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弑魔问道:“刚才到底是谁来过?”
狼迫天抖了抖手腕,面部扭曲,跪在地上,抽泣道:“那二人蒙面闯进来,悄无声息,手法极快,将钢针插入我腰,之后我便浑然不知了。但我看清了,那二人的手,都是古铜黄色。”
虬弑魔问道:“懂得驭针法的人,不会很多。你可认识?”
狼迫天摇头道:“不认识。我们黄风之域,惟有皇族秘传驭针法。除非有危险的任务,才会暂时传授给下人,然后待其完成使命,便一杀了之,以防泄露。我觉得那个人不像是皇族子弟,大概是三弟的亲信。英雄,那橙玉环被掳去,不是我之过。请英雄饶命啊!”
朱灵儿低头略想,说道:“古铜黄色?莫不是狼无形手下的光头武士?我听爹爹说过,他们不是血肉之躯……”
虬弑魔打断她的话,说道:“那又怎样?橙玉环已经被抢走了。如果不是你无事纠缠,岂能让他们轻易得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朱灵儿气恼道:“好啊!橙玉环丢了,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就算是我的错,何至你说出如此无情无意的话?看来我在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地位。”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狼迫天一个劲儿嚷着:“饶命!”朱灵儿听得心烦,飞起一脚,正踢中狼迫天面门,可怜狼迫天顿时满脸开花,口鼻喷血,痛得满地打滚。
虬弑魔怒道:“不准擅自殴打犯人。你还嫌不够乱吗?赶快离开这里。”
朱灵儿恼羞成怒,愤然道:“一个破环子,一个鸟人,竟然比我重要万倍。你一口一个走开,把我视作何物?好吧,我宰了这鸟人,就马上走,永远也不让你见到我。”说完,抽出匕首,刺向狼迫天咽喉。
虬弑魔急忙阻止道:“不可。”
可惜,为时已晚。寒光闪过,狼迫天来不及吭一声,便一命呜呼。虬弑魔惊讶不已,却听朱灵儿说道:“姓虬的,不用你轰我走。我现在就在你眼前消失。有本事你永远别见我。我恨你!”说完,转身冲出牢房,向着茫茫夜色奔去。
朱灵儿负气而走,一直跑到城郊。站在一棵大树下,嘤嘤而泣。越想心里越委屈,冲着树干又打又踢。突然,小路西边传来急促脚步声。朱灵儿屏住呼吸,纵身跳上树干。只见月光下,一个身影行动极快,手里提着大麻袋。
黑影走到树下,朱灵儿已经看清,正是老爹怪叟朱乙丙。朱灵儿如见救星,从树上跳下,亲昵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怪叟朱乙丙停下脚步,诧异道:“鬼丫头,不随义军做事,大半夜的,在这儿装神弄鬼?那个姓虬的,可曾欺负你?”
一句话正说到伤处,朱灵儿将委屈一股脑倾诉出来,只是没有提及跟虬弑魔赌气之言。怪叟朱乙丙听到橙玉环已被掠去,脸上犹如凝了一层冰霜。将手中大麻袋随手一扔,只听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声,接着袋子开始蠕动起来。
朱灵儿问道:“爹,这袋中是何物?”
怪叟朱乙丙道:“石琢璞曾说,以驭针法迷惑狼迫天,或许可以摘下橙玉环。我便到狼牙城抓了一个懂此妖术的皇族,本想交给徒儿龙岳,助他重获橙玉环。现在橙玉环又丢了,狼迫天也被你宰了。这袋中之物留他何用,不如杀掉算了。”说完,挥起手掌,劈向袋子。
朱灵儿急忙劝阻道:“且慢!”
怪叟朱乙丙收手问道:“为何?”
朱灵儿道:“抓都抓来了,就这么杀掉,岂不白费了力气?把它交给那个人,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怪叟朱乙丙问道:“哪个人?刚才你说,我那徒儿龙岳带着人马,已经去了白铁关。”
朱灵儿急得直跺脚,娇嗔说道:“你还不明白,就是他嘛。”
怪叟朱乙丙笑道:“你从小快人快语,何时学会了害臊?也好,把这袋子交给姓虬的,说不定真有点用处。你给我前面带路。”
朱灵儿一甩袖子,转过脸去,说道:“你自己去找吧,他就在大铜关监牢。”
怪叟朱乙丙疑道:“你为何不去?莫不是那姓虬的真的欺负你了?”
朱灵儿转过身来,一脸骄慢,背着手,来回踱步,说道:“我是你的女儿,谁敢欺负我?我不欺负别人,已经是慈悲为怀了。”接着,声音骤低道:“不过……不过橙玉环丢了,他心里不好受,我不想再去惹他罢了。”
怪叟朱乙丙笑道:“鬼丫头的心思,越来越稀奇古怪,连我都摸不透了。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这东西送给虬弑魔,然后你随我去黄凉宫,把橙玉环取回来。顺便把那狗皇帝宰了。如何?”
