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哈角甚慰,叹道:“人心齐,泰山移。众位英杰和衷共济,攻破北阳镇指日可待。狼无形背天道人愿而驰,必当失败。”
文琅道:“可具体安排一下,前军,中军,后军的将领。明日便可实际操练了。”
韩陵在一旁听得入神,早已跃跃欲试,忙说道:“我弓箭射得准。我带千军打头阵。”见众人投来诧异的目光,韩陵嘟囔道:“我射得真准,道长古鲁丹还夸过我呢。不信?问廖将军。”廖猛连声称是。
章哈角道:“少帅乃世代簪缨之后,不可有任何闪失。还是由别的将领担任吧。”
韩陵虽小,不过刚行过成人礼,但已参加过数次战役,勇猛过人。在兵士之中颇有威望,他见英王不允,力争道:“我父帅为奸人所害,只望我能奔赴疆场,为民效力,痛杀狼无形。请英王恩准,我定当小心为是,多杀敌人,告慰父帅在天之灵。”
众人求情,章哈角终于同意。前阵由韩陵和大脚婆婆赫拉纳率领,廖猛和糜特仲协助。中军由左、右翼王统率,后军由虬弑魔指挥。商议完毕,各人皆知使命,摩拳擦掌,只待明日操练。
后山广阔之地,义军将士勤奋演练八阵图。短短十几日,已将阵法演练得炉火纯青。英王挥戈南进,志在必得。
大军再次来到北阳镇脚下,另一支小股军队则悄悄绕到后城门。原来虬弑魔前日亲自考察,发觉北阳镇的后城门因依仗乌河天险,疏于防范。有一段城墙低矮破损,正好趁其屯重兵于正门,与义军交战之时,从乌河朔游而上,越过后城门的破损处,与义军里应外合。即便失利,亦可金蝉脱壳,乘舟顺河而下。这千人偷袭的队伍,由一名富有作战经验的千夫长带领。
义军在城下叫阵,豹乙图站在城头之上,傲慢地看着义军旗帜,对周围部将笑道:“章哈角小儿,前次夹着尾巴跑了。我不忍杀他,他又送上门来。当真是不识时务的蠢材。我若不拿下此儿,反倒对不起他老母了。”
众部将哈哈大笑。因前次大胜,不免产生轻敌之念。豹乙图认为“天一遁甲阵”,无人可破,更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把义军放在眼里。黄风军倾巢而出,准备将义军一口吞下。
廖猛率先叫阵,连挑黄风两名副将。豹乙图大怒,挥舞令旗,黄风军顷刻之间排列成了“天一遁甲阵”,准备“瓮中之鳖”。韩陵早有准备,一声令下,弓箭手一起放箭。一时间,飞矢如蝗,密密麻麻飞向黄风军阵中。顿时,阵臂断开一截,出现了纰漏。
黄风中军如潮水般涌来,左、右翼王见时机成熟,催马加鞭,两军相斗,飞土扬尘。义军将士落入阵中,无法辨别方向。各个百夫长立刻拿出指南针,喝令所部战士,追随前面的人,左行随左,右行随右,且不可单独作战。
豹乙图见己方未占任何便宜,正疑惑间,只见义军殿后的队伍,手持短刃,全部冲杀上来。黄风军措手不及,被冲得七零八落,眼看着颓势无法挽回。豹乙图见势不妙,慌忙撤军,龟缩于北阳镇中。
义军虽胜,却无法攻进城去。后面包抄的突击队,也遭到黄风军的顽强抵抗,只得无功而返。英王顾忌狼无形会增派援军,便撤回了岈石口。
如何进一步拓展胜果,彻底打败豹乙图?英王广开言路,不论身份等级,只要献计献策,均有奖励。包括普通战士在内,义军每一个人都在苦思冥想。即便吃饭之时,大家也会围坐一起,探讨对策。
聚义堂上,英王召集各位将领,研究下一步计划。左、右翼王主张强攻,因豹乙图已成强弩之末,只需再打一拳,便可大获全胜。虬弑魔婉言提出个人见解,歼敌三千,自损八百,不是良策。强攻似不如困毙,兵不血刃,以逸待劳。
虬弑魔的见解,得到大家一致赞同。但如何困毙,困毙多久?义军的粮草也不充裕,距离秋收时日尚早。偌大的北阳镇,屯粮必定不少,只恐秋收未到,黄风军已经开始反扑了。
文琅一夜未眠,对月苦思,终于想出义军生存之道。这是一个系统的计划,未必周全,但可说出来,进一步完善。
文琅道:“北阳镇是一座孤城,虽屯粮不少,但蔬菜以及日常所需,主要依靠外援。而输送这些物资的地方,就是百里之外的小北市。因属要地,亦有重兵把守。可是百里迢迢,黄风军不可能全力护送,我们何不妨在蔬菜上做点文章?”
