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已炫从西装里掏出手机,未接来电一个。他手指灵巧的快速瞄了这个号码,一眼,他便记住了,拥有过人的记忆力,却选择进娱乐圈。伍氏家族的人都说伍家出了个神经病。
就算他伍已炫成了神经病,他依然还是伍家的人。
他从电话簿里翻出电话,然后拨了出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笛姐。
“笛姐,我已经回国了。明天早晨九点,新月酒店,召开记者招待会,我要放个重磅炸弹。”一个让伍已奇震惊的重磅炸弹。
伍已炫以一种极其正常的口吻说话。那头的笛姐听不出伍已炫的语气是怎样,只是说,“好。已炫,你别搞些让我处理不来的炸弹就好。”
笛姐,伍已炫中国区的经纪人。早先两年,伍已炫在美国以模特儿出道,特有的东方面孔,以及镜头下不苟言笑的拽样,被美国导演相中拍了一部电影,一炮走红。
本在大学主修经济管理专业的伍已炫于是彻底的辍学了,伍父差点和他断绝了关系,本想培养他作为接班人的想法一次次被伍已炫给掀翻了,他一次次的挑战伍父的底线。最后,伍父做了妥协,五年,给他五年的时间,五年后一定要回公司。
伍已炫笑了,五年后的事谁又能晓得不会发生变故?那时,连苏迷都死了四年了。所有人不都还好好的吗?
现在,又过了两年,伍已炫没有跟家里打招呼,回国了。是时候跟伍已奇算账了,要结婚了是吗?你还能心无愧疚的结婚?
可巧的是,伍已奇的未婚妻,明日将登上娱乐版头条。
“笛姐,回国的宣传造势,该足够大才好。”
伍已炫一抹深不可测的笑,以及那一语双关的话,城西看了都心里发凉。
挂了手机,伍已炫便闭上眼,静心下来的他,嘴边还残留着一点唇膏印,草莓味的香气,他不耐烦的睁开眼,抽了张纸,认真的对着手机擦拭起来。
在苏迷的世界,她不允许有一点背叛。带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她一定不喜欢。
伍已炫叫城西下了车,自己坐在主驾驶上,那个地方,他只想一个人去。
那个地方,每年,他都会去,一个人静静的陪着她,一坐便是一夜,然后他便会心安的离去。因为,苏迷说过,“如果我比你早死,你一年来看我一次就好,而且,你不能在我的墓地哭,你要笑,这样,我在下面会很开心的。”
那时的伍已炫只是摸着她的头,说,“傻瓜,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来看你,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先死呢。我们可是要一起慢慢变老的。”
没想到,苏迷,你果然先走了。
我答应你,在你面前,伍已炫只会笑。是伍已炫,不是伍已奇。
踏着熟悉的小路,伍已炫步履沉重。明日才是苏迷的忌日,他喜欢提前一天,有些人他不想见。他捧着苏迷最爱的百合花,低头在百合花上深深印了一吻。百合花娇艳欲滴,水珠点点,活力无限。苏迷生前骄傲无比,不喜交流,一度伍已炫认为苏迷的人生太过单调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无法自拔的爱上她的单调。
墓碑上,苏迷微笑着。那个样子,青春,漂亮。她的人生彻底定格在十七岁那个最美的年华。
伍已炫将花放在墓碑前,然后便坐在旁边,那样子,仿佛苏迷还是如那年夏天般坐在他的身旁,头倚在他的肩膀。伍已炫伸出手,假装环抱着她。
“苏迷,这次回来,我不走了。”伍已炫摸了摸空气里的那个苏迷的头发。“听说,已奇要结婚了,你会让他幸福吗?”他特别温柔的笑了,眼睛柔和得如一趟水。然后接着说:“我知道,你会的。可是,我不会。所以,我就回来了。”
一直到傍晚,伍已炫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和苏迷告别。“苏迷,拜拜,明年见。”
沿着来时的路,伍已炫慢慢的走着,不时的回头看那个只有苏迷一个人的地方,眼里满满是眷恋。
“伍已炫?”一个打扮知性的女人出声叫了迎面来的伍已炫,语气存在怀疑。她声音温婉,留着极短的头发,戴着墨镜,同样捧着百合花。
伍已炫看着眼前的人,叶霜,年少时的好朋友,好兄弟成烈暗恋的对象。伍已炫对她痞痞的笑了。“男人婆,好久不见。”
“你回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霜不可置信,眼前的人果然是伍已炫。六年没见了,他还是没变。
“今天。”伍已炫看着她手里的花,顿了顿。“我先走了,改天叫上成烈他们,我们聚聚。”
“许笙也来了,在车里,他不想上来。你,要不,跟他聊聊,等会我下去找你们?”叶霜试探的口气,伍已炫,她有着深深的愧疚,其实她也犯了错。
“好。”伍已炫边挥手,边走着。
叶霜看着他的背影,一种不好的预感,伍已炫回来了。伍已炫回来了。她宁愿,伍已炫一辈子都呆在美国,不要回来。因为一旦他回来了,他那个做事的劲,叶霜害怕,她怕许笙会离自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