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如刳木为舟,总是乞望能从中间把心破开再挑出灵魂献上自以为的爱,这种爱情观被江素阳发挥得淋离尽致。只是,我不是李光月,不会被他而感动。
毕业那天,江素阳和我们一群人去酒店喝酒,喝到最后有些醉了,当着很多人的面给我下跪。他说:“若希,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我的心?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都不为所动,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爱上我?”
我觉得当时的场面实在太难堪,李光月刚好坐在江素阳身旁,她两只眼睛直盯着江素阳看,眼里有晶莹的泪在闪动,但是她一直隐忍着不让泪水滑下来。我看着她涨红的双脸心有些虚,虽然我不喜欢江素阳,可是那样的场面真的有够尴尬的。
江素阳喝得大醉,难堪的只会是我不是他,有时候真够佩服他,明明就是他的事情,明明就是他在单相思,为什么总是喜欢也把我托下水。所幸我还会游泳,不然今天就衰到家了。
我说:“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人发酒疯就这样子,不信你们问李光月,他昨天还向李光月下跪说这一生只爱她呢,李光月对吧。”
李光月点点头,对我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朝她眨了下眼。她扶起江素阳说:“你们继续喝酒,他已醉得不轻了,我先送他回去。”
然后李光月就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我有些伤。我高高的举起酒杯和桌上的人碰杯;“大家干杯,不醉不归呀,以后工作相聚的机会就很渺茫,我们要珍惜今晚这个时刻呀。来,大家干。”我站起来,一饮而尽。听到同学们的掌声,然后是哗啦啦的风声在我耳边做响,心悲凉到了极点。
坐下,和同学们天南地北的侃了一顿,继续喝酒继续碰杯。那晚我们所有的人都喝得大醉,我的神志尚还清醒。喝到差不多两点,我们就散席了。家在本地的同学各自打的回去,我们住校的几个同学站在路口向他们招手。车子呼一下从我们的眼前而过,几片落叶被卷入车轮内,碾碎在其中。刹那间我强忍的泪水竟然掉了下来,滴在手心里,冰凉冰凉的。
我们的青春终要散场,我们终要离别,以后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家庭。虽然人生都要走到这步,只是觉得这样的步子真的太过于快速,想想大学这四年的时间,真的太过于匆忙,有很多事都还没做好,可是四年就这样过去了。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梦中活着,为钱奔波劳累为学习刻苦努力为沈柯牵肠挂肚为妈妈痛哭流泪。梦还没做到彻底,在这个时刻就清醒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刚好是十六,是月亮最圆的时候。我果真应验了古话,把梦交还给江边的月亮。月光倾照在脸上,从没有过的凉。
我想起李光月对我说过她原名叫光悦,但因江素阳喜欢月光,她就把名字改成了光月,月亮的月,反过来刚好是月光。我觉得李光月对江素阳的爱越来越隐忍了。爱了这么多年,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后来干脆就不去对江素阳说爱了,把对他的爱隐藏在内心。就如她的名字,光月。我想江素阳是不会知道这点的,他一向就是个粗心的人,沈柯你说他能知道光月的名字的含义吗?应该是不会的吧。
我突然笑了,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白廷婷问我什么事那么可笑?我说没有,没什么,只是看到路边那两只狗在打架,觉得很好笑。然后我用手指给白廷看,白廷婷只是白了我一眼,说:“若希,你白痴呀,狗打架也要笑,人都会打架何况狗呀。”然后她继续和别的同学谈八褂新闻,比如某某女星爱上某个富豪快要结婚了,富豪妈妈不肯认为女星只爱上他家的财等等之类的。
我摇摇头,又笑了,这次是笑白廷婷不愧为姓白,连白我一眼都那么有风度,也许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吧!
可是,沈柯,你知道吗?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我只是笑我自己,真的很可笑。沈柯你都不在了,我还是习惯在心里和你对话,我总是想着沈柯你还待在我身边,和我聊天说话。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你,然后仿佛就真的看到沈柯你站在我身边,对我微笑,倾听我说话。沈柯你总是这样安静的听我讲每件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沈柯你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摸摸我的头。沈柯你为什么总是摆着和当年一样的慈悲之心,以为摸一摸头就是普渡众生呀,你倒是现身出来见我一面呀。
“我知道每个灵魂都有一个安稳的家,我知道每个灵魂的家都有温暖的亮光,那亮光是阳光给予的爱。阳光说:‘寂寞的魂灵呀,给你光芒你就不寂寞了’。”这句话是我妈还在世时对我说过的话,我妈从来都不会骗我的。
我就在想:沈柯,你的灵魂已经有了一个安稳的家,也有了足够温暖的光,你应该要现身出来见我一面的,不是吗?
可是沈柯,你为什么就是不现身见我呢?我今天都毕业了,是大学毕业。
我还记得沈柯你说过的,你说等我大学毕业你要买束鲜花送给我,然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记得当时我们都上高三,而沈柯你就已经想到了大学毕业的事。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静恩也在,你也对静恩说同样的话。当时我是很开心的,真的。尽管沈柯你对两个女人讲过同样的话。我的心里就一直在盼望着读大学,然后毕业就可以投入沈柯你温暖的怀抱。
可是现在呢?我大学毕业了。沈柯你为什么还是没来?竟然你早就预测到这天你会没在,那你就不应该轻易的许下承诺,害我苦等,害我还在心里暗想着暗念着你会回来。
其实,我心里明明知道沈柯你给的承诺只是无法抓住的一阵风,但我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沈柯你会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啦?
张雨生曾唱过一首叫《天天想你》的歌,我还记得歌词里有两句是这么唱的: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你?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一颗心,把我最好的爱留给你。
沈柯,我想我也许就是这样的,这样的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你的一颗心,把我最好的爱最明媚的笑容全部留给你,只愿你看得到只愿你听得到我深深的祝福。我想这应该就足够,足够我典恋你半世甚至一世。
“若希,你怎么啦,刚才还一直笑现在一直沉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白廷婷手搭着我的肩问我。
“没什么,可能是夜太深了,越来越困,不想说太多话只想躺在温暖的被窝,我们走快点吧。”我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说,以掩示想沈柯而凌乱的心。
洒店离我们学校很近,我们几个住校的学生一起并肩加快步伐走在没有旁人的街。街道很安静,只听到风在耳边吹,树叶落地的声音。每个同学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也许现在都很累吧!可是没人说话真的很可怕哎。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天境传来,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我知道沈柯已死,我是希望他来看我,可是真的听到鬼魂的声音我还是会怕,浑身不由的抖动了下。
白廷婷说若希,没事,是小磊子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小磊子,我说:“小磊子,你干嘛无缘无故在深夜念古文,是不是想吓死人?”
小磊子笑着露出七颗白牙,他说:“若希,太安静了,你们都不说话,街上显得很冷清,我只是在制造气氛,懂不懂啊你。”
我无奈的摇摇头,随他念吧。
我们还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实在太累了。小磊子倒是精神得很,一直在念古人作的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听小磊子念得摇头晃脑,我们几个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小磊子真如天人也,有如仙人之预测本领。他刚才说要制造气氛,真的就制造了这么好的气氛,让我们每个同学都笑得肚子疼。其实关键所在还是他念诗词时所比的手势所做的动作,真有够滑稽的,可比周星驰大话西游里那段搞笑台词。我想要是周星驰在现场,肯定也会举手称赞说两句,比如江山倍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等诸如此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