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太子宫的周亚夫看到歆瑶无恙,心中大定,将歆瑶从刘启的怀里接过,眼中甚是疼惜。
众人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争执,都默默等待着皇上与冒顿的到来,只有久未相见的周亚夫父女小声交流。
歆瑶心中思量,希望趁着这次得罪了这个匈奴王子,让皇上彻底打消送自己去和亲的念头。无论皇上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将自己嫁与匈奴,现在也没有理由将一个还未和亲就已经不受匈奴王子待见的女子送去了。
然而,事情并非朝着歆瑶的预想发展,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父汗,我喜欢这汉家女子,我要娶她为妻!”在太子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稽粥看到冒顿的脚步买进来,就匆匆迎上去说道。说完,示威一般的看向刘武。
匈奴人不如汉室礼节多,稽粥还未等众人行礼便冲出去说这句话,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皇帝刘恒听了这话,不免用目光寻找稽粥所说女子身在何处,待目光落定歆瑶的身上,笑道:“朕还以为是哪家女子如此出类拔萃,一下就俘获了这少年英雄的心,原来是你这个小女娃。看来不是朕想让你嫁与匈奴,而是天意如此啊!哈哈哈……周爱卿,你的将军府可要有喜事要操办了!”
周亚夫当下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脚步有点虚浮,不知如何与刘恒对答,只得朝着他屈膝行礼。
歆瑶跟着周亚夫一同行礼,却不动声色的扶住了父亲的手臂,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刘武的脸色瞬时间阴沉下来,一张脸黑着看向那始作俑者稽粥,恨不能在稽粥身上盯出个千疮百孔。刘启亦是如此神色的看了稽粥一眼,随后还是敛去神色,朝着刘恒拜下身去,说道:“儿臣拜见父皇!”
刘启这一拜,点醒了在场还各怀心思的众人,纷纷行了礼。
刘恒命众人平了身,与冒顿同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看着歆瑶,似乎刻意避开众人出现在太子宫的缘由,说道:“周将军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小小年纪,便如此钟灵可爱,难怪人人见了都喜欢,既然……”
“父皇!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刘恒的话突然被刘武打断,刘武朝着刘恒跪下,一脸认真的说道,“父皇,今日之事并非父皇所见这般,这突然冒出来的匈奴王子只怕不是真心想要娶歆瑶,而是另有目的。”
刘恒表情微微一凝,少顷,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匈奴单于冒顿,道:“冒顿大哥,此次你亲访我大汉,朕确实不曾听说竟有王子随行?”
歆瑶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一生具有许多传奇色彩的匈奴单于冒顿,虽然刘恒嘴上称他为兄,其实他的年纪却大了刘恒许多,估摸着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虽然精神康健,头发却已经花白。在歆瑶看来,颇有英雄迟暮的感慨,若是他还在盛年,怕是绝不会跟刘恒这般和和气气的称兄道弟了。
冒顿宠溺的看了一眼稽粥,说道:“幼子贪玩,此次来汉,怕是孤王生前最后一次了。他要跟着便遂了他的心愿,见识一下你汉国富庶繁华也是好的。本不想隐瞒,又怕他在我草原疯野惯了,带着身份来大汉反而玩不尽兴,索性扮成了随从,让他自己一切随心。”
歆瑶听了冒顿的话,有一丝念头一闪而过,仔细去想,有抓不住什么了。不过,带着幼子来汉,若是这小王子流连了这大汉的秀美繁华,以后定是要将他父皇好战的意志发扬光大的。
“哼!随心就可以拿本皇子身边的人性命开玩笑了么?”刘武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后,对稽粥的看法越来越大,恨不能立即把他拉出去打杀了。
“启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刘恒看向刘启问道。
刘启先是朝着刘恒二人做了一揖,然后说道:“今日太傅讲学结束,说是与歆瑶数十日未见,心中十分挂牵,儿臣便命人去请歆瑶,来太子宫与太傅见一面。不料,歆瑶来的路上路过北宫,却被匈奴的小王子不由分说,一通乱射。若不是儿臣及时赶到,就算王子无心,歆瑶也肯定非死即伤。其中凶险,儿臣现在想来还很是心惊。”
刘恒听完不语,看向冒顿。
冒顿看向歆瑶,见她发型散乱,虽被披上了外衣,却不难看出衣下的狼狈,此时乖顺的依偎在周亚夫身旁,低眉顺眼,小脸发白。转头问自己身边的稽粥:“可有此事?”
稽粥辩解说道:“父汗,您还不知我的箭术,儿若是有心伤她,整整一壶箭早把她射成刺猬了,任谁也救不了!”稽粥的眼中闪过一丝倨傲,又说,“儿不过是看她走路心不在焉,一时兴起想逗逗她而已,却不想她身手倒是伶俐,虽说是险之又险,可还是次次都避开了儿的箭,如此好玩的女子,草原上也找不出几个。父汗,听说您在跟汉朝皇帝商量我的亲事,我不要别人,就要她!”
“哈哈哈……原来是一场误会,皇上这小丫头可就是婕妤娘娘口中所说的小女娃?”稽粥看向歆瑶问道。
刘恒颔首道:“正是。”
冒顿看起来很是开心:“看来这小姑娘是非做我们匈奴儿媳不可了!哈哈哈……我看着也很是喜欢,这就正式向皇上提亲,希望你可将这小女娃许配给我这幼子稽粥!”
歆瑶直觉冒顿的声音震耳发聩,一时间耳鸣不能听,心中只有一句话再回响:这难道就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