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导将原唱录了像。他说原唱比经过改编后的电影插曲更动人。
电影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改编者是着名作曲家雷振邦先生。我对这位曾在过去的年代里带给我们许多欢乐的音乐人充满了敬意。而在得出了这歌曲的出处的今天,我的敬意依然如旧。
我认为这不是剽窃,而是借鉴,是将一块埋在地下的珍宝挖出来,擦拭一新给人看。在中国的广袤的土地上,俯首皆是这样的珍宝。可惜盲目不识的人太多了。一则外国谚语说得好:面对满地的鲜花,马看到的只是饲料。
我在罗布泊的这些日子,新闻媒介正在对《好汉歌》是剽窃还是借鉴这件事吵得纷纷扬扬。据说,赵季平先生起诉到法庭,状告《羊城晚报》和那位说《好汉歌》是剽窃河北民歌《王大娘砸钢》的某教授。
虽然我并不赞成赵先生告状,但是在纯学术的领域里,我是坚定地站在赵先生一边的。在离开西安,前往罗布泊前一天晚上,我还写过一篇文章。文章的标题叫《善者不辩辩者不善》,副标题叫《向赵季平先生进一言》。
在文章中我说,我觉得从一首濒临死亡的地区性民歌中取些音符,脱胎换骨成万人传唱的《好汉歌》,这是赵先生的劳动,亦是赵先生才华的表现。
在文章中我列举了一系列的例证。第一个例证是王洛宾老先生的。我说如果没有王洛宾笔下那些从西部民歌中脱胎出来的浪漫歌曲,本世纪中国人的路途将会多么寂寞呀!
第二个例证是李季的。十多年前陕西电视台拟拍《王贵与李香香》,邀请我当策划,我一翻原书,发现里面的句子,约有百分之五十都是陕北民歌歌词。例如月亮落时还有一口气,太阳出来照尸体等等。李季的作用,是将这些民间创作,用一个革命加爱情的故事连缀起来。在这里我认为艺术家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是他长期在陕北生活时生活给予他的馈赠和报偿。
第三个例子是《水浒》传。《水浒》也是先有了《荡寇志》,先有了口口相传,不断加工完善的梁山一百单八将故事以后,才由一个叫施耐庵的穷秀才集结大成,创作成书的。可惜那时候没有教授这个职业,因此也就没有人站起来指出,因此让施大爷轻轻易易地溜过去了。
第四个例子是《图兰朵》。那几日,中央电视台正放两个《图兰朵》,一是张艺谋的洋歌剧《图兰朵》,一是魏明伦的地方川剧《图兰朵》。是外国人在几个世纪前剽窃而去的中国传说吗?是张艺谋在玩出口转内销吗?是魏明伦又在剽窃张艺谋吗?没人说。
第五个例子是俄罗斯现代文学之父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这个诗体小说明显地是借鉴或曰剽窃拜伦的《唐璜》的,连我这个第三国的人在阅读中也明显地感觉出来了,而在当年的俄罗斯,亦是一片剽窃的嘈嘈之声。但是正是在这种嘈嘈声中,俄罗斯文学一夜之间从孱弱小草变成参天大树,拜伦式的忧郁在穿上俄式开领衫以后,一变而为着名的俄罗斯多余的人的形象。
现在在新疆,我则找到了第六个例证。这就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我们一个摄制组在罗布泊,另外一个摄制组在帕米尔高原的时候,其余两个摄制组,一个正在青海的玉树果洛,拍摄藏族兄弟一年一度的赛马会,一个正在陕北的黄陵县,拍摄轩辕黄帝的那棵手植柏。
拍摄轩辕手植柏的吉导,手中拿着一份海外出版的报纸,那报纸上有一位旅居海外的爱国人士写的文章。文章说,如果大陆和台湾,找不到一个适合举行会谈的地方的话,那么他推荐一个,这个地方就是黄帝陵,就是轩辕手植柏树荫下。
