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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民营企业的突破(1)

——手机产业的全球化视野和前瞻性思维

吴瑞林,1952年生于福建泉州,现任广东侨兴集团董事长。

1999年,吴瑞林推动侨兴环球电话在纳斯达克上市,开创了中国民营企业境外上市先河。2001年斥资3.2亿收购中电通讯CECT,被业界称为中国“电话大王”、“资本运营”高手。侨兴集团现为中国企业五百强之一,中国民营百强企业。

吴瑞林,这位早年只读过五年书,小学毕业,从一个小裁缝成长为中国电话机市场第一人的企业家,他的创业之路,或许可以给我们这样的启示:立志做一个创业者,你就可能走进任何一个属于成功者的领地。

广东侨兴集团成立于1992年。主要产品有电话机、无线固定电话、传真机、GSM手机、CDMA手机、对章机、电子玩具。涉及的领域有通信终端产品的工业设计、制造,以及模具、咪头的开发设计和制造。现生产的电话机、无线固定电话及传真机、复读机、对章机等产品共有款式200多种,年产量近1 000万台;手机款式20多种,年产销量近200万台。2002年,实现产值31.2亿元人民币。

1995年8月,侨兴在国内同行业中率先通过ISO9001国际认证。1995年至2002年,侨兴生产的电话机连续八年位居全国前2位。其中,1999年产销量跃居全国第一。1999年2月17日,“侨兴环球”股票在美国纳斯达克全国证券市场上市,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民营高科技企业。

2002年3月,侨兴斥资3.16亿收购中电通信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进入GSM、CDMA手机领域。2002年9月1日,侨兴电话被国家质检总局、中国名牌战略委员会授予“中国名牌”产品荣誉称号。2003年3月,侨兴被国家信息产业部评为中国电子信息百强企业,排名第三十六位;9月,侨兴首次进入中国企业五百强,排名第四百一十六位。

侨兴拥有中电通信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中电奥盛移动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上海嘉阳通信科技有限公司、惠州侨兴电讯工业有限公司等17家系统企业。目前集团共有员工6 341人,其中45%具有大学以上学历,在国内外建立了3 500个销售网点,产品进入20多个国家和地区。

侨兴在惠州建立的“两园两基地”是总占地面积近300万平方米的电子信息产品制造基地及科研教育基地。侨兴还拥有5 000多平方米的通信终端产品科研中心,分别在北京、上海、惠州、深圳设立了手机研发中心、电话机研发中心、传真机研发中心、电子玩具研发中心,同时与国内多所高校合作,建立了研发基地。

侨兴历来重视技术开发,产品不断更新换代,每年将销售额的10%作为科研投入。侨兴始终坚持“市场先导,创新为本”的策略,力争在通信终端产品领域做专、做强,成为国际化的通信终端产品制造企业。

章座内容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晚上好!今天能到中国最高学府——北大来演章,我感到非常荣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跟各位同学一样,只不过你们是在读书、学习,准备为社会、为自己工作,创造出一番事业;而我则是在一个企业里努力创造自己的未来,为社会作一些贡献,这也是今天能把侨兴做起来的原因之所在。

我生于福建泉州农村,家中共有12个兄弟姐妹,家境的穷困大家就可想而知了。读了五年书,小学毕业后就赶上“文化大革命”,而且家里也穷,交不起学费,所以不得不辍学务农了。大家一定会觉得很好奇,我怎么能够从一个福建农村的农民变成国内有影响的民营企业家呢?下面,我就向大家畅谈一下我的经历。

侨兴目前已经是广东省民营企业六十强之一,这六十强没有进行具体排名;在惠州,侨兴居于民营企业五十强之首。所以在我自己看来,我的事业做得还算不错,规模也达到了一定的档次。但是跟外国知名企业比起来,侨兴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需要继续努力。在创业的过程中,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抓住了一些机遇。当然,比起现在一些拥有丰富知识、也很会抓住机遇的人,我所取得的成绩可能仍然不够好。

大家能够在北大、清华求学真的是非常幸运,当然相信大家在这一过程中也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要考上这两所学校是很不容易的。对大家来说,在北大、清华的学习生活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机遇,为你们以后的事业发展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但是我们当年就没有这个机遇,所以我只能通过自己摸索,吃了很多苦,走了一些弯路,不过最终还是把侨兴做起来了。

