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准话,陆黎诗不得不高举酒杯,“史先生果然是个痛快人!我代替山庄上下敬您一杯!”
说实话,阿忠有向她吐露过史亮被人挖角的事,他虽然一直都没说,也没借机向她提出要提高薪酬的要求,但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就打算在什么时候对他明确的表个态的,今天是个好时机,趁着各管事都在也就说了出来,她信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也总算是放了心了。
揭过这件不大不小的事,众人继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待到用餐完毕,陆黎诗打算带着家人和陆宿一家回万荣居,史亮则提议带陆宿去山庄转转,好让陆宿先熟悉一下山庄的运作,也算是他这个总管事作出的姿态了,陆宿欣然答应前往,吴长卿因着东西还在山庄,就跟着一起去了,陆黎诗想想觉得他俩可以一起回来,就把家里的马车给了他们,并让司徒当车夫。
至于丽娘和蕊娘,本来也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陆黎诗体谅她们难得下山,手头正好又得了赏钱,就让她们去市集逛逛再回去,其实她也想逛逛的,但总不能拖着赶了那么久路的陆宿家的和孩子们继续折腾,就让信儿陪丽娘和蕊娘逛去了。
再因着李易有她交代的事情要做,于是又把另一辆马车给了那几个女子,而李易自然是以车夫和保镖的身份跟着一块去的,最后好在他们吃饭的酒楼离万荣居不远,陆黎诗就领着着剩下的人带着行李徒步往家走了。
到了家,陆黎诗先带陆宿家的和孩子们去给他们收拾出来的房间小作休息,然陆宿家的看到陆黎诗给他们准备了三间房子,就说道俩孩子睡一间足矣,可陆黎诗表示俩孩子都大了,必须一人一间,陆宿家的拗不过她,只能接受她的好意。
接着陆黎诗趁着陆宿家的在房里收拾衣物,又拜托阿忠去劈些柴火给他们烧沐浴用的水,而她则拉着陆逸卓去灶间做些小点心和奶茶给孩子们吃,如此,到陆宿家的和孩子们各自洗完澡出来吃点心,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看着孩子们开心的吃着点心,陆宿家的一时感慨道:“哎,想以前小姐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才多久没见,小姐竟学会做这么些好看又好吃的糕点了,哎,要是夫人还在世,看到小姐这样,指不定会多心疼呢。”
陆黎诗拉着陆宿家的手不在意的笑道:“婶婶,您怎么还和从前一样那般多愁善感呀?也就我陆叔受得了您这脾气!其实能下厨也没啥不好的呀,您在家不也是亲自给陆叔和小虎子、小一鸣做朝夕食么?要我说呀,这女子擅长厨艺才能牢牢抓住夫君的心呢,您瞧,正是因为您有一手好厨艺,我陆叔才会对您死心塌地的不是?”
陆宿家的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您就会取笑我这个除了做饭啥都不会的妇道人家!再说了,我和您能一样吗?我是自幼生在贫苦人家的女子,四、五岁便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再到七、八岁就又帮娘亲给地里的阿爹做膳食送过去了,可您在家千金大小姐,等嫁出去也是当家少奶奶,懂那些个又有何用?”
陆黎诗俏皮的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千金大小姐又如何?这人活一辈子,总离不开衣食住行吧?而穿、住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不进食怕是活不过几天吧?如此,会做膳食才是一等一了不起的事呢,不信您问小虎子和小一鸣,我做的这些可好吃,可还愿意吃?”
也不待陆宿家的答话,陆小虎就抢着说点头道:“好吃!小姐做的可好吃了!我和弟都爱吃得不得了呢!是不,弟?”
一边的陆一鸣听到哥哥的问话,也怯怯的点了点头,“好吃的,在京城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陆宿家的被这俩孩子的稚语逗得哭笑不得,“连吃东西也堵不住你们的嘴!做这些可费事了,你们俩只准吃这一回,以后不许缠着小姐做,听到没?诶,小虎子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陆小虎似听到娘亲说以后没得吃了,一连塞了好几个进去,还真被噎着了,可拿奶茶咽的时候又不小心呛到了,一下子吐了一身,可谓狼狈极了。
陆宿家的大急,立刻过去给他顺气,“你这孩子,还越说越不听了,瞧瞧,才刚沐完浴,就又弄成这样,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也是,别学你哥这般毛毛躁躁的,吃东西就该有个吃东西的样子,咱才刚来这地方,要出了什么事,还不是给小姐添麻烦吗?”
陆一鸣起初被哥哥吓到了,后又被娘亲吼得委屈得不行,放下手中的糕点就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
不多会,陆黎诗端着干净的水盆过来,瞧见俩孩子都耸搭着小脑袋,笑着摇了摇头,“婶婶,孩子们贪吃是常有的事,能吃是福气,没出啥事就好,您别再责备他们了,来小虎子,姐帮你擦擦脸。”
说完她就拧干帕子给陆小虎擦洗着,那动作又麻利又轻柔,绝对是一个细心的母亲才会有的行为,看得陆宿家的半天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陆黎诗给陆小虎捯饬清爽了,才又笑道:“好了,天热,只穿件单衣无碍,你们俩吃饱了就去院子里玩会吧,或者找阿忠哥哥玩也行,我告诉你们哦,阿忠哥哥的功夫可厉害了,你们谁要想学功夫,就缠着他教你们去。”
俩孩子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的望向自己的娘亲,在得到娘亲首肯之后,便撒欢的跑了出去,好像压根就不记得刚刚才被娘亲狠狠教训过的事了。
陆宿家的也不管俩孩子,一门心思全扑在陆黎诗身上,也是打量了她好一会后才略带难过的说道:“小姐啊,您这些日子过得很辛苦吧?瞧您,三俩下就把那孩子弄干净了,这要换做以前,哎!”
陆黎诗把脏衣服放进水盆,又拿了块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才坐回她身边,浅浅一笑,“也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过日子总不是如此么,说真的,在您看来做这些事会有失我身份,可对我而言,会做怎么也比不会要强吧?就像您说的,要换作以前的我,碰到这种事可能就只能干着急,其实到西北地以后,我觉着这小日子过得挺好的,没大户人家那么些规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