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丰说:“我也有点,但她实在太烦人了。”
史若馨说:“你是不是有偏见,丁义川老和你过不去,你却不整治他,张继青还尽力巴结你,你却总和人家过不去。”
王三丰说:“这你就不懂了,丁义川是认识问题,张继青是人格问题。”
狗不理
王三丰和老伴儿散着步,一辆轿车停面前,张继青从车里蹦出来,忙回身扶出军代表顾前。王三丰准备和顾前打招呼,却被张继青横身拦住,指着骂道:“王三丰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些恶劣事儿别人不知道,你将为你的丑恶行为付出代价!”说着,挽顾前膀子拽他走:“别理他,这种人,猪、狗都不愿理!”
王三丰点头轻说:“没错,我是个狗不理。”
造反派
王三丰小孙子抓周,摆了小锤子、苹果、玩具手枪、书和尺子,分别代表工、农、兵、学、商,看他将来的志向。
小家伙一把绰起小锤子,砸断了尺子,拣起手枪来捣烂了苹果,最后抓起书撕了个粉碎。王三丰嘴张了半晌:“这家伙是个‘造反派’!”
为将来考虑
家人让王三丰给孙子起名字,王三丰文化低,不谙此道,无奈他官大,又是一家之主,推不过,只得应付:“老大叫‘王一’,老二叫‘王二’,老三叫‘王三’。”
家人摇头:“不像话,这算什么名字!”
王三丰咧嘴:“这名字的优点你们还看不出来?将来再搞‘文化大革命’,写大字报打不倒,顺写倒写都一样!”
糟饭派
家人没注意,几个小家伙在卧室里乱翻,等发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到了地上,王三丰看着那一片狼藉,说:“哎哟,一群‘造反派’!”
兵兵问:“爷爷,什么是‘糟饭派’?”
王三丰说:“就是糟蹋饭食的小浑蛋!”
晕车
兵兵病了,他外奶说:“怕是他太太(祖奶)参念(去世的亲人抚爱会致病,叫‘参念’)了。”要给兵兵擦(驱邪)。兵兵问:“爷爷,是太太参念了我吗?”
王三丰说:“你太太倒是想参念,可她在老家,来不了。”
兵兵说:“她不能走来吗?”
王三丰说:“你太太是小脚。”
兵兵说:“那她不会坐汽车来吗?”
王三丰说:“你太太晕车,不敢坐。”
20年后告诉你
一次,兵兵说:“爷爷,我爸爸咬我妈妈嘴呢。”
王三丰说:“你看见了?”
兵兵说:“嗯。爸爸为啥要咬妈妈嘴?”
王三丰说:“这是个重大秘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兵兵说:“为什么呀?”
王三丰说:“20年后告诉你。”
熨床单
兵兵还说:“有一回,我半夜醒来,见爸爸趴在妈妈肚子上。你说他们那是干啥?”
王三丰说:“他们熨床单呢。床单上有折。”
兵兵还问:“妈妈熨床单,爸爸压妈妈干什么?”
王三丰说:“折子深,一个人熨不平。”
成人学校校长
兵兵又问:“那爸爸为啥老问妈妈‘好不好’?”
王三丰说:“他在问考试成绩。”
兵兵说:“可妈妈不是幼儿园老师?”
王三丰说:“她是成人学校的校长。”
录相机和窃听器
兵兵老问他爸妈的事,王三丰很难启齿,亦觉不雅,让老伴儿给儿媳妇提个醒儿,史若馨说:“这种事儿,咋开口?”
王三丰说:“你就给说,让他们上映‘儿童不宜’影片时注意点,把录相机和窃听器关掉!”
打倒王狗旦
没隔几天,兵兵又说:“爷爷,我爸爸和妈妈又熨床单了。”
王三丰皱眉:“你再看见,就起来喊口号。”
兵兵认真地问:“怎么喊?”
王三丰说:“你就喊:‘打倒王狗旦!’”
痰盂不要乱摆放
一次,兵兵拣了他爸的避孕套,吹大了当气球玩。王三丰看见,不让他玩,说:“拿去告诉你爸爸,痰盂不要乱摆放。”
望远镜
“三八妇女节”,王三丰想送个礼物给老伴儿,不想散会太晚,商店全关门了,只好空手而回。史若馨还没睡,问:“给我的礼物呢?”
王三丰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史若馨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王三丰把钱包塞她手里说:“明天去买个望远镜。”
换气
史若馨假装生气,把钱包扔还,说:“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王三丰说:“我心脏不好,你胖呼呼地塞那儿我憋得慌,还不让换口气?”
