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Q点调皮
1、
那个晚上我是失恋了的，可是已经挤不出眼泪了。
我是来酒吧借酒消愁的，当然不瞒你们说，20岁的我，也是有猎奇心思，也是在遇到挫折时，第一个想到堕落的。
整个酒吧嘈杂得厉害，驻场歌手唱得实在太烂，两个都是。灯光来回地扫啊闪啊，不用喝酒就能弄晕我们。我的酒量太差，不过想醉和酒量大概无关，没两杯酒，我就难受得要命了。
你当时坐在我旁边的一张大桌子上，你旁边有六七个女生，却只有你一个男生。要命，这样的形态，让我觉得你是个花花肠子或者饱含脂粉味，否则你不去打游戏看球赛跟男人喝酒，和一群女人来酒吧是怎么回事？
虽然你长得真是好看，跟我的EX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他举手投足，眼里眉间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耐烦，唯独对我是耐着性子的，可是最近，我也融于世界成为他不耐烦的背景了。而你呀，是温驯的，是被你对面的女生丢骰子输了耍赖要你喝酒也笑眯眯接受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怎么喝醉了，又或者只是胆量蹿了上来，明明是有意识的，我竟然敢跳到台上，一把抢了话筒来，点了首《风筝》。
真的是抱歉，我唱着唱着就哽咽了。脑袋昏得要了我的命。
所以我没注意到，台下你的目光如炬。
我一放下话筒，就觉得一阵剧烈的恶心，于是冲下舞台，跑到洗手间去呕吐。
真庆幸没有化妆，所以不用担心妆花了吓跑人。可是没有人照顾的孤单，还是让我忍不住蹲在洗手台边哭了起来。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递过一包纸巾，我抬起泪眼。
爱情的生机也慢慢抬头了。
其实最初那一眼，我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这种凌晨时分，一个人吞失恋的苦简直要命，你破解了这份孤单。
你在安慰哭得岔气的我后，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见过你。”
我停了哭泣，问你，你……见过我？
我想了很久，在你的暗示不成功后明示下，我想起来了。
我们是真的遇见过的。
那是在凤凰。18岁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去旅行。凤凰美得像是一副水墨画，可是阿折没有陪我前行。不好意思，忘记介绍了，阿折就是我的前男友。去年夏天他没有上大学，但是他去了我报考大学的城市，要陪我一起生活，顺便自己创业。他看起来总是雄心壮志，虽然有时候爱说空话，但他就是有那种能力唬得我和他身边的人团团转。
阿折算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优秀，可是我们都很喜欢他。
经过你的提醒，我把有关你的一切都脉络清晰地想了起来。我记得我们船上的姑娘和你们船上的小伙子在江上打水仗，你是最惹眼的一个，惹得我们船上所有的姐姐妹妹都在偷偷议论你的笑起来的酒窝和露出的白牙齿。我也觉得你长得真好看，眉毛浓浓的，眼睛很狭长，长手长脚地像画里走出来的。
但是我是多本分的姑娘呀，当时因为有阿折，心猿意马也是必须立马打住的。
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船的几个女生，私底下为你抓狂了。可是你的目光压根没有给谁多一眼，均匀得让人失落。我不敢多看你几眼，只看你在一群嬉闹的男生里，安静地像是湖水里唯一的寂静。
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直跟着我们的船跑，拿着黄白小花朵编的花环，我其实是不喜欢这东西的，但总觉得那目光实在惹人怜，就买下了几个，分给身边的几个女生，大伙往头上一戴，引得你们那船的男生一阵大笑。
该死的，你们是在嘲笑我们么？女生们愤怒了，跟你们开火的仗势更厉害了。水位不高，只到那小姑娘的大腿罢了。你们中间有人下了水朝我们发动攻势，当然不包括你。
那小女孩滑倒在江里的时候，你却是最快的一个，几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搀起来，送到江边。
我记住了你的背影，记住了你脚底挂着的水草，你瞧我们狼狈地一笑，我便听到我这船上的几颗心一起跳动了。
你真美好，难怪你身边有那么多女孩子，大家都喜欢你。
后来真的有女生问你要电话，被你温柔地拒绝了。
你说你有女朋友了。
真糟糕，其实压根没我的事，我怎么能发出一声叹息呢？
那叹息，绝对是属于我自己的。
2、
你是我那年夏天印象深刻的少年，可是我第一眼真的没认出你来。和心情有关吧，请原谅一个酩酊大醉的人吧。
我被你扶回座位，你身边的姑娘让出一个位置，我这才注意到，你们这桌也有个失恋的人。
我像是找到了同盟军了，我说，喂，我也失恋！还有哪个妹子？要不要来结拜呀！哈哈哈。
醉酒后的我话特别多，似乎一停下说话就会被自己的难过给噎死。
这时候，你朝我笑了笑，说，还有我。
我敢确定，跟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五个女生里，起码有三个不够真诚，她们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但不能不相信我的判断。
