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心走过去,却被落英一把抓住了衣裙。
“小姐,别看……”落英哽咽说道,瞥眼看着身边的风筝,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步颜雪轻拍着她的手,“没事,没事,不怕,有我!”说着将那个风筝拿开,下面是一口深井,只见水面上漂浮着一颗头颅,步颜雪仔细看去,一双锐利的眸子直视自己,仿佛恨不得将她杀死,她吓的连连后退,不敢相信的摇头,那个头颅……竟然是悦姬的,她发丝凌乱的飘散,鬼魅异常,明明已经死了,可那双眼睛活灵活现直视着她,直逼她的眼睛,一想到这,步颜雪只觉得胃中翻滚恶心,她不禁弯下腰一直吐,可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小姐,小姐,叫你别看的,为什么要看?”落英拍着她的后背,急忙拿着手帕擦着她嘴角的污秽,看她脸色苍白,刚擦完又开始吐,眼泪不禁滑落了下来,扶着她,哽咽道,“小姐,我们回去吧,不要……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嗯!”步颜雪点头,在落英的搀扶下离开,眼前却是刚刚看到的一幕,那颗头颅……只是……因为被水浸泡,变得异常骇人,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双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一并拖下去。
还没走几步,步颜雪只觉得腹部揪痛的要死,她紧紧的抓着落英的手,痛苦的呢喃,“落英,我……我好痛,肚子,好痛!”
“可……可这里没有人。”落英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扶着她坐在地上,“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我去喊人。”
步颜雪点头,额头的汗水因为痛而一滴滴的流出,小腹抽痛的让她觉得快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一个人坐在地上,突然间想到凤鸣曦说的话,她不禁攥紧了拳头,虚弱的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不会!我的……我的孩子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可为什么眼泪会落下?真的没事吗?
“啊……”落英急急忙忙赶来,就见她躺在地上,下面流淌着触目惊心的血。
“快……快救孩子,我不能失去他,不能的……”步颜雪颤抖的抓着落英的手,祈求说道,这是……她和宗政桪宁的孩子,她的孩子!
“小姐,再坚持一下,求你一定要坚持住。”落英哭着摇头,“不要说这样的话,求你了!”
“雪儿,雪儿……”宗政桪宁带着大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就见她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呢喃着,他急忙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雪儿,你快睁开眼睛,快睁开啊!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快!”
落英急急忙忙来说的时候,他几乎方寸大乱,怎么好端端突然肚子痛?这个孩子……现在还不能没有,至少……至少现在不能,先让落英过去,他快马加鞭的去将大夫带了过来。
大夫立马上前试了试她的脉搏,蹙眉道,“王爷还是将夫人抱回床上再说,老夫好止住夫人的血,不然孩子真的怕是要保不住了!”
“什么?”落英几乎不敢相信的摇头,哭着抓着大夫的衣袖跪倒在地,“大夫,我……我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小姐,救救孩子,小姐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宗政桪宁抱起了步颜雪,冷着脸对落英吼道,“你若是真的关心她为她好,就好好的反省,若是雪儿出什么事,本王定会杀了你!”说着毫不犹豫的抱着她离开,徒留落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她颤抖的看着手中染了血的手帕,突然间大笑起来,“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大夫一直在施针,可床榻上之人面色苍白,丝毫没有了知觉。
宗政桪宁焦急的在房中来回的转,攥紧了拳头,怒视着大夫,施了这么久的针为何还不见人醒来,他很想要揪紧大夫的衣襟问他到底能不能医治,可为了她,只有忍!
“血止住了,孩子没事,只是……有轻微流产先兆!”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夫人受到了惊吓,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醒来,王爷不必着急!”
