种神彩出来。”

丁穆峰眉头一锁,性命攸关之时还参详什么精髓,活命要紧!可是瞄上一眼,那双眸子便挪不开了,麻衣青年江南一共向后滑了五步,就是这五步令丁穆峰平日里百思不得其解的关节一下子打通了似的。

在江南施展之下那套拳法并没有丁穆峰练习时生涩断顿的艰难,哪一步该转,哪一步该点,也许跟练习时顺序不同,甚至招式都隐隐有些变形,但,一切都是那么形如流水般的自然、强力,适时适势。

丁穆峰暂时忘记了性命堪忧的处境,深深叹息他真的不曾想过原来本门拳法竟可以这般使用!

女伤者自信满满的坦然,还有丁穆峰受教的神色一丝不落地收入陈十四眼底,他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师父曾经说过每一个门派之所以称之为门派总有一两项绝不轻易授人的绝技或者心法要诀,一般总是将基础的或相对浅显的功法招数教给门人,待到门人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而且经过了本门一些测试后,才会慢慢把那些绝技要诀传授给特定的门人。

师父说,那些学习基础浅显功法的门人被习惯的称为外门弟子,而那些修习了本门绝技要诀的门人则被称之为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是一个门派的筋肉,内门弟子是一个门派的骨架。这,是师父的原话!

这个江南恐怕就是虎门的内门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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