一切的思考皆因罗布泊而起,因此罗布泊似乎才是叙述者应当更多谈论的话题。下面将用几个章节,谈罗布泊的未解之谜。这一节谈的是罗布泊的消失;罗布泊的干旱;奇异的雅丹地貌;楼兰古城;丝绸之路。
罗布泊是一个大神秘。仅就它的昨日波浪拍天,万顷一碧,今日又黄沙漫漫,盐翘高耸而言,它活像一个有着百变面孔的怪兽。仅就它地狱般荒凉的地表,永远死气沉沉的天空而言,它活像造物主为我们所预兆的地球末日的情景。而它又像一个神秘莫测的险有加的地球黑洞,无情地吞噬着送到它口边的生物和类生物。塔克拉玛干一词就是进去出不来的意思。至于围绕它而展开的那一幕幕历史大剧,那一个个天方夜谭式的传说,则更令人神秘和迷惑不解。
卓有建树的罗布泊研究专家奚国金先生,曾将罗布泊之谜归纳为十一条。这十一条罗布泊之谜是:
第一点:这个曾经波涛汹涌、仪态万方的罗布泊,它因什么原因出现,它又因什么原因消失。
第二点:这里是中国最干旱的一隅。罗布泊地区位于新疆东南,深居内陆,远离海洋,高山阻挡了外来气流,为极端的大陆性气候所控制。因此这里极端干旱少雨,若羌绿洲年降雨量也只有一十六毫米,蒸发量则相当旺盛,年蒸发量达而年蒸发量却在三千毫米以上。因此,罗布泊地区成了屮国最干旱的一隅。
第三点:奇异的雅丹地貌。罗布泊四周这些奇异的雅丹是如何形成的,鬼斧神工吗?天造地设吗?
第四点:楼兰古城。它在历史上的耀眼夺目。它的沙埋千年。它在十九世纪末叶被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的偶然发现。围绕楼兰古城一百多年来越谈越多,越多越令人惑然不解的各种话题。
第五点: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是古代连接东方和西方的经贸大道。罗布泊近旁的楼兰是连接丝绸之路的枢纽。古代的商人们曾经踩出过三条道路。第一条叫丝绸之路南道,出阳关走小路经若羌、且未、于阒西行。第二条叫丝绸之路中道,出玉门关过疏勒河谷地折西北过罗布洼地,经楼兰后顺库姆河西行。第三条就是走内蒙古额济纳旗,走天山以北的丝绸之路北道了。而中道的楼兰道是主道。在历史上,楼兰曾经因为丝绸之路而繁荣,丝绸之路亦因为楼兰而繁荣,然而,绮罗转眼成旧梦。曾经熙熙攘攘,走马灯一样来来往往的这条古道上的商贾驼队,曾几何时已经沉寂,只有那古道上当年修筑的烽燧鄂博,还两两相望,孤独地矗立在地平线上。丝绸之路这条古道,曾带给中华民族太多的东西,巨大的物质财富,重要的政治与文化因素,在那海路尚未开通的年代里,它是这个东方古国和丙方接触的唯一途径。丝绸之路的繁荣时期是在汉,鼎盛时期是在唐。丝绸之路使那时的古长安成为财富堆砌之地,中西文化并存、胡汉杂居之地,使古长安成为与古罗马并称的世界级大都市。丝绸之路的逐渐为黄沙所淹,路断人稀是在宋,那时我们已经很少有丝绸之路的消息了。随着海匕贸易的开展,丝绸之路逐渐失去了它的价值,政治中心也随之东移,而将古长安逐渐交还给历史。
时至今日,古长安城已经被历史的潮汐远远地搁浅在岸边了。面对空空荡荡的阿房宫遗址、未央宫遗址、大明宫遗址,我这个西安市的居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发出这样的哀叹:
两千年前,古长安就是与古罗马并称的世界东西两端的两个大都市,而二百年前,上海仅仅是黄海岸边一个倭寇出没的小小渔村,而二十年前,深圳仅仅是边境线上的一个荒凉小镇。然而如今,在上海和深圳这些髙速膨胀的经济动物面前,西安是大大的落伍了。它窘迫、封闭,像风烛残年对镜而泣的贵妇人。
―柏文书:一条现代人制造的罗布泊疑案。怯卢文:或许是解释罗布人来历的另一把钥匙。
第六点:李柏文书。奚先生将李