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头日,荣亲王府的府轿申时未到就在丞相府外等候。明日进宫,需与钟义暄一同。与王爷成亲,高堂断不可能是自家父母。丞相府除了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应了徐美姝的期望,并没有大肆渲染。
徐美姝内里穿着正红纱裙,纱裙只用金边刺绣出了栀子花的暗纹。外面套着红袍,袍子简单大方,不似寻常的繁重。这些都是钟义暄特意交代的。穿起来倒是颇和徐美姝的心意。
她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徐夫人此刻正在为她梳理发髻,“没想到我的美姝就要出嫁了。以后定要好好相夫教子,与王爷举案齐眉。”说着,不免心生感伤。
徐美姝将手附在徐夫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上,纵使心中亦是伤心,还是保持笑容安慰着徐夫人,“娘,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您和父亲要保重好身体。都说哭嫁,可是您知道女儿最不想您哭了。”
徐夫人忙擦干了眼泪,脸露笑意,“好,娘不哭。”说罢,便放下梳子走出了房门,去与徐广一同等候徐美姝来行拜别礼。
宗堂之下,徐美姝笔直地跪着,心里的五味陈杂却是不能说出来。她不能明白地告诉父亲,李凯正在蓄意陷害他。若是徐广知道了,就算是舍去了命,也断不会让徐美姝嫁给钟义暄。徐美姝宁愿相信贵妃的承诺,她只能尽她最大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的父亲,正如这些年父亲对这个家的保护那般。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每次磕头,徐美姝都郑重其事。
礼毕,徐夫人缓缓为徐美姝盖上红盖头,牵住徐美姝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直到喜娘进来提醒,才罢手。
徐美姝坐在轿子上,心里平静得很。她知道自己不是去当王妃的,只是从今往后变成了荣亲王府的一员。看着红纱上的栀子花和简单大方的红袍,徐美姝对钟义暄很是感激,除了感激,所有的其他感情都被徐美姝在此刻埋葬了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人的血是最易灌溉他物的,即使深埋,也会愈发茂盛猖獗。
此时,钟义暄也是一身红装。本该待在堂中等候的他却是在王府门口来回踱步,心也早就飞到了徐美姝的身边。徐美姝如此选择事出无奈,可自己的一言一行也要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即将到来的王妃在自家王爷心中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锣声渐进,钟义暄看着由远及近的花轿,又是愣在了原地—不管你是否愿意,这一生,只要能让我待在你的身边,足矣。
徐美姝被喜娘搀扶着下了轿撵,钟义暄忙从喜娘手中接过。徐美姝微微一愣,钟义暄的手很大很厚重,也很温暖。她没想到钟义暄会亲自出来接她,“王爷.”
“先进去吧!”钟义暄紧紧地握住徐美姝,这一刻,他等了多久,期盼了多久,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没走多远,徐美姝又被几个侍女接了过去。徐夫人说过皇家规矩甚多,到时候照做便是。也就由着她们给自己更衣,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以前和彩云那是习以为常了,突然被这么多人帮着更衣,反倒不自在。
再出现在钟义暄面前,已经是与先前判若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