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斩钉截铁。
纵然骄狂却并非空话,火流云知道。
他更加的用力抱着她。深情呢喃道:“朕就知道,只有你会懂得……”从她的身上,火流云看到了另一个鲜活的自己。
“火流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直说!”
“没事……”
“也请你松开手!”
慕容神乐挣扎,脚下的伤口丝丝裂开流下腥红的血,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气氛很是怪异。她的脸早已没有了血色,冷汗直流,贝齿紧紧扣住下唇,愣是连一声呻吟也没有。
火流云松开手臂,扶着双肩,俯视着她。吼道:“你就不能安分点,不会痛的吗!”
“痛!呵!我慕容神乐何尝不痛过?可是,痛又能怎样呢!至少,它能告诉我,我还在活着!我还有很多的困难必须打倒!”
冰冷的话语,代表着她的存活方式。明明是锦衣玉食的公主,如何这般的要强和倔强呢!
心中没由来一震痛楚,只觉得呼吸也堵的慌,火流云皱着英眉,一语不发。
二人的沉默,是三个人的沉默。就算是相互抵触,那也是两个人的事情。陌云桑读的出心中悲凉,也看得到自己的孤独。
他往前走了几步,抱拳一弄说道:“微臣家中还有事,今日便不打扰皇上和神乐姑娘的雅兴乐,微臣告退。”
火流云点点头表示默许,陌云桑抱拳告辞退身出去,忽然,听闻背后一声呼唤,是火流云的声音。
“爱卿……”
陌云桑并没有转过身来,脚步却停下来。应道:“微臣,都懂得!请皇上放心。”
他笑,终不再看他。而他也是再无回头,哒哒下楼而去。
偌大的华音阁,只有他和她,气息仿佛瞬间变得柔和而且暧昧了。
“神乐,你还没告诉朕你华音阁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
“伤成这样也值得?”他嗤笑着说,明明心底是阴寒的。
神乐拧着眉头,忽然笑了。笑声格外的悠扬而且豪爽,眉眼一抬笑看于他。
道:“你就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吧!金屋藏娇,藏的什么好货色呢!”
这话是埋汰他的,然而,火流云并未显出一丝的愠怒,反而更加的悠然了。
“朕就知道,一切都是瞒不住你的。”
“快些吧!叫她出来!”神乐环着双臂,一副纨绔之姿。好像伤口和压力并不存在一般。
火流云俯身下来,面庞与她面面相抵,额头相触。邪魅无俦的俊容上,浅挂一丝诲深莫测的笑容。
“神乐,不要想其他的,还是关心关心的身体比较好!”
“我说了,不要随意过问我的事!”一言半语,刚才的闲情逸致烟消云散。
她冷冷盯着他,目光如炬。身躯纵然在压迫之下,也毫不屈服。
火流云扣着她的肩,力道在加重,几乎快要把她撕为碎片。而她全然承受他的怒火,作为挑衅皇权的代价!
倏得,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神乐,你不要这样……”无法用权力和利益压制住的女人,总是让他心疼。
“火流云,你到底想怎样!来玩弄我,你特错大错了!”她咆哮着,眼睛喷勃着怒火。
见鬼!他的心情,是想要要玩弄他的么?
火流云的虎躯一震,原本强压下的怒火袭上了心口。英眉拧蹙着,双眸微睁冽冽目光如一道道的冰刃,深藏杀意。
他愈发的逼近,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冰山。嘴唇扯动,说出冷狞无比的一字一句。
“慕容神乐,你不知好歹!”
“我是不知好歹,也请你皇上万岁高抬贵手!”
火流云瞪着双眼,一声冷哼将她抛置一边。神乐的后背硌到了方卓的犄角,满盘棋子被打乱。她捂着胸口,哎哎呻吟了一下。那一下,当真是痛到了深处!
她冷冷一笑,收拾好一切。慢慢下榻而去,一步一道血印,如蔓延到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
“有些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总有我的法子去知道!”
“站住!”火流云冷声呵止。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还要做什么!”
“你待朕,不!你非要如此么!你和朕刚才明明好好的。”
她扬着眉冷冷一笑,手指慢慢抬起指着他。
幽幽说道:“呵呵,火流云,你这么紧张我,不会是爱上了我……”
“明知是毒药,怎会以身犯险!”