100斤土豆
史若馨叹息说:“我看电影里,外国人给女的送花,你说那有啥意思?我看一点意思都没有,又不能吃。”
王三丰说:“就是,礼太轻,不重。赶明儿你过生日,我给你买100斤土豆。”
礼物在嘴里
王三丰刷牙要睡,史若馨说:“你今儿嘴里还没味道。”
王三丰说:“这就对了!‘三八妇女节’,最好的礼物是什么?是尊重妇女!你老不让我吸烟,我今天就没吸--就是为了尊重你。”
生日礼炮
老伴儿生日到了,王三丰特地买了几斤新鲜蚕豆,亲自下厨,想炸个蚕豆让她尝鲜。不料他没经验,未割外皮,囫囵下锅,滚油一煎,乒乒乓乓炸开了。他从厨房逃出来,正掩着门听响儿,老伴儿回来了,进门急问什么响?
王三丰笑呵呵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买了挂鞭炮。”
调工作
女儿老抱怨丈夫没出息,王三丰说:“怎么没出息了?”
女儿说:“他太窝囊,老窝在家里不出去。现在的社会,不和人交往怎么行!”
王三丰说:“那好办,我给他调整一下工作,别让他当副局长了,去当公交车司机,与人交往的机会就多了。”
女儿嘴一嘟:“那你调我吧!”
向水学习
王三丰见女儿情绪不高,以为是和丈夫相处得不好,劝说道:“人应该向水学习,要学会适应,只要瓶子的目的是保存水,不是扼杀水,是方是圆都没关系,对不对?”
女儿把嘴一嘟,说:“变相的‘三从四德’”
王三丰说:“我的前提是为水好。”
还得向水学习
女儿见老爸误会了她,才谈了单位上的不顺心。
王三丰听了,说:“还应该向水学习,你看水,无论多复杂的地形,都能找到前进方向,不会在一块岩石前碰死。”
找个抱怨对象
王三丰最担心小儿子王小锋,偏小儿子最不听他的话,搞对象也不告诉家里人,还说:“这是我的自由,不要你们干涉。”
王三丰说:“我们也不想干涉,只是怕你将来后悔了无可抱怨的。老爸老妈参谋一下,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你就不必抱怨自己了。”
荔枝
王三丰老俩都想知道小儿子对象的情况,史若馨听到点风声,忍不住问:“女子长得乖不乖?”
王小锋不耐烦,说:“妈--,你别烦我了好不好!”
王三丰说:“长相乖不乖倒在其次,首先要看人品怎么样?我的要求是:人品第一,能力第二,身体第三,家庭条件第四。人品好不好,是一票否决,这一条没有商量的余地。其次,得有点能力,我不要求多么能干,但起码得头脑清楚。身体也要看,没有个好的身体,别的什么都没有意义。家庭环境么,穷富不论,只要是忠厚老实人家就行。”
史若馨不爱听:“总得长得好看一点,要是个麻脸你也要?”
王三丰说:“荔枝皮像癞蛤蟆,可没有人嫌弃。”
检验冷静的标准
王三丰盘问小儿子:“你说说她都有些什么优缺点?”
王小锋说:“优点没有,缺点没发现。”
王三丰说:“这就有危险。恋爱中的年轻人,头脑都发热,智力等于零,最容易犯错误。检验头脑冷不冷静的标准,就是看能不能发现对方的缺点。能发现,证明头脑是冷静的,如果觉得对方什么都好,没有缺点,说明头脑在发热。”
把书记偷去
王小锋有块上海半钢手表,觉着不够派,把王三丰的“大罗马”表偷偷戴去给女朋友显摆。王三丰训道:“你有本事把我的地委副书记偷去,偷块手表算啥本事!”
梨子的滋味
王小锋一夜未归,王三丰估计是在他女朋友那里,沉脸狠训,提出严厉地警告。王小锋悄悄嘟哝:“毛主席都说了,‘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吃一吃’。”
王三丰无言对答,绰起条帚就打:“毛主席的话不是为你们这号东西预备的!”
自轻者贱
史若馨偶遇小锋对象,回来说:“女子长得倒挺白净的,我看能配上咱们小锋。”
王三丰鼻子里气粗了:“你就光知道看外表!自轻者贱,知道不知道!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就敢留男人过夜,要有一点儿自重心,能干!”
有经验的
还真让王三丰说着了,不久,王小锋和那个女子吹了,又和一个小寡妇来往,怕父母反对,老早给家里打预防针:“爸,你招工作人员,愿意要有经验的,还是没有经验的?”
