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旖旎春色,月亮照空也羞怯看于那屋内的风景,躲在云丛里。
身子就像被肢解似得,她不敢想象这一天是如何被摆出各种姿势的,只觉得身体沉重的沉重的就像被巨石压进了海里。
想起身泡泡澡,但是,身上压着沉睡的男人根本就推不开。
火流云,何尝不是一块难以承受的巨石。
“告诉朕,为什么会有那个?”
睫毛跳动了一下,眼眸睁开。背着月光,他的眸子好似深渊。
神乐吸了一口气,不小心就望见床单上那片猩红醒目的血迹。
转过了脑袋十分厌倦了。
“你指的是……”
“正是,你说!”火流云擒住柔荑,冷声说道。
她拂了拂头发,很是厌倦他这样的表情,故而转过脑袋。道:“皇上心里有数,何必让我明着说出来!”
可是,她看不到火流云的神色那一瞬变得有多么冰冷,如一尊死神。
“果然,是一具肮脏而浪荡的媚骨!”
“皇上一早就知道了,应该平淡接受才对。现在,你和我之间重点不是这个。
无论是处子也好,不是处子也好,这些都是次要的。如果,仅是一张******就能让皇上青眼有加,那暂不论天下,单单是后宫你应该爱上多少人!我不相信,你火流云是那么肤浅的人。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会囊括我的,全部包括这个事实,如果你不在意我,就只是一场无爱承欢,赤裸裸的肢体交易!”
“肢体交易!”他阴笑着,抚上神乐不慢吻痕脖颈,唇瓣贴在耳廓。
“你说的不错,全天下干净的女人那么多,朕凭什么会喜欢你这种浪荡的贱妇。玩物、只配玩玩就算了,你连做暖床奴都不配!”
神乐讥唇一笑,什么都不再说。他和她之间还是分清楚瓜葛最好。
“来人!”
门被推开,两行宫人鱼贯而入。
“把皇后带下去,净身!记得,要净得干净些!”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痛觉撕裂,劈天盖地就好比死了一样。神乐咳了一下。樱红的唇瓣淌出了一行血。朦胧睁开眼,她狞看着雕花大床上把自己当做废物丢弃掷地的冷血男人,无声嗤笑。
“火流云,你做、得、对!”她勾唇,笑声不断的放大、放大!
“拖出去!”他听着这笑声,心中怒极!
神乐被两个老嬷子架起,老嬷子皮糙肉厚根本不留情面。
“滚开!本宫,自己会走!”
咬咬牙,从地面撑起身子,破败的身子就那样站起身。可是,好像单薄的好似一阵清风就能将她吹散!
“皇后娘娘,请把!”刘公公压低声音道。
神乐轻哼了一下,毅然而然,转过身去。
跨过门槛的时候,她顿住了步子,那隔绝着的距离,她却很想看清楚他是如何的冷漠。也好痛下决心,不再软弱。
“火流云你做的是对的,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滚!”
“啪”门被掩上,不知怎的,眼角却是酸楚,她抹了抹眼角尝了一尝,味苦,是泪。
“原来,我还是会痛的……”她摇着头微微笑道,不在意未央宫里外三重的指指点点,踏进了一个偏殿的屋子。
男子净身后为阉人,而后宫妃嫔的净身不同,是帝王不想让一个妃子怀上自己的子嗣时的净身手段。
净身过程是极其的羞辱的,如若是普通女子定会羞辱的寻短见。但是,能进入后宫的,又岂是普通人?
慕容神乐不哭、不喊、不闹,安然接受着这个过程。一程下来已经是三更天了,庄嬷嬷在门外候了好久。看到她推开门出来的时候,眼泪瞬间就崩溃了。
“娘娘……”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
庄嬷嬷抹着泪水,呜咽着点点头。
“好,老奴不说!我们回宫,回自己的家……”
神乐仰起头,望着夜色中的琼华宫楼,摇了摇头。
“家,哪里有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谁都无法分享。”
“走吧!”
庄嬷嬷将斗篷披在她的肩上,一路西去,回未央宫。
负责净身的老嬷嬷从内殿走出来,抬头就看到她们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
“明明是初经人事,却……难为了,真是为难了!”摇摇头,将门栓插上离去了。
未央宫内狼藉不堪,到处是血,鲜红的肉舌头,还有新鲜的人肉眼珠子,都是睁开了的。
比起冷宫,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娘娘!”
“不用管,明天让下人收拾!扶本宫休息。”她沉着语气,击不起一分波澜。
“恩!”
