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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东安镇4

青蓝的妈妈用学校里老式的手工油墨印刷机制作了一本新年的日历。她说现在不可能买到新年的日历了,所以就自己算了算日子做了一本。令人惊奇的是她不仅在每个公历的日期下面标上了相应的农历日期,而且把每个节气也清清楚楚的在上面标示了出来,像什么大暑小暑大寒小寒,还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等,真是令我佩服不已。自从我离开那间公寓后,脑子里早已不记得具体的年月了。

青蓝的妈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教育工作者的气息,单从外表上是完全看不出已经上了五十的年纪。她那泛黄微卷的短发跟老魏几乎秃顶的脑袋在待在一起时,的确在视觉上给人的是一种落差,心灵上则是一种唏嘘。

而青蓝则完全继承了她母亲在外貌上的一切优点,当然也继承了她父亲那极低的笑点。她的脸上总挂着笑脸,更别说被小虎和铁皮逗乐时候的样子了。她的脸是圆圆的,就像是一只半熟的苹果一半艳红一半青涩,性格也时而活泼时而文静,她最令我喜欢的一点是她非常有礼貌,每次见到我总会“秋哥秋哥”的叫我,不像慕岩总是用“喂”“嘿”来取代我的名字,更别说像青蓝那样叫我哥了,不过在他们的眼中慕岩的这种叫法似乎很符合一个有着八岁孩子的妈妈对她丈夫的称呼。

青蓝和慕岩在这段时间里关系相处的非常不错,她总是即羡慕又不无惋惜的对慕岩说:“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呀!”

从她问话时的眼神我大概知道了她羡慕的慕岩有童童这么大的儿子,而惋惜的是则是我吧!

青蓝说她还在写一本小说,是关于末日里的恋情,我真心希望她能够在她的小说里写进两位大兵的故事,这样的话估计小虎和铁皮死也无憾了。

青蓝妈妈的日历提醒我们新年在两天后就要到来了,对于这个特殊的环境下的节日,我们大家都感觉倍感珍惜。

青蓝提出来要举办一个篝火晚会再加上烧烤聚餐,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慕岩还有景风苗苗的强烈支持。我虽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过看到慕岩那么细致勃勃的样子也表示了支持。

不过第一个反对的自然是老果了,他说火光会吸引僵尸的注意,为了安全他不同意举办这个篝火晚会。

不过老果的反对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就连平常都非常听他话的小虎和铁皮都没有听他的,因为这个提议是青蓝提出来的,他们没有不支持的理由,爱情的力量真是无处不在。

最后就连老魏也表示说在这里都闷了这么久是该找点乐子了。

两天后,新年终于到来了。没有钟声和烟花的相伴,我们这群在这个末世里的一片小小的乐土里,用我们的欢声和笑语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在今夜灿烂的星光下,在温暖的篝火旁,在青蓝悠美的歌声里,我们都暂时忘记了曾经的痛苦和眼前所面对的困境。

仁哥做的菜绝对是一流的,可喝起酒来却真是一杯就倒,不过在他倒之前他还是转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对着星空高歌了一曲。随后便噗通一声倒在了操场上。

人群中,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一张张欢笑着的面孔,林医生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西服坐在慕岩和青蓝中间,潇洒的谈笑风生着,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两个美女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两位兵哥却满脸的不悦,不时的用眼神射杀着那位西装革履的大夫。

慕岩跟青蓝在一起有着不一样的风味。

青蓝清新、优雅、自然,宛如是从古诗里走出来的,充满着古典的美,又不乏现代的活泼与俏皮。而慕岩则多了一分野性与果敢。

火光中慕岩的脸被映的通红,她爽朗的笑声此刻让我想起了安真,不由得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或许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回了一个眼神给我,但是她的眼神是用眼珠子瞪出来的。

我赶紧撤开我的目光,这才发觉老果不在这里。

我在学校的门卫室找到了他,直觉告诉我,此刻他一定是坚守在的岗位上。他正抽着烟,透过唯一一块没有被木板遮住的玻璃窗注视着外面。

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

“那边那么热闹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他吸了口烟,目光仍注视着漆黑的窗外。

“我不喜欢人多。”他冷冷的说。

我真是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总感觉好像跟他说话的人都欠了他好多钱不还似的。不过我来找他并不是为了来自讨没趣的。

“你说火光会吸引那些僵尸,但都被围墙挡住了,那些僵尸是看不见的。”我是有意要证明他的观点是错的,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你认为我坐在这里是多此一举吗?”他忽然说道,凌厉的目光转向了我。

显然我们才刚刚开始的谈话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可不是我来找他的目的。我可没想要惹他发火。实事求是的讲,老果这个人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至少他还会给童童带玩具。

“好吧!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试着缓和气氛。

他丢过来一根烟,似乎也代表了他想缓和气氛的迹象。

“你对南安镇的那些僵尸怎么看?”他忽然问我。

这正是我来找他的目的,我始终都觉得那天景风看到的那些僵尸有些奇怪,担心它们真的是处于某种变异的状态,我记得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些所谓的专家们说不排除这种病毒的变异可能。

“我担心它们真的在发生变异。”我回答。

“如果它们真的在变异,那么应该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你有没有发觉外面的僵尸越来越少了吗?”老果似乎早有发现。

我突然想起从公寓里逃出来后,确实遇到的僵尸屈指可数,

“为什么那天在加油站我们会被那么多的僵尸围攻呢?”我问道。

“那天也是我最近见到过的最多的僵尸,它们似乎都集中到了一起,这才是最可怕的。”老果吐了个烟圈后说。

“难道是因为到了晚上的缘故?”我忽然想到说。

“有这个可能!所以它们白天就躲在阴冷的地下车库了,正如景风那小子看到的那样。”老果仿佛得出了判断。

“那它们又怎么会脱光了衣服,而且皮肤也变了颜色?”我问。

“这就是它们的可怕之处,变异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老果叹息道。

我同样深吸了一口烟,凝视这漆黑的窗外。

“你说你曾经见到过一架飞机?”沉默片刻后老果又问。

“确切的说我只是听到了飞机的声音,看到了飞机远去的尾巴和留在天空中的尾气而已。”我无奈的回答。

“那你见到他飞往哪个方向吗?”老果又问。

“西北方吧!”我答道。

“有飞机的地方,那里应该会有许多的人。”他又重复这一句话。

“我当初也就是因为看见了这架飞机,才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从躲了两个多月公寓的阳台上爬了下来。否则的话我早就饿死在我的床上。”我笑着说。

“怎么你不是有一家人吗?”他突然问。

我这才发觉说漏了嘴只好承认我和慕岩并不是夫妻,但我没有把童童被咬伤却没有被感染的的事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童童的事告诉老果,不过我还是没有说。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到万不得已我决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都和你一个房里睡那么久了,谁知道你们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啊!”没想到一脸严肃的老果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完他竟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从认识他这段时间来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老果笑而且还那么的大声。

“你有老婆吗?”我刚脱口这句话,老果的笑声便戛然而止,整张脸又恢复了以往甚至更加的冷漠。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该犯又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勾起了别人心中那段最最痛苦的回忆。于是我想弥补我的过失,

“他们好像还在唱歌啊!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我从高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

老果靠在椅子上,表情凝重,没有理睬我的话,思绪仿佛飘回了那段记忆,我没敢再问,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

我注意到,那张被胡须掩盖了大半张的脸在微微的抽动,接着两行细小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挂落。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不过半分钟之后我又急匆匆的打开了门卫室的门,并朝老果大声的喊道:

“快来看,有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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