英王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就算断了这条输送线路,黄风军不吃蔬菜,一样可以生存,如之奈何?”
众人均是不解,断其副食,并非要害,只要有主粮,也是饿不死人的。
文琅笑道:“昔时,狼无形曾在我域导演一出‘阴兵借尸’的把戏,即在蔬菜中放下‘迷魂十八散’,致使兵士相互残杀,完全丧失战斗力。今日,我们何不效仿其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言一出,引来纷纷议论。众人觉得此计甚妙,但“迷魂十八散”属于黄风秘制,从何而来?
虬弑魔道:“解铃系铃,唯有一人。那便是妙手神医申不屠先生。他曾悬壶济世,解救中毒的橙雪战士。‘迷魂十八散’的药理药性,他定然了解,只要有了药方,我们可自行配制。”
章哈角喜道:“如此甚妙。只是那个申不屠先生如何请得?”
虬弑魔道:“申先生深居百草谷,我可前去探访。我与申先生颇有交情,他与我恩师亦有渊源。定会出手相助。”
韩陵主动请缨,嚷道:“我与虬大哥同往。”
虬弑魔道:“此番出行,需经过小北市,我趁机蒙混过关。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少帅还是留守为好。”
韩陵道:“若有纠缠,我一箭便可了结。再说,你一个人万一遇到麻烦,连个帮手都没有,那怎么行?事关重大,不容闪失啊!”
虬弑魔及众人均哈哈大笑,这个小伙子愣头愣脑,说话却句句在理。貌似鲁莽,其实粗中有细。
章哈角权衡之下,说道:“如此也好,烦劳少帅和廖将军,协助虬统领一起前往,相互照应,确保万无一失。”
韩陵亟不可待,马上就要出发。
文琅道:“少帅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反用‘阴兵借尸’只是第一步计划。即使攻陷北阳镇,也不可久留。以我军目前的实力,万万不能淹留一县一镇,否则势必遭黄风军的围剿。依我拙见,拿下北阳镇,将其物资悉数掠来,放弃空城。岈石口虽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但处于中央地带,还是有被困之险。不如养精蓄锐,徐图北进。原紫烟之域处于东北,地大物博,只是苦寒之地,黄风军大多是西南人,受不来严寒,所以驻军不多。我们可拓展出一片根据地,连成一体,全攻全守,游走于广袤之地。似利剑穿心,逐步消灭紫烟域内的各部黄风军。待全部占领之后,凭借万年雪山和古城墙之险,向外延伸,则无往不利。我得人心,狼无形失人心。人心向背,大局可定!”
章哈角喜道:“闻大学士一席言,令角茅塞顿开,久困我心中的难题,终于得到了答案。看来北阳镇一役更显重要,只有拿下北阳镇,我们才能有充足的军饷,义军才能得以壮大。待时机成熟,便可大举北伐。”
左、右翼王听得文琅之言,欢欣鼓舞。久居岈石口,就像倭寇一般,唯唯诺诺,难见天日。若能奔赴紫烟之域,攻城拔寨,大展拳脚,岂不快哉?
虬弑魔深感此次出行,关系重大,与韩陵、廖猛商量一番,换作百姓打扮,直奔小北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