你魅力大得，像阿折。
曾经属于我的阿折。
我吐过不久后，就清醒了许多，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你斜靠在沙发上，时不时瞥向酒醒后微微尴尬却不知道怎么起身回家的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姑娘其实跟你也不熟，不过是一面之缘，以为过后就会有发展的自来熟。
可是我不是，我心里惴惴不安，我现在真的很想回家，让妈妈给我煮一大锅银耳，然后再大哭一场，哭累了就睡。
我现在特别想哭，可是我不敢哭，我怕你们嘲笑我。
你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困窘，凑到我耳朵边问我，是不是想走了？刚好我也想走，我陪你吧。
你去把单给结了，那些女生有些气馁，有一个过来拉你，一个把我摁住说，再喝一打啤酒再走。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些女生的架势都是夜店高手，我却是一个雏儿，虽然跟阿折在一起那么久，他却从来没有把我带到这些场合里来过。
我心酸地想，大概，我只属于他生活的一小部分罢了吧。
可多可少的一部分。
你一把把我有些软绵绵的身子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扶住我的肩膀。
“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家。”说罢你低头冲我挤了下眉眼。
我会意，装作恶心欲呕的样子，她们只能悻悻让道。
待走到小酒吧的门口，我紧张地挣脱了你，警惕地盯着你。
你笑出来：“你刚才的戏演得不错。”
“彼此彼此。”我吐吐舌头。这时候电话响起来，是阿折的，我正犹豫要不要接，见你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于是冲动地按了接听键。
开门见山地大吼：“我们结束了！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好不好！再见！”
我匆匆忙忙地挂掉电话，手竟然有点发抖，阿折在电话里似乎火烧火燎地说什么，悉数没有听清。
结束了。从看到他跟一个女生的暧昧短信时就结束了。
或者更早一些……只是我过多地视而不见，便以为什么都可以平息。
你站在门口等着我，忽然对我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我疑是自己听错，加大音量瞪大眼睛地反问：“什么？你说什么？”
“放不下他吗？”你忽然狡黠地说。
“我……”我被你激将，大声地说，“怎么可能！他就是个混蛋！”
“那就在一起啊。”你眨巴着眼睛，“跟我。”
大概我其实根本就没有醒，我不知道“放得下他”跟“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成了对等关系了。并且我负气上当，视死如归地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谁怕谁！”
其实我当时以为，你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那么优秀，周围的女生虎视眈眈，又何必看上刚刚被男朋友劈腿的我，再何况，我跟你在一起似乎也不吃亏，起码我可以坐到你的机车后座上，被你顺利地送回家，然后安心地睡着了。
只是，我的整夜的梦里，都是阿折。
3、
我以为宿醉后会将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可是我醒来的第一时间却是被“我好像交了新男朋友”的觉知给吓醒。
我腾地起身，你竟然就在旁边，系着围裙端进来一杯牛奶。
跟我说了一声。
“早安。”
云淡风轻地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似乎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并且我在你深蓝色的床上醒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我的脸涨红了，可是理智把我的尖叫声压下去，我只是警惕地拽紧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紧，问你：“你不会想对我做什么吧！还是已经……”
我想都不敢去想。
你哈哈大笑：“小姑娘你想太多了。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虽然对自己女朋友做什么，也不算犯法，对不对？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让我的脸更红了一些，我想起阿折从来不这么称呼我，他总叫我丫头， 小家伙以及小样儿。
这样比起来，女朋友简直是个限量级称呼，可你接下来的一句更让我如临大敌。
“未来老婆，请你起来吃爱心早餐。”
你转身去了客厅，留下我一个人瞠目结舌地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下床你却又折回来。
“对了，你的前男友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我替你关机了，有没有关系？”