“不是就好!”她冷冷说着,言语间将二人之间的浅显情分打回最原始的地步。
火流云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满地的殷红之上,那是她的鲜血。灰黑色的地板上,那颜色刺痛了眼睛。心口那口浊气,压抑的更是难受。
须臾,方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华音阁藏着什么秘密!朕本来就无心瞒你。”话锋一转,将他的屈服甚好得隐藏。
神乐眨了眨眼,仰望着他的容颜。他的目光是深沉而且游离的,但是,也知道他既如此说话就是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松开了她,踱身而去,从陈列架上取出一个碧幽幽的锦盒,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纹着精美的花纹。
“这是什么?”
“等下,你就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朕让你来,也是如此。”他凉薄的说着,却偏偏能读出一丝酸涩的味道,一边将宝盒小心翼翼放在文案之上。而右手悄然牵住了她的手,跟随他。
“怎么不打开盒子!”
“梵音宝盒若是那么容易打开,你说它现在会落在谁的手中呢?”
傲娇的言语间充分说明宝盒中物件的贵重,火流云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玉骨扇,火流云常不离手的东西。玉骨扇的首骨上面铭刻着花纹,镶嵌着一条,由纯金打造颇具中国青铜时代风格的龙形。双手合十,扇面蓄力,只见一道道的白烟飘起,簌簌落下细细青色的齑粉。
玉骨扇,已经被化成了飞灰!留在掌心的,只剩那条青铜龙纹足有一公分薄厚。
“这就是钥匙吧!”
应了一声,他瞧了她一眼,将钥匙嵌入凹下去的纹路上面。
盒子“吱吱呀呀”从里面发出声响,然后冒出一股异香,很是惑人,没错在御花园闻到的正是此香。
火流云看她紧张的不行,心情忽然好许多。
机芯运转,盒子表盖收缩,里面是金光闪闪从中心腾起一个圆形的凹下去的台子。台子上嵌着一颗宝珠,足有拳头大小,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彩,肆意飘荡着凝香。
“罗海鲛珠?是罗海鲛珠!”神乐惊吼,眼睛瞪得大大的。
曾以为有生之年也不可见到的倾城宝物,眼下就捧在手心上。
“喜欢吗?”
“你这是……给我的?”
目光在宝珠和他的俊容间彷徨,不知怎么的声音怯懦了,似乎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将罗海鲛珠取下来,洁白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更加的无俦英魅。
“这主子本身就是朕为你准备的,朕要陌云桑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关于罗海鲛珠,慕容神乐曾在《山海奇物志》中看到过介绍:罗海鲛珠,产自魔灵森林深处内海罗布泊半人半鱼状的妖族,鲛人族的妖丹。鲛人族妖丹本身含异香,修为深厚者珠子凝结越大,香气越烈。眼下这一颗,只怕已入千年。
鲛珠愈合伤口有神效,想取得鲛珠并不容易,需要克服其妖媚惑心之术。过程是艰难而险阻的。
神乐冥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嗤笑。
“别告诉我,这珠子是陌云桑取来的?”
“你觉得的呢?”他抿着唇略微一笑,目光幽幽。然而,这个听起来像笑话的戏谑,直到后来慕容神乐才知道,火流云是话中有话。
倏然,他抓紧了她的手,眼神冷冽的逼视着她,躲无可躲。
“吃了它!”霸道的神祗。
珠子对着她的樱唇,她的手还被紧紧扣住。
“朕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的。”
这么一提,也好像记得,他说过,他不会让她痛很久,那才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慕容神乐抿抿唇,目光慢慢的抬起来。风吹起,他的青丝落在略微灼烫的脸上,竟然沉沉凉凉的。一颗心,也随之寂静下来。
“吃了它!”
拿起吞入口中。然而,鲛珠的力量是霸道而凶悍,到处乱窜的力道在五脏内搅动。神乐握紧了拳头,额头青筋凸起。痛!痛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颤抖的柔弱身躯,仿佛一阵风就可轻易将她吹到。
真的……真的……好痛!快要死掉了。相比之下,脚下那区区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痛苦,他猜得到她的痛苦!
罗海鲛珠本来也是想不那么疾疾给她的,等炼化之后。如今,看到她的痛楚,火流云的心中竟也是一阵一阵的痉挛!