他如何不着急?挥了挥手,示意大夫出去领赏。
宗政桪宁不禁心痛的走到床榻前,看着晕迷的她,她一直呢喃着,眼角还有些泪水流下,是害怕失去孩子吗?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眼角也有一滴泪落在她脸颊。
“雪儿,原谅我,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我也很想要留住的,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两全的,他讨厌选择,可在这件事上,他只能这么选择了。
步颜雪感觉整个人飘了起来,眼前的画面凌乱不堪,她闭着眼睛不想要看到那些画面的,可那些画面就算闭上眼睛,也会浮现在脑海,她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被人推下了楼梯,同样是染满了鲜血,当时她痛苦的伸着手,祈求的看向楼上冷着脸女人,希望她能救救自己的孩子,可是没有,她只是冷漠的说,“你不配怀他的孩子,这个充满仇恨的种子不该降落。”
那双眼睛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将她杀死。
她痛苦的摇着头,捧着肚子,下面的血染红了地,那是她的孩子,就这么在她眼前消失了!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步颜雪惊恐大喊,整个人坐了起来,满额都是汗水,看清楚周围的一切,香炉、屏风、红木桌子还有那流苏帘子,没有回去,还好,还好,急忙的摸着肚子,那里还隆起。
“真好,真好……”她的孩子还在,她的孩子还在,眼泪哗哗的落下,那是高兴的泪,这个孩子没有像梦中一样失去。
听见里面的动静,宗政桪宁慌张的走进来。
步颜雪微微抬头,含泪说道,“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
宗政桪宁点头,眼眶却有些微湿,快步上前将她拥在怀中。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暗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吻着她的光洁的额头,“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这样,这样就足够了,真的,真的够了!”她昏迷期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几欲奔溃。
步颜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埋头在他温暖的怀中,以为他开口会问孩子,可是……他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她在他身边,这句话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原来……原来被爱着的人这般爱护,是这样的幸福,就算……就算再痛也不觉得苦。
宗政桪宁,谢谢你让我体会到被在乎的滋味。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雪儿,你怪我吗?是我……是我害的你,如果我在府内加派了人手也不会出现这件事,如果我在你身边也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宗政桪宁觉得自己对她,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了,可正如他曾对她说的,“对不起”可以弥补一切吗?不可以!
可能真的被吓坏了,步颜雪夜里总是做噩梦,悦姬的头颅怎么突然间出现在井中?是针对她吗?还是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
私下命人查了事情,都是无果,原本打算亲自去查的,却被宗政桪宁阻止,他冷着脸怒视着她,“我不准你再去冒险,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但是这些人是在针对我,我不可能做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那也不准你冒险。”他愤然的拍着桌子,“你觉得我会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步颜雪委屈的咬着唇,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一想到那日之事,她就觉得心慌,不查到这个凶手,她是不可能安心的。
“好了,雪儿,你可知道我真有些怕了,那样的痛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宗政桪宁服软,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宗政桪宁,这个人就像我心中的一根刺,能够在王府内神不知鬼不觉布下这一局的没有几个人。”
“你怀疑她?”宗政桪宁蹙眉盯着她“不是。”步颜雪果断的打断,“她不会那么蠢。”
凤鸣曦是聪明人,她知道这么做只会引火烧身,只是到底是谁要害她的孩子?步颜雪漂亮的脸色有着一丝狰狞,这个人她定不会放过的。
“不管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今你只管养好身体。”宗政桪宁见她一脸愤恨的样子,不禁轻声安慰。
他都这么说了,若是再坚持只怕会让他不悦,罢了,就让他查吧!只是……她可没说不能暗中调查。
是夜,外面静的可以听到脚步声,轩庆宫内,步颜雪焦急的来回踱步,宗政桪宁担心她的危险,不准她出轩庆宫半步,就连沉香苑内不准回去。
听到门“咯吱”一声响起,落英提着包袱进来,气喘吁吁的背靠着门,那个包袱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如何?”步颜雪急忙拉着落英来到桌前,倒了杯水给她,可她来不及喝下,只是将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那日井中悦姬的头颅,她面容狰狞可怕,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步颜雪不禁觉得胃中恶心,捂着嘴,想要吐。
“小姐……”落英担心的看向她。
步颜雪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吧,我没事!”
“恩,小姐你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落英提着那颗头颅抖了一下,从头颅上面不禁掉下一块块透明的东西,而她松开手后,手中全是头颅上脱落的头发。
“这是什么?”捡起了桌上的透明物,放在手中捏了捏,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