4、
你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芥菜馅的馄饨，顺便从冰箱里掏出一罐母亲牛肉酱，然后问我，要加多少分量？
我不安地坐下来，发现你出现后这个世界都是地雷。稍不小心踩到，心就会砰砰跳。
我不太相信一见钟情二见定情，可我不太能理解我为什么这般紧张心跳。
你是我男朋友？天哪，昨天刚经历阿折的事的我，心脏还有点承受不了这样重磅的消息。
我埋着头吃着，你便在旁边替我剥芒果，然后问我说：“植物园的花开了，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
我差点噎住，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植物园？”
你笑而不语，一边将剥好的芒果递给我。
我求着阿折陪我去植物园几乎求了大半个月，可是阿折总是敷衍说，好啦好啦，过几天陪你去啦。可是一些植物有什么好看的，大街上不是到处都是么……
他不喜欢植物园，也不喜欢图书馆，他喜欢夜店网吧和可以通宵的游戏机房。
我正想着阿折，然后忽然惊得跳起来。
“糟糕！我早上要考英语四级啊！”
时间还赶得上，我在拦的士的时候，你已经将你的机车开过来，拍拍后座。
“上来，这个时候堵车，还是这个快。”然后递给我安全帽。
你将车开得飞快，我本来放在后面的手终于吓得环住了你的腰。
你哈哈大笑，这才对嘛，我可是你男朋友诶，这么见外干什么？
你也许不会知道，坐在男生的机车后面一直都是我的理想。在一个美好的春天，前排的男生穿着白衬衫，然后去兜风。此刻一切好像都呈现在眼前，只是目标却是奔向学校的四级考场。
我正要跑进教室去，你却问我，准考证带了没有？身份证带了没有？2B铅笔呢？没带的话我立马去买。
我检查了一下，回答你，嗯！都带了！
你朝我眯了眯眼，那好，你快去吧。考好给我电话。
我浑浑噩噩地做完考卷，心情有些抑郁，走出门时刚打开的手机蹦进你的短信。
“我在你们学校的图书馆，溜进来的。”
我一路小跑着去找你，届时的艳阳天，太阳温柔得让人觉得像是做梦，你在图书馆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席地而坐，一缕阳光打在你的背脊上，让你头上细碎柔软的头发看起来像染了金色的粉末。
“喂。”我轻声地叫你。
你招呼我去你旁边坐下。
“你们学校的图书馆，比我们的要大很多。喏，这本书很好看，推荐给你哦。”
你拿着的是顾城的诗，我刚读完它，心中感触良多，这时候偶遇知音，顿觉一阵惊喜。
这个时候你却拍拍裤腿站起来：“走吧，带你去吃饭，然后我们去植物园。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陪你来图书馆看书，只要你不嫌我烦。”
我怎么会嫌你烦？虽然才认识你不足一日，却让我觉得认识你有一生那么漫长。我顿时几乎忘记了我是个失恋的人，在图书馆门口，抓住了你伸向我定了足足一分钟的手。
原谅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移情别恋，只是春日阳光太好，我实在别无选择。
你知道吗？阿折从来不陪我来图书馆，他一看到文字都会觉得头疼。每场演唱会，我必须一个人挤在一堆陌生的脸孔里，阿折却总说，那些歌有什么好听呢，我在会场门口网吧等你。
可是阿折有阿折的好，他大度豪迈，愿意一掷千金。他也会温柔贴心，大半夜地给我送很多吃的，我生病了，他就大大小小的各种药买齐。那些浪漫有些浪费，可是却也的确是阿折的一番心意。他幽默开朗，总能逗你一笑。可是那一笑却只能开口，无法开怀。
所以哪怕他劈腿，和旁人暧昧温柔，我也并不恨他。
你一边递给我八喜的绿茶味的冰淇淋，一边问我，不如你跟我说一说你的前男友的事吧？
我诧异地抬头，表情有点不自然。
为什么要说他。
你恨不恨他。你忽然问我。
为什么……要恨呢？
你忽然笑起来，揉揉我的头发：“的确，没什么好恨的。”
于是礼尚往来，我也要求你说说你的前女友。
你却拉着我往前狂奔：“喂，马上到了！我们先去旁边的动物园慰问一下冬眠醒来的狮子王好不好？”
5、
阿折每天都会去我的宿舍找我，我太了解他，所以总能跟他错开时间。
不知为何，到后来，我竟觉得我对阿折有些许愧疚。
因为，我竟然发现，原来我并不爱阿折。所有的情绪起源不过是因为习惯罢了。而你的出现，一下子击碎了我的生活原则。
生活豁然开朗，迟到的青春也仿佛找到了出口。
我跟你说起凤凰来，你笑着说，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再去一次？上次是分开旅行，以后统统要一起了。
不过是半个月罢了，我跟你实现了我很多的梦想。那些被我列在博客上，虽然简单，但是如果跟阿折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变成遗愿清单的愿望，你竟然一个一个陪我完成了。
不动声色，却润心细无声。
就像一场春雨。
去凤凰之前，因为没有长时间的假期，你决定带我去一次西貌山。
西貌山是大学生最喜欢的远足地点，我没有告诉你，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远足，最好是去喜马拉雅山。不过那似乎不大现实，但是西貌山，就足够慰藉我在阿折那边梦想心灰意冷的心情了。
