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1日——二十九天前。
马濯缨一大早来到“花”。
“花”是马濯缨唯一称得上的朋友的熟人——司徒良开的餐厅。
“花”除了取名于餐厅主打的各式各样的花茶和用花做食材的料理,还有暗喻司徒良纵横多年无敌手的花花世界。
当然,后者只是马濯缨自己的看法。
司徒良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人。
口甜舌滑、八面玲珑,人见人爱,特别是吸引小女生。本来就高大帅气,踏入而立之年后更添一份成熟稳重的魅力,只要司徒良在店里,连门外徘徊的野猫都是母的。
马濯缨径直走到她的老位置上坐下来,这里的资深员工小方很醒目地捧上一壶绿茶和一份甜饼。
“司徒良去哪儿偷懒了?”
小方神秘地笑了笑,说:“待会儿又有好戏看了!”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哭着从里面办公室跑出来,直接冲出门不见了。
大约一分钟后,司徒良吹着口哨踱着步从办公室走出来,在马濯缨旁边坐下。
“又甩女朋友了?这个月好像是第三个了……”她认真地在用手指数数。
司徒良翘起腿,双手打开,放松地摊在沙发上,说:“严格来说,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我的仰慕者!”
马濯缨刚想做个呕吐的动作,忽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前,连忙推推司徒良说:“你的仰慕者回头了!”
司徒良反应极快,双手立刻紧握她的右手,情深款款地说:“老婆,你中午想吃什么啊?老婆!你晚上又想吃什么呢?老婆!”
她强忍着笑。
等到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走到他们桌旁,司徒良便拉着她站起来。
马濯缨凑近司徒良耳边说:“一个月早餐!”
“半个月!”司徒良保持着笑的嘴型,含糊地嘀咕着。
“铁价不二!”马濯缨语气坚定,一把推开他。
“好好好!成交!”司徒良急忙拉着她,手放在她腰上,故作亲昵。
“珍珍,你看,我已经名草有主了,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快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良良!可我真的很爱你!你就是我的幸福啊!”女孩抽噎着说。
马濯缨正想张嘴说话,为一个月早餐的酬劳付出点劳力。
这时小美进来了。
小美是司徒良的女儿,今年13岁,是一名中学生。样子长得和司徒良很像,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清澈的大眼睛。
但最像的还是他们俩的犟脾气,两个人就像火星撞地球,隔三差五地为了小事吵架。
小美一看这阵势就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般情况下,她会和小方躲在水吧一齐看热闹,除非——
她向司徒良这边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叫:“爸爸早!干妈早!”
“干妈?良良,你不是说她是你老婆吗?”女孩问。
司徒良连忙解释说她是继母。
马濯缨继续忍住不笑。
“继母和干妈是两回事!”小美一边淡淡地说,一边坐下喝茶。
女孩将这句话换成质问的语气再说了一遍。
“原本是干妈,现在是继母,小孩子改不了口而已!够了够了,你不要在这儿闹了!跟我出来!”司徒良拉着女孩到外面说清楚。
店里恢复了安静。
马濯缨还在偷笑,问:“这次又和爸爸为了什么吵架?”
“干妈,他这次真的很过分!”小美气得直跺脚,“他扔掉了我新买的裙子!我一次都没穿过啊!”
“超短裙?”马濯缨了解司徒良,别的女生穿得越少越好,但对于自己女儿,他恨不得将她包裹成蚕蛹一样。
“长度差不多到膝盖了!他自己不是搂着那些女人,身上所有的布比我一条裙子还少的?这太不公平了!”
“本来就无所谓公平的,他是父亲,你是女儿,他赚钱给你花,你就听他的话。这就是游戏规则。”语气冷冷的。
“干妈,你怎么这样说?”
马濯缨耸耸肩,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语气温和了点:“你爸这么紧张都是因为关心你,你一直都懂的……他是从一个坏男人的角度去保护你。”
“谁是坏男人!”司徒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们旁边了。
小美立刻摆上一副臭脸,大声地“哼”了一声,起身走开。
马濯缨将茶喝完,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你呢!”
“哦,这个我承认。”他对面坐下来。
“还引以为傲!一个月的早餐还是要兑现的啊,别赖账!”
“行了,反正开店几年来,你就从来没有给过一分钱!”他坏坏地笑着问,“怎样?昨天有猎到什么好的男人吗?”
“拜托,请你不要用这么低级的字眼!”
“好吧,昨天有钓到什么金龟吗?”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走了!”马濯缨说完便起身要走。
司徒良连忙拦住她,嬉皮笑脸说:“好了,我就说说笑而已,别太认真。说说嘛!毕竟是你第一次相亲。”
“也是最后一次!”马濯缨瞪着他,冷冷地说,然后推开他大步走出去。
很快就走出大路,她甩甩头发,放缓了脚步。
“别这么神秘,告诉我吧!”司徒良竟然跟了上来,吓了她一跳。
她摸摸心脏,埋怨道:“有你这么八卦的男人吗?”
“我这是关心你啊!”司徒良说得很认真。
“少来!你就是爱看我出丑!昨天晚上,一只暴龙坐我对面,恶心死了!然后没多久就被一个疯子拉着离开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疯子?是男的吧?”
“我倒是宁可是个女的!”马濯缨不管他,继续往前走。
“哇!好浪漫的情节啊!这是私奔的节奏!接着呢?是纯情地促膝长谈互诉心事?还是野性地……”
“请别发挥你那龌龊的想象力!什么都没有,我臭骂他一顿就回家了。”
“大小姐,这好像已经是你第九十九个赶走的雄性动物了!”
马濯缨停下脚步,转身单手叉着腰说:“比起你辜负了九百九十九个雌性动物,我算得上什么?”
“每次你都是这样,将问题推到我身上。小姐,你都老大不小了,老实说,你的市场价值是随着年龄增长而降低,尤其30岁后更加是直线下降。你已经没有多少竞争力了,你就别挑三拣……哎呀!”
马濯缨火冒三丈,用尽力气踩了司徒良一脚,疼得他捉着脚在地上单脚跳。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只会说这些歪理!凭什么你们男人就一枝花,女人就烂茶渣!你们单身就美其名曰叫王老五,还钻石,而女人单身就是老姑婆!女人的价值绝对不是由婚姻决定的!你才一文不值!你还负值呢!”
看着他的窘态,马濯缨气消了一大半,嘴角忍不住上扬,趁他没看到,她又马上恢复一副黑脸,说:“我不是货物,不是供人挑选的商品,别和我说什么市场价值!我也不稀罕!”说完她就头也不回走了,留下司徒良在那里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