朱灵儿喜道:“再顺便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
怪叟朱乙丙抓起麻袋,如同提起一根草棍,毫不费力,很快便消失了。约莫半个时辰,怪叟朱乙丙返回城郊,与朱灵儿一起前往黄风之域。暂且不表。
且说龙岳率领大军到达白铁关,会合文琅及廖猛、辛兰玉夫妇,休整人马,准备攻打鹞关。这时,虬弑魔和糜特仲赶来,将橙玉环丢失,狼迫天被杀一事,告知龙岳,并请求责罚。龙岳不以为过,只可惜未能从狼太子口中,获知更多黄风内情。
虬弑魔将被掳皇族押了上来。龙岳一看,此人窄削面,鹰钩鼻,脸色苍白,酷似狼无形,便问道:“你是何人?”
起初,那人眼中仍流露几许傲慢,但迫于众多英雄震慑,那股傲气很快便消失殆尽。只得如实回答道:“我乃老黄王的侄子,世袭一等公狼破鬼。”
龙岳问道:“听说你懂得驭针法,就将此中奥妙说出一二。饶你不死。”
狼破鬼早已吓得魂飞,哪敢隐瞒,说道:“驭针法乃我域圣祖降妖狼君所创。千年之前,乌河混沌初开,西北之地妖孽横行,圣祖以驭针法安插内应,知晓魔头软肋所在,遂炼制‘迷魂十八散’,诱使小妖相互自残,于乌河南支决战魔头,苦斗九九八十一天,终将魔头降伏,从而创建我堂堂之域。这驭针法所用钢针乃我域独有银铁所制,咒语有‘一咒’和‘永咒’之分。具我域皇族血统之人,方能习得‘永咒’,使用驭针法,法术永不衰竭。而普通人只能习得‘一咒’,功效在数日之后便会消失。若普通人强习‘永咒’,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众人闻听,方知驭针法神妙之处。龙岳感觉此人尚有利用价值,便将他软禁起来,饮食优待。
义军向南挺进,眼开即将到达鹞关。前哨紧急探报,狼迫地调集三路人马会师边陲,准备北上增援鹞关。龙岳正准备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道长古鲁丹又接到最新情报,便急急忙忙赶到行帐,禀道:“黄风军又加派一路人马,进驻鹞关东侧的鸡仙镇。没想到狼迫地援军来得如此迅猛。鸡仙镇虽小,却地势险要,若与鹞关守军遥相呼应,我军必出两面夹击之险境。”
龙岳感觉形势严峻,立即召集众将领,献计献策。廖猛攻克白铁关,气势正盛,说道:“我请求打前锋,一鼓作气夺下鹞关,回头再荡平鸡仙镇。”辛兰玉见丈夫慷慨激扬,也表示愿随夫出战。韩陵、麻日烈、糜特仲等均跃跃欲试。
文琅说道:“不可。一来鹞关已经集结重兵,不易攻破。二来鸡仙镇援军一到,势必从背后钳制我军。依我之见,应该调转矛头,先夺下鸡仙镇,歼灭援军,然后再全力攻打鹞关。”
虬弑魔赞同道:“文学士所言极是。我军本想先攻取鹞关,之后将四围小镇悉数收复,但目前形式不同,敌军妄想包抄合围,正如二狼的小把戏,一狼犬坐,假寐于前,一狼洞中,意攻在后。虽属小儿把戏,却不可不防。我军夺下鸡仙镇,既可防止敌军前后牵制,又可控制乌河分支的流水坡,彻底粉碎敌军水上增援的企图。”
道长古鲁丹补充道:“事实确实如此。不过,我军若全体转攻鸡仙镇,恐怕敌军会望风而逃,一旦让鸡仙镇的援军窜到鹞关,反而徒增麻烦。况鹞关得知消息,或许会倾巢而出,我们左右受制,实乃大忌。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军先派一队精锐先攻下鸡仙镇,大军缓缓撤离,不使鹞关生疑,待鸡仙镇援军一到,来个内应外合,悉数消灭。”
龙岳当即说道:“就依诸位之计。谁来做前锋,先去攻打鸡仙镇?”
虬弑魔与糜特仲希望将功补过,一再请战。龙岳想了想,觉得此番任务极为关键,虬弑魔是最佳人选,便答应了。文琅请求随军前往,亦获允许。
糜特仲率一千精骑,火速赶往鸡仙镇,抢占有利地形。虬弑魔率九千人马急速跟进。可是,天不作美,一连几天,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不堪,行军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终于,乌云散去,暴雨始停,大军正常行进。虬弑魔催促军队加速。忽见糜特仲手下小校,急急忙忙纵马而来。虬弑魔见其神色慌张,不由得心头一惊,忙问糜特仲前队出何状况?
小校答道:“敌方援军已先行到达鸡仙镇,层层设防。我军遭遇阻击,敌军人马众多,战况惨烈,糜将军身负重伤。我军损失很重,火药、箭支均已用完,眼下退守鸡仙镇西南一隅,拼命交战,请统领速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