头一天我在楼下跟突击的阿折狭路相逢，他抓住我的胳膊说，陶陶你别生我的气了，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那个女生真不知道是谁，给我发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愣在那里，我并非不相信阿折，其实这么久以来，阿折的确做得不算过分，而是我太过奢望了，奢望生活与灵魂都能契合，关照我的人生的人，必须同时滋润我的灵魂。可是我所有的朋友都愿意为他撑腰，都说其实阿折真的很喜欢你啊。
是的，他真的很喜欢我啊。高三的时候他在全校面前跟我表白，弄得轰轰烈烈，我甩手而去，让他灰头土脸却锲而不舍，直到后来被打动，牵手以后他几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起来不羁，却只有我知道他有多喜欢我。
可是……
可是为什么上天会捏造出一个对我来说简直完美的你。
理想中关照人生又滋养灵魂的你。
所以我心狠手辣地甩开他的手，之前因为怕被人说我没有空窗期，而迟迟没有公开你的身份的我，终于撂下一句狠话。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不起。”
6、
远足的那天我们准备得相当充分。你做了三明治，小心翼翼地装在盒子里。我兴致勃勃，买的新单反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我还特地带了三脚架，那样我们就可以有合影了。
那天刚好是我俩在一起一个月的日子。
天气预报明明说是一个艳阳天，可是后来阴云密布，我们走进一片丛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西貌山此刻变得诡秘无比，你皱起眉头，然后说，你别动，我去找找路，千万别动。
阴云越积越多，你却迟迟没有回来，最后暴雨顷刻而至，幸好你有先见之明，我们都带了雨衣，我披上雨衣，越来越焦心。于是我再也顾不上你叫我千万别动的忠告，拨开丛林的雨帘四处叫你的名字。
周嘉禾！你在哪里？
你在大雨滂沱的山野里找到我，我的鞋陷入泥土里，拔也拔不出来，另一只脚因为崴到，而疼得几乎麻木了。你把我身上刮破的雨衣给脱下来，然后把你的雨衣披到我身上，然后架住我的身子，一把把我拖出来。
你迅速便浑身湿透了，低下头对着惊魂未定的我笑着，雨声噼里啪啦，你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但是你一说“找不到你，差点吓死我了”，我就开始嚎啕大哭。
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也差点吓死了。我这样费力地越走越深，不是因为我迷了路，而是我以为你迷了路，我必须进去找你。找不到你，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们躲在一个岩洞里避雨，雨稍小以后，你背着我一步一步蹒跚地往回走，我抱着你的脖子，听到你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有些担忧地说，你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我可以的。
你却颠了颠我，将姿势调整了一下，装作轻松地说，没事，我一只手就可以抬起你呢。
远处的乌云忽然被一道金光破开，顺势击退了久久郁积的水雾，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但是却忍不住笑起来。
那一刻我才明白，以前对阿折的如果是喜欢，那对你的，就是爱了吧。
想起以往我对阿折，不过是要求对方付出罢了。他要准时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必须掌握我的心情动向，做我的出气筒，我不开心他要陪我不开心，他不能和别的女孩玩儿，否则我就会生气。
可是你呢？我是期待你的出现，并且想要得知你的喜乐，你不开心我便比你更不开心，我不开心却还想要装作开心来换取你的开心。我吃你前女友的醋，却不敢让你知道而装作毫不在意。你和别的女孩子温声细语，我得安慰自己没关系，却不忍心跟你发一点点火。
后来我在心理学课本上看到，这的的确确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喜欢是功利型的话，爱便是牺牲型。是为了你的开心我愿意倾尽所有的牺牲。
而我也单纯又愚蠢地以为，你了解我所有的喜好，你符合我所有的想象，是因为你就是我找的那个人，而你也恰好找到我而已。我以为是机缘巧合命运使然。殊不知，青春从来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7、
那天回来的时候，你背着我却在宿舍楼下和阿折碰上了。
阿折听说我大暴雨跑去远足，心急如焚地跑到我宿舍楼下，一边等我一边给我打电话。
可是手机因为进水而失灵了。
阿折看到你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目光如炬地瞪着你。
我从你的背上下来，见你们奇怪的样子，诧异问道：“你们认识？”
你们俩近乎同一时间转过头来看向我，异口同声：“不认识。”
简直默契地让人更加吃惊。
阿折怒火中烧地欲言又止。
你却摆摆手说，啥都先别说，我先送陶陶上去。
可是你不知道你把我扶到床上，叮嘱我要一天喷多少次云南白药，然后你下楼后，我又悄悄地跟了下去。
我看到你和阿折打了起来。
我捂着嘴忍住尖叫，正要制止你们的时候。