王三丰说:“那当然是有经验的。”
小儿子咧嘴一笑:“我也是。”
虫子咬过的菜
史若馨听儿子话里有话,叫人调查,才知儿子和个小寡妇来往,心里老大不高兴:“别人咬过的苹果,还怎么吃!”
王三丰倒不很在意这些:“那也不一定,虫子咬过的菜没打农药。”
农药味
史若馨非要儿子把小寡妇退掉,王小锋不退,说:“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梨半筐。”
王三丰听了一哼:“别说那没谱的话,你也不是吃仙桃的料,老老实实去找她头一个男人,闻闻嘴里有没有农药味!”
破帽子
顾前听信了张继青,训了王三丰一顿。史若馨气不愤:“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凭什么这么乱吼人!”
王三丰叹口气:“没办法,帽子再破,也得顶在头上。”
庆幸鼻涕黏别人
张继青和顾前打得火热,碰见王三丰,鼻子里出冷气:“你为我办了件好事,可我不感谢你!”
王三丰说:“能为你办好事,我十分荣幸。”
史若馨不明白:“你们说的啥黑话?”
王三丰说:“她的意思,我没劝徐学勤跟她复婚,她反而有机会嫁给顾前,是我为她办了件好事,但她不感谢我。我的意思,只要她嫁给顾前,我就十分高兴了。”
史若馨说:“人家嫁给顾前,你高兴什么?”
王三丰说:“‘鼻涕’黏谁身上你不恶心?”
改了再改
张继青随顾前走了,听说要安排好工作,还要提拔,史若馨不愤:“就她,凭什么呀!”
王三丰说:“凭改名呀,你听着,她很快就会叫‘张继前’。”
顾前不顾后
不久,张继青与顾前结婚,改名“张继前”。熟人摇头,王三丰说:“顾前不顾后,未必有好日子过!”
感谢上帝
史若馨气张继青坏了王三丰的事:“那么个坏女人,我要能治她,非得好好儿治她一顿不可!”
王三丰说:“我倒挺感谢她。”
史若馨说:“你有病!”
王三丰说:“不是有病,你想,她人前人后骂我,却没有诬陷我,她不是好女人,却不是那种阴险的女人,感谢上帝吧!”
赶走不容易
粮食厅厅长任命了,不是王三丰,丁义川心中舒泰:“王厅长,咋不到粮食厅去上任?”
王三丰说:“想赶走我,没那么容易!--我走了谁跟你作斗争?”
高攀不上
丁义川知王三丰没当上厅长与张继青捣乱有关,笑说:“这次叫你的老战友关心了一下,怎么感谢人家!”
王三丰说:“是你的造反派战友吧!”
丁义川说:“怎么,你羞与为伍?”
王三丰说:“不敢,是高攀不上。”
困难小些
地委讨论水泉县班子,三名新常委,有人嫌多,王三丰想,吕翠儿是贫下中农代表,又是女的,靳向东是“造反派”,都是中央规定班子里必须要有的,只有陈玉玺无特殊身份,便说:“水泉县现有六名常委,如果批两个,就是八位,要有意见分歧,万一是四比四,就不好体现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无奈多数常委仍坚持批两位,王三丰说:“如果只批两位,我也赞成拿掉陈玉玺,因为从三人的情况来看,陈玉玺的素质最好,入党时间最早,经验也最丰富,思想境界也最高,也比较克己,动员他下来好动员,我们做思想工作的困难小些。”
熊书记沉思良久,说:“那就批三位吧。”
放了好
王三丰提出要解放苏信等一批“牛鬼蛇神”,丁义川说:“多少大事都顾不上研究,你怎么老提这些屁事。几个老右派,你怎么那么关心,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提!”
右派在那时还是公认的专政对象,王三丰不好说别的,只说:“就算是个屁,憋肚子里也挺难受的,放出去,他们解放了,我们也轻松嘛。”
少一撇不是人
经磨合,熊书记觉出王三丰表面黏糊圆滑,实际有棱有角,比较难对付,决定让他到“东风渠引黄工程指挥部”去当副总指挥。
再见面,丁义川笑说:“老王,祝贺你,你一直想当一把手,这次如愿以偿了。”
王三丰说:“毛主席说,矛盾双方互为依存条件,把我赶走,你和谁依存去?”
丁义川说:“没有依存条件我不会睡大觉。”
王三丰说:“只怕睡不好。一撇一捺才是‘人’,少一撇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