“吞了它,你可以的……”
“唔……唔……”
牙关紧扣着下唇,渗出淙淙的鲜血,顺着雪白的下颌往下流。水灵的双眼爬满了血丝,往外突兀着似乎快要爆出来,面色更是纸白纸白!纵然是这样,她在努力着,并未放弃。
忍着痛,只要忍过去就会好的。
火流云抽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拦在怀中,冰凉的唇畔深深印在她的。那么的霸道、那么的柔情!
唇齿相通,渡一股内息到她的身体内,鲛珠被化成一股柔和的气息送入了丹田。
这唇,他尝到了美好,血腥的、坚强的、同时也是柔弱的。她安恬偎在他的怀中,如香闺处子般。
这味道是任何女人都不曾给予的味道,让他发疯,让他迷恋。探取毫无尽头,而她疼到深处,此时没有一丝力气去反抗。
吻到浓时,总是情长。
一手托着她的纤腰,齐齐倒在软榻之上。女人在下,男人在上,攻势的开始。
樱唇已经被吻的红肿,染着丝丝的嫣红后更是如成熟的樱果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凝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拭去下颌的残血,捋开鬓角的青丝。深深窒息,再次霸道的吻上,尽数采拮着少女的美好。
蔽体的衣衫十分的碍眼,一把撕去。如此,慕容神乐已经彻底裸裎,雪白的酮体压在他的身下。
她那么漠然微睁着眼睛,纵然身体无法反抗,眼中的光彩却是冷冽凶狠的。不会因为一颗宝贵的珠子,就允许一个男人在身上做这样的事情。
“神乐,你知道你有多美么……”
有多美,是不是像致命的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呢?她在心中嗔叹,却一句话也不说。
手指挑拨着她的下身,雪峰的花蕾才刚刚绽开,粉红色煞是动人。
他倾下身,唇畔贴着她的耳朵,探出的舌头****着耳廓和耳垂。呼出的阵阵热气,连她的脸也被烫出了浅浅的红色。
“交给我,交给我……”低沉的呢喃如声声梵唱,他面临着一个心动的女人,做最原始的恳求。
慕容神乐抿着唇,依旧是不说一句话。
而他,也是不肯放过她的,不管有没有答案结果都一样。
他吻了吻,站起身以最快速度褪去身上的衣袍。
“好美味的味道,神乐你带给朕的,比想象中多得多……来,要不要尝尝!”
手指偎进唇畔,发出糜烂的旖旎阵阵气息。神乐抿着唇,将脑袋移到一边,而她的心却是紧紧绷紧!
“哈哈哈,经过这一天,以后朕看你还怎么害羞!”
一边自信而桀骜的豪笑,一边直捣黄龙!
“嘭!”一记飞腿如狂蛇出洞,朝着他的命根子。
火流云面色骤然降到了冰点,脚下御力后撤。然而,紧随而来的攻击是密集而凶猛的,个头不大的小小骄人化身猛虎!火流云一步步后腿,直退出了三尺开外。
“哼!”冷冷的鄙夷。
慕容神乐罩着门面劈下一掌,火流云蹙紧着眉头应对着。她的招式毫不拖沓,利落而干练,直取命门。
倏地,刀掌后面紧跟一拳,拳头在重力加速度中霍然燃起了火焰,带着熊熊不尽的杀伤力。火流云心口一窒,脸上如凝结了千年的冰霜。
没想到,她竟然反手如此毒辣一招!
劈出的一拳,挡在胸口,另一只铁掌握成了拳头,猛然初级,煞时蓝光冲天,气温骤降到冬至。一红一篮,一冰一火碰撞!
他和她的拳拳相抵,面面相逼,目光咄咄。彼此的瞳孔上,映着另一个自己。
“嘭嗤!”力量相抵,风动冲天,一股肆虐的斩杀侵袭了每一处。
他和她同时反身撤退,冷冷相对。
“呵呵呵……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朕看你,真的是疯了!你竟然……慕容神乐,你够狠!”她分明想要是他断子绝孙,对于一个男人,情节有多严重。如果,神乐换成另外任意人,早已死了千遍万遍。
“你在我身上做了那么多苟且之事,我这点回礼算得了什么!不成敬意的。”
“你以为躲得了一时就能躲得过一世么!朕不会轻易就放过你的!”
慕容神乐一手掐腰,一手抹着唇畔,擦去他的味道!不喜欢,一点也不!
“火流云,你的记性可真健忘!你我之间只存在交易,交易完成后,你我各走各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何谈一生?一世?”