阿折却开口说：“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冷漠地回他：“没错。”
8、
周嘉禾，其实我一点都不生你的气。我只是，对你有点儿失望而已。
不过，这一定也是你想要的结局吧。
那天以后我就患了重感冒，其实不是那场雨，而是那一整个月的热恋让我患上了热伤风。一场虚假的，有目的的爱恋。
我虚弱地坐在电脑面前，久未联络的老朋友忽然告诉我，哦对了，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说。有人曾打听过你。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儿诶，对了我还把你的博客给他看了你不会介意吧？我看他是个大帅哥，让他了解下你也不算委屈你哈哈哈！
我在这边顿了很久，直到她发来窗口抖动，你怎么不说话？
我才颤抖着手指回她。
没有呀，为自己的魅力感到激动得无话可说了。
后来你来找我，我装没事儿地跟你吃了最后一顿饭。你依旧细心温柔，制造各种巧合契机，你甚至将那次远足拍的为数不多的照片洗成一整本送到我手里。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这些曾让人心动的，统统都变成了心寒。
我抬头对你说，周嘉禾，你记不记得沱江里那个追着我们的船跑的小女孩？
你看向我的眼睛说，记得啊。
我却不敢再看他，怕再看一眼就会眼红。
我离开凤凰的时候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我每个月都会给她寄文具和书。她告诉我她的妈妈在北京打工，她赚够了钱就会回家，她一直在等她回家，等了一年又一年。可是她奶奶告诉我，她妈妈根本就是跟人家跑了。后来她知道了，她有一天给我打电话说，姐姐，他们大人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当时安慰她说，妹妹，如果不骗你，你连这几年的快乐都没有。
我终于有勇气将目光移回来，落在你定格的表情上，说，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说这些话有多残忍。如果结局是糟糕的，那过程越美好，越虚幻，那个恍然大悟的人，会越悲伤。
那天我听到你跟阿折的对话。
我知道了你们曾经是铁到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可是阿折好胜，以前什么都喜欢跟你抢，连你最喜欢的女孩都抢。并且阿折将你喜欢了八年却不敢告白的女生用一个月追到了手，并且，让她怀上了他的宝宝。你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的女孩，而后来她哭着告诉你，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她喝醉酒打电话给你，赶来的却是他，而她却……把他当成了你。
你被骗了，你跟阿折决裂。那年你们刚好十八岁。你们打了一场轰动校园的架，阿折因为本就劣迹斑斑被学校开除，转学去了别的城市，遇到了我。然后，你那些隐藏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与伤害，统统都以甜言蜜语的方式爆发在我身上。
其实我不知道你将来会怎么对付我。
会让我重蹈你口里的，叫赵灵的女孩的路吗？
你对着愤怒到气馁的阿折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现在，我赢了。
你得逞的样子真让我觉得可悲又可笑，成为棋子儿这件事，真让人觉得沮丧又无助啊。
可是我能说什么，我已经喜欢上了你，
我只是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
阿折替躲在角落里的我问了，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你愣了一下，然后扬了扬嘴角，我就是不喜欢她，像你不喜欢赵灵一样。
我这才顿悟，原来人最可怕的品质就是诚实。
而此刻我坐在你的面前，看向你的眼睛。
原来我所认识的你，根本不是真的你。原来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爱情，不过是一场阴谋诡计。
只不过，对不住，我陪不了你完成接下来的精彩。
你已经赢了。虽然你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你舌头有些打结，有些沮丧地甚至不敢再看我。
“陶陶，其实……”
我只是淡淡地打断你的话，那个女孩子在哪里你知道吗？叫赵灵的。
你点点头。
“你该去找她的，人一辈子碰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不容易，真的特别不容易。你该去把她找回来，好好对她，不要骗她。”
我起身，你这才意识到今天给我买的甜点我一点都没吃。
我朝你笑了笑：“其实我吃不来榴莲，博客上写的都是骗人的。”
9、
我撒谎了。周嘉禾，我还是谢谢你曾骗过我，短短一个月，你让我成长得那样迅速，原来，这就是我所牺牲的东西呀。
其实我并没有输。
听说植物园的花期快到了，我决定明天一个人出发，去跟它们统统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