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距离产生美

城下的敖烈看到袁绍斩杀了逢纪，便知道袁绍已经看破自己的意图了，于是停止了挑战，把霸王枪举起，向着新河的城头一指，大声喝道：“准备攻城！”

其实敖烈是不愿意发起攻城战的，眼下袁军士气低落，又困守新河，只要敖烈把大军布置到城外，围上几天，袁军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更容易被打败一些，可是，敖烈没有那个时间了，南边的曹操已经对审配完成了反包围，随时可以一口吞下审配的部队，摆平审配之后，曹操的面前就再无对手，可以长驱直入直取冀州各郡县了，那样的话，和敖烈的既定方针不符，敖烈必须要在曹操彻底消灭审配之前，争取干掉袁绍，或者把袁绍打回邺城去，趁机占领更多的冀州郡县，从而达到挤压曹操在冀州扩展地盘的目的。

不过眼下也未尝不是一个战机，经过四轮的单打独斗，四名袁军上将被敖烈斩杀，尤其是淳于琼的死状极其血腥，极大的震慑了袁军的勇气，同时极大的助涨了燕军与江东军的士气，此消彼长之下，战机便这样出现了。

策马奔回本阵，敖烈朗声说道：“弩炮手，先让袁军尝尝红衣弩炮的滋味！”随着敖烈的命令，站在大阵中间的两千名弩炮手，立刻扯下覆盖在红衣弩炮上的红布，露出里面整整一百架棱角狰狞的红衣弩炮！为了这次强行攻城、抢占时间，敖烈可谓是下了血本，竟然一次性动用了一百架红衣弩炮，这个数目，已经超过所有数量的三分之二了。红衣弩炮制作不易，成本极高，王浑和马钧到现在也只是做出来不到一百五十架而已。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中，一百架红衣弩炮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闪烁着寒芒的劲弩，直指新河的城墙之上！在袁军中，领教过红衣弩炮威力的人，不在少数，看到燕军竟然一次性动用了一百架红衣弩炮，不由得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我的天啊，这么多的弩炮!这该怎么抵抗？”要知道，以前燕军每次动用红衣弩炮，都不会超过二十架，但无一例外的都给对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红衣弩炮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早已是深入人心，现在眼见有整整一百架红衣弩炮蓄势待发，怎么能不让袁军心惊胆颤呢？

霸王枪重重向下一斩，敖烈冷声喝道：“开炮！”下一刻，一千名正在操纵红衣弩炮的弩炮手们，毫不犹豫的拉动了炮梢，五百根大小不一的劲弩，瞬间被射上了天空，带着一道道刺破空气产生的呼啸声，威势无边的向着新河的城头激射而去。

城墙上的袁绍已经呆萌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强势的劲弩，以这样密集的方式被射出。原本袁绍只以为，敖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二十多架这种可怕的弩炮，虽然可怕，但毕竟数量有限，可是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显然这种令人无法抵抗的弩炮，在燕军中已经批量生产了。看到袁绍处于呆滞之中，一众将领一边拽着袁绍向掩体后面躲避，一边高声呼喊：“刀盾手，举盾！快举盾！”

袁绍在手下将领的拉拽下，刚刚到掩体后面藏好，破空而来的劲弩就已经到来！

夺——夺夺——噼噼啪啪——

一声接一声的贯穿声不停地响起，最后连成了一片，对新河城墙上的一切物体进行着巨大的破坏。与此同时，袁军们的惨叫瞬间爆发了出来，在袁绍的耳中不停地回档着响起。那些来不及赶到掩体后面的人，即便是有刀盾护身，依然没能躲过劲弩的击杀，袁军手中的刀盾，在强劲的劲弩面前，和纸糊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被一根根劲弩洞穿身体，牢牢地钉死在城墙内的通道上。

所幸这次燕军的红衣弩炮，是从低处向高处发射，因此采用了抛射的手法，失去了连续的贯穿性，只能进行单体杀伤，一轮炮击过后，袁军只有四百多人被射杀，虽然死去的人数并不多，但是红衣弩炮的威力却依旧令人震撼，看看那些如标枪般笔直的插在城头上的劲弩吧，粗如儿臂的弩身，让袁军都不敢去想象，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这些粗大的弩矢跨越数百步的距离，瞬间来到城墙上的。

红衣弩炮这次取得的战果并不能太让敖烈满意，不过这也在敖烈的意料之中，毕竟抛射和俯射的力道不同，抛射不可能取得和俯射同样辉煌的战果。扬起手，敖烈沉着的命令着：“红衣弩炮继续射击，霹雳车做准备！”

一千名发射完毕的弩炮手立刻退了下去，转身去准备新的劲弩，早已守候在旁边的另外一千名弩炮手迅速填补了位置，接过了红衣弩炮的操控权，迅速的完成装弹，然后继续对新河的城头保持连续性射击。红衣弩炮的优势此刻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远达七百步的有效射程，让袁军徒呼奈何。袁军是守城的一方，他们受制于距离上的差距，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毕竟他们不可能带着城池一起移动，燕军到新河城之间五百步左右的距离，成为他们无法进行攻击的天堑。