换了一床新的踏子薄被,慕容神乐睡得很快。
庄嬷嬷抹了抹泪水,哑道:“这又是何必呢?一直……一直为难自己。”
翌日一直睡到了下午,屋内被打扫的干净了,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事能回到当初,可是有事就不能了。
宫人和下人和平常没有区别,只是眼神变了,神乐读得懂是什么变了。
泡了一下午的早,然后,继续看药书看史书运功打坐。有没有火流云的存在,慕容神乐都能生活的很好。
“叮当当!”冰蓝色的珠帘晃动,反射出晶莹的光彩。
慕容神乐正在专心配制药房,根本没注意来人,以为是庄嬷嬷。
“皇后娘娘!”
回头,乍看,竟然是嫣妃慕嫣。
几日不见,不论气色也好、气度也罢,明显脱胎换骨。
她福了福身子,走了过来。
慕嫣让小婢放下带来的几包药,后支开了她,神乐也是一样。
慕嫣瞥了一眼庄嬷嬷,似乎还在忌惮。
“庄嬷嬷不是外人,不过,你去门口守着,本宫有话和嫣妃讲。”
“是!”
慕嫣盯着她上下打量,虽然看起来气色不错,但是,脖颈上、手腕上的吻痕和淤青都是藏不住的。
她抿抿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隔在了檀香木案子上。
“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嫁入皇宫时的嫁妆,治疗内伤外伤有奇效!你收下。”
“你没看到么?我用不着这些,也不会自寻短见!”
慕嫣点点头,又道:“这些草药是太医院配的,你可以不吃,但是,这些丹药你可以用,会好的更快,我知道你不屑,但,就当我慕嫣还你恩情。”
“那我就收下了,而且不会感谢你!”
“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她微微嗔笑。
慕嫣往窗外瞥了一瞥,确定无碍后,又道:“你对仪嫔之死,怎么看?”
“雪妃?”
神乐啜了一口茶,又道:“她想要什么就让她得到什么!”
“满足她!”慕嫣声调扬高。
“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她才能越满足幸福,也只有让她极致的满足,才能让她品尝到失去时撕心裂肺的痛苦!”
神乐淡淡的说着,平静无比。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慕嫣,花颜失色,心中一阵阵的抽搐。
“还要告诉你,打败一个人最痛苦的方式不是摧毁他的身体,而是磨灭她的意志。让她活着,却如同死去!”
“好,残忍……”
“对待残忍的人,残忍是她最好的归宿!”
慕嫣点点头,脸上既是惊喜又是沉闷,道:“我果然,是不能何必相比的。
“你还有别的事情么?”言外之意就是下逐客令了。
慕嫣站起身,掸了掸袖摆上的灰尘。现在后宫局势,也实在不适多做顿留。
珠帘晃动,人已经走远了,屋内飘着淡雅的药香。
庄嬷嬷端来一盘精致的小点心,目光落在桌上的药包,又瞥瞥刚刚走远的倩影,道:“嫣妃这次来是来看娘娘的?”
何时,她有那么好心了?难以置信!
“哼!反正,你以后就懂了。不过,她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朝中的局势。”
“怎么说?”
“陌云桑失踪,朝中本该慕家一家独大,然而,情势却不是这样!”
“凌家最近势头很足啊!三府六司近半的要职皆由凌家的人掌控着,后宫今日局势和凌家不无关系。”
“朝政向来如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慕家只是换了对手而已,并没有失去什么。
但是,这样对等的势力不能一直平衡下去,而且,那个人也是绝不会绝不会允许的。应该出现一真风去推移一下。”
“那之前,我们计划的……”
茶水已尽,神乐抚弄着逛街的被子釉面,沉了一下目光。
“当然,我们就是继续了。快了就快了,风马上就会来的!”
果然,风从窗口灌入,明明是夏日闷沉的空气却给人冬日的气息。
后宫的战嚎声,朝廷的战嚎声,悄然拉开。
几日后,皇宫流传两件大事。
第一件,楚国二十万兵马挥师东南,不出十日便可抵达宿州边境。另一件是从涵雪宫传来的,近几日雪妃身子乏力嗜睡,食欲不振,还频繁的呕吐,皆是害喜的症状。
御花园,莲池边。荷叶湛湛,接天蔽日,竞相开放的莲花风姿绰约,仙侣玉姿。
“你听说了没有,雪妃娘娘有喜了!”
“当然听说了,这后宫还有谁不知道呢!”
“雪妃娘娘是后妃中最得宠的,咱大炎皇朝的第一位皇嗣,果然是要从最得宠的雪妃宫里降临的呀!”
“但是,听涵雪宫的下人说,雪妃娘娘并没有召集太医院诊脉,而是瞒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雪妃娘娘之所以不说,那是想给皇上惊喜。如果太医当真诊出了喜脉又怎敢欺瞒,此等大事定是要向皇上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