我记得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我能从农村中一步一步地走出来。我小时候看到一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个时候我才12岁。大家知道农村里都有农忙季节,农忙的时候,镇里的供销社人员下乡来支援农民,把那些日用品什么的带到农村来卖,免得农民白天浪费时间到镇里买。他们通常都是晚上下乡,把那些日用品摆在生产队的晒谷场上,很多农民也利用晚上时间去逛逛,所以每次他们下来时,晒谷场上总是很热闹。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那个供销社主任总会坐在一边,身边放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杯茶,以此表示供销社领导非常支持这项工作。有一次,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就叫住他,很尊重地把他请到桌子旁边,找张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跟他喝茶、聊天。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一看,发现这个人是搞副业的商人,现在也称为搞第三产业的人,而不是单纯种地的农民。我当时就觉得人有了钱就是不一样,更容易受人尊重,而他就是这种人。所以从此我就一直提醒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有钱,受人尊重。

我是1952年出生的,念了五年书,小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了,一来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来也刚好碰上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那个时候提倡上山下乡,我本来就是农村人,也没有必要再下乡了,就直接留在村里的生产队工作。我记得当时我们那个生产队算是全市最好的,一个人工作一天挣1块钱,不过,也要视季节而定,季节比较好的时候挣1块钱,季节不好的时候可能只有七八毛钱。不管怎么样,种地的收入也就是一个月二三十块钱。在我看来这二三十块钱怎么都不可能让一个家庭发财致富,所以觉得非常难受,于是,开始考虑从农民变成手工业者。那时候,对我来说实现这一目标有两个渠道。一个渠道就是去当兵,在那个年代当兵退伍后是可以安排工作的,但是后来体检没有通过——我眼睛有点色盲,从比较远的地方看那些鸡、鸭之类的,就分不出它们的颜色。于是,我就只有选择另一个渠道,学缝纫,做一个手工业者。手工业者赚钱比农民多,而且是现钱,而在生产队做事的话,工钱是要拖到年底才一次性支付的。我做裁缝时,做一套中山装,加工费总共是1块4毛5,为了挣这1块4毛5必须从早上干到晚上,还要拿两毛钱去让别人缝纽扣。这样算下来,我一天能赚到1块2毛5的现钱,一个月也就30多块钱,不到40块钱。但是在做裁缝时,我师傅教给我的不仅仅是手艺,而且很快把我带到另一个领域做生意。在1969年那个挣工分的年代,做生意叫“投机倒把”。在做裁缝生意之余,我和师傅还悄悄地从外地倒腾点小东西回来偷偷卖掉。跟着师傅做点“投机倒把”的小生意让我积累了一些钱,而且也转换了脑筋,开阔了眼界。同时,我发现一个人只靠自己的手来赚钱很慢,靠做裁缝也很难做到受人家尊重,于是我开始考虑做技术工作。

我办起了村里的第一个缝纫班,把自己学到的做衣服的经验编成一本教材书,其中有30多款剪裁方法,很简单,正适合农村中的那些小女孩。她们读书不多,根本不懂得胸围、腰围什么的怎么算,于是我就用我的经验来教她们,使她们不需要用加减乘除,只用比例尺就能确定衣服的胸围、腰围,大家很快就学会了,所以来报名的人也很多。我每天上午教一个班,大概有30个人,每个人交10块钱的学费,30个人就有300块钱;下午教一个班,晚上再教一个班。这样一来,我一天能教三个班,每班300块钱的话,我就有1 000块左右的收入。在那个年代,1 000块钱可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一个人有几千块钱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了,我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跨出了第一步。

当时,我有一个表哥,他在漳州做包工头,现在也改称工程队了。他发现一个地区正在进行修建,需要很多石头,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资金进行石头开采、加工,于是他来找我,希望我能出资办一个采石厂。我听了他的介绍后,觉得办采石厂可行,应该能赚钱,于是我把办缝纫班赚的钱拿出来建了一家采石厂。但是,采石厂刚刚建立没多久,就发生了一起火灾,把整个厂都烧了,我那几千块钱的积蓄就这样没了。那个时候,确实是非常难受。不过,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一个人想要做某件事,并不能保证这件事就一定能成功。你想赚钱、你想成为名人、你想受人尊重,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实现的,需要经过不断的艰苦努力。艰苦努力是成功的必经阶段,你想要成功就必须不断地付出,但是能否成功还要看你能不能抓住机遇。同样的人,同样的时候,识不识得机会,你会有不同的命运。我觉得我就是一直都比较善于发现机遇,也能抓住机遇加以利用。