继红衣弩炮亮相之后，再次经过王浑、马钧改良的霹雳车被推了出来，由于霹雳车的体型巨大、制作的耗时比较长、不方便携带等多种原因，故此燕军中一共只装备了五十架霹雳车，这些霹雳车的底部安装了滑轮，可以自由移动，由两千五百名燕军推动着，向前挺进了两百步左右，才停了下来。霹雳车的射程不及红衣弩炮，有效射程只有三百多步，所以操控霹雳车的燕军，才会把霹雳车向前推动两百步。不过即使是这样，霹雳车依然距离新河城有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处于袁军的弓弩射程之外，丝毫不用担心袁军的弓弩会对霹雳车造成破坏，城内的袁军依旧继续处于只能被动挨打而毫无还手之力的窘迫状态。

在洛阳保卫战中，敖烈把将作监近期制作出来的小型天女散花都给用光了，可是一个大型的天女散花也没用上，现在，是大型天女散花展现威力的时候了。操控霹雳车的燕军们，迅速把一枚枚直径三尺的大型天女散花安装到炮梢上，然后合五十人之力，把控制霹雳车张力的绳索拉开到极限，把绳索的一头绑到霹雳车底部靠后一端的固定位上，最后，一名小校抽出战刀，狠狠地砍断了控制着霹雳车的绳索。失去了绳索的束缚之后，霹雳车被拉到极限的炮梢，立刻在巨大张力的作用下，呼啸着被弹出，当炮梢与整个霹雳车的车身，到达九十度直角的时候，安装在炮梢内的大型天女散花，犹豫出膛的炮弹般被弹射了出去，向着新河的城头砸落。

躲在掩体后面的袁绍，看到天空中忽然飞来四、五十枚三尺方圆的大铁球，皱着眉头疑声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超大号的铁胆吗？这东西除了沉重一些，还有什么用？”显然，穿越者的世界不是那么好理解的，袁绍的思维，和敖烈的思维，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如果说敖烈的思维处于后世大学生状态的话，那么袁绍的思维，顶多也就和幼儿园的小盆友差不多。

袁绍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残酷的现实无情的告诉了袁绍，落后就要挨打，无知就要付出代价。

当五十枚大型天女散花先后落到城墙上之后，内部封闭的填充物受到震荡，被迅速引燃，继而引起了强大的冲击波，产生了类似后世手雷一样的爆炸。嘭嘭嘭——连续五十声犹如雷鸣般的巨响，在新河的城头上接连响起，一些倒霉的袁军，因为距离天女散花的爆炸点比较近，立刻被强大的空气冲击波震得倒飞了出去，殷红的鲜血，夹杂着碎裂的内脏，被他们从口中狂喷而出，身在半空还未落地，便已经断绝了气息。更有甚者，一部分站在城墙边缘的袁军，被天女散花的冲击波震得飞出了城墙，从高空呈现自由落体的弧线，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城外的土地上，下场，自然是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令袁绍震惊的还不止于此，那些他眼中的“大铁球”，在爆炸之后，竟然产生了爆破，瞬间破碎成数百片拳头大小的铁片，带着强烈的旋转和穿透力，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对附近的袁军进行了一次全方位、全角度的无差别攻击。一个大型的天女散花，就可以破碎成三、四百片拳头大小的铁片，五十枚天女散花同时爆破，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威力了。

近两万个铁片向着四面八方扫射，袁军身上的铁甲，根本不足以抵挡穿透力极强的铁片，甚至一些不是很坚固的掩体，在爆破后的铁片连续撞击下，也被轰塌了，躲在掩体后面的袁军失去了屏障，立刻被无情的击杀当场。一时之间，新河城头惨叫不断，大量的袁军被爆破后的铁片击死击伤，整个城头顿时陷入了无比的混乱之中。

一枚铁片在近两万个爆破体中脱颖而出，笔直的向着袁绍的方向激射而来，吓得探出头观察形势的袁绍连忙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当起了传说中的缩头乌龟。不过也幸好袁绍的这一下缩头，让他逃过一劫，那枚弹片擦着袁绍的头顶飞过，把袁绍头上的金盔击落，却没能伤到袁绍一丝一毫。

亲身体验过弹片的威力之后，袁绍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不顾失去头盔后，自己披头散发的形象，尖锐着嗓子喊道：“撤！撤出城头，撤到内城布防，快快快！”

一轮爆破就能形成这样的杀伤，瞬间就让部下出现了上万人的战损，要是敖烈再来几轮，自己的部队不用和燕军交手，都要被斩尽杀绝了，袁绍可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动挨打，于是连忙下令撤往内城，把外城直接丢给敖烈。

在汉代，一些城市有内外两座城墙，一般来说，内城和外城距离较近，虽然高度不如外墙，坚固的程度也要略逊一筹，但毕竟也是一座城墙，袁绍正是看准了内外城墙间隙小的优势，决定要利用地域上的限制，把燕军的红衣弩炮和天女散花限制住，让这两样大杀器无法投入战场，从而限制住它们应有的威力。

看着城墙上的袁军们，不顾红衣弩炮的兜头劲射，仓皇的向内城逃窜，敖烈由衷的叹息道：“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啊，放手进攻不需防守的滋味，果然不错。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研制一些超远程的大型武器才对，这仗打的，痛快！”

在敖烈身旁，第一次亲眼目睹天女散花巨大威力的周瑜，本就已经有些目瞪口呆了，在听到敖烈无良的叹息之后，差点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掉下来，心中暗想，这也太无耻了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虐杀啊！

这一刻，周瑜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敲开敖烈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东西，怎么会琢磨出天女散花这样恐怖的远程攻击武器，而且周瑜相信，怀着与自己同样心思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从诸葛亮等人同样震惊的目光中，周瑜就可以断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