他眯起眼睛,敛住杀气。
看她骄傲无比的一颦一举,深深地、深深地烙在心上!道:“未来的事情,很难说!朕只能告诉你,你已经惹到了我,想撒手,做梦!”
“你我之间,我看爱做梦的人是你吧!”用刚才和最初的事情羞辱她。
她扬着眉头,环着双臂并不在意一丝不挂的躯体被看得通透。这幅身体,本来也不是自己的。
“火流云,我告诉过你吧!我这一杯酒,没把握喝,是不能碰的!会伤身的。”狡黠的恶趣味,饱含嘲讽。
“朕,明白了!你分明是想诱惑朕,朕也乐于接受你的这种邀约。今日之事,朕不会怪你,还会千倍万倍的宠你怜你,你这一杯酒,朕看还能狂到逆天!”
言语碰撞,他和她的挑战书应景而出。
他不信,她还就是要狂,若不疯狂,怎能逆天!
火流云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穿戴在身上,衣服穿戴的并不整齐松松垮垮的,透漏出风流的浪子气息。
陈列架屏风上披着一张雪白狐皮斗篷,被他一手扯下,一步一步走来,眼中的情糜消散去,英凛不凡。斗篷披在她的身躯上,雪白柔软的兽皮很衬肌肤,不禁更加雪白了。本以为厚重的兽皮会很热很闷,实则不然,丝丝凉凉的。想来也是魔灵森林异兽的皮毛制程,才与众不同。
他俯视着,手指轻轻抬起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庞,最终还是作罢。
“还痛么!”
“我得谢谢你的罗海鲛珠了!”
“朕看你这样子,也就放心了!”
“呵!真多情啊!”
“你可是朕的女人……自然的。”一语双关,神乐读得透,也看得深。
寥寥几句话,他们的对话总是如此简单。
小轩窗,风正闲、阳正烈慵慵懒懒的。他走进窗子,依靠在轩榭处望着近近远远错落别致的风景,整座皇城都在身下。
“慕容神乐……”
“恩?”她也不去看他,踱到陈列架前看着一件一件的物品,被其中一件吸引住了。
“如果是澈,你会不会这样激烈反抗呢?”
“澈……澈是不同的!我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任何事!”
“如果,他想要的是天下,你会不会背叛朕呢?”
“澈是不会要那些东西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我会甘愿身披戎装屠戮天下,哪怕是我的命!”
“朕,懂了!谢谢你诚恳回道提醒了朕,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背负着双手冷眼瞧着这江山、这天下,好像天生的王者。他想要的,绝不会姑息的。不想发生的,也会尽早扼杀。
而神乐的注意力被一个象牙雕筑的圆筒子吸引住了,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筒子通体浮雕着花纹,一头大一头小嵌着抛光如镜的水晶镜片。把手放在筒子下手指的纹路足有筷子粗细。
“望远镜!居然有这玩意。”说起来,这可算是一件利器。
望远镜东瞧瞧,西看看,觉得阁内的视野不够开阔便站到窗子口前面,一览无遗的风景。
忽然,慕容神乐的容颜变得冰冷无比,望远镜停留在一个方向动也不动。
“可是看到了什么?”火流云戏谑的说着,目光深沉而且慵懒。
“我看到了彻彻底底的真相!华音阁,不枉此行。”
长长的睫毛之下瞳子被阳光照耀成透明的琉璃色,她喟叹一袭,毅然转身,扬起的青丝划出完美的弧度。
“你要去哪?”
“呵呵,真正的复仇!”
脚下的步子矫健而且有力,伤口在刚才就已经彻底的好了,而且运起内息也浑厚殷实许多。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只是推断,如今,算是彻彻底底的证实了她的想法,也决绝了决心。
慕容神乐不会错杀一个对她好的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想伤害她的人!
也许,火流云看不到她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什么,却也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望远镜在御花园偏僻的假山后面,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正是打发回去取水的若溪,另一个穿着暗紫色的太监宫装,挽着一个食盒。眉清目秀,耳朵上还扎着耳洞,穿着一个铜环。想来也是打着送斋饭的名号出来接头的。
若溪将一个纸条塞给小太监,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离去。
“哒哒哒”木质楼梯的敲击声,愈来愈远,人已经走了出去。
华音阁恢复了安静,更准确来形容是死一般的静寂,静得似乎听得见针芒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