开办采石厂失败后,我做了很多其他的事,像包工头之类的都干过。当时,镇里有个服装加工厂,因为经营不善等原因,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没法再办下去了。我看到这种情况后,就向镇里提出要求,希望能让我承包这个服装加工厂,镇里同意了。后来镇里出一部分资金,我也出一部分资金,重新把这个加工厂办起来了。做到1982年初,我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跟镇里联合经营受到的干预太多,于是我就向镇里提出要进行承包经营的建议。那个时候承包经营还没有在全国推广,在我们镇里也还是第一次那样做。虽然那时刚刚有改革开放的苗头,但是我感觉到这是以后发展的趋势,改革开放一定会不断发展、深入下去的。所以即使承包经营的先例还不多,可我愿意做一个试点进行尝试。在我的争取下,镇里同意了我的要求。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拥有把一个企业从小做大的机遇,也第一次明白了市场的作用。我可以自己做出一个品牌,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批发给零售商。后来,又开始做来料加工。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家厂发展很快,工人数量达到三四百人,在乡镇企业中,这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成绩。而我也成了当地有名的富翁,赢得了乡亲们的尊重。最让我自豪的是我的三个小孩不仅成了当时学校里穿得最好的孩子,还被老师优先调到了前排的坐位,和镇上领导的孩子坐在一块儿。

就在这个时候,我抓住了一个机会,跟一个港商合作。什么机会呢?当时国家不断发展,政策放宽,允许大家穿西服了,很多内地的经贸公司都到珠海、深圳采购西服,运到内地去卖。我们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自己设计西服、创造自己的品牌,很多人到我们厂大批量定购西服,然后再运到珠海、深圳、广州等地转让给前来收购的内地公司。我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可以说是做得非常好,但是却不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人家下订单我就去采购材料,开始做。有一次,我十分信赖的一个买家下了很大的订单,按规矩象征性地支付了一点订金。但是他的服装对外销售时没有什么市场,销量不佳,他知道,可是并没有通知我,也没有取消订单,而是一走了之。于是,这些价值几十万的产品只好积压在我的仓库里。我们做这批衣服的钱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贷款,这次的事故使得工厂的资金出现危机,很难再做下去。于是,我只能被迫关闭工厂,清理完毕后还欠银行30多万,对其他一些单位、个人也还有一部分欠款。没多久,孩子们就哭着回家告诉我,老师把他们的坐位从第一排调到最后一排了,学校里的同学也不和他们玩儿了。当时,我就暗自发誓:要让别人看得起,就要永远强过别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给我儿子白眼。所以我后来感觉到做企业,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保持足够的现金流是第一重要的——资金不断地流动可以给你带来利润,资金流一旦停滞,很快就会让你死亡。

服装厂倒闭后,我便离开泉州去了深圳。虽然在走之前,我专门到银行和镇上领导那里章明了,一定会把债还上,银行利息会想办法按月支付,工人的工资将来也一定会还,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一家人仍然选择在晚上悄悄地走。那天刚好是大年三十,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很艰辛。

到了深圳后,我发现我们家乡有很多人在这里做电子产品。我开始在港商的一个工厂做车间主任,发现车间里的设备和人员都远没有达到满负荷工作状态,于是,我向香港公司提出了一个“借鸡生蛋”的方案:我自己出资承包车间,在保证满足工厂订单生产之外,可以利用空隙另外联系接单,所得与厂里按比例分成。于是,我开始进行来料加工,做电话机生产,在这个过程中我对电话的制造也有了一种认识。1986年、1987年,在深圳搞了两年来料加工后,工厂的效益有了很大的提高。在1987年,扣掉来料的成本和应该支付给港方的利润,扣掉支付给工人的工资、上缴的税收,等等,到年终结算的时候,我的收入是38万,将近40万。我拿到这笔钱后,马上回到老家偿还了欠下的债务,虽然手里的资金所剩无几,但是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在我几十年的生意中,欠别人的钱有过很多次,欠债不还的事却从来没有过。当时没办法欠下了,必定要想办法偿还。香港公司看到有这么大的收益当然也想独占,于是他们中断了跟我的合作,把工厂收回去自己做,不过工厂到他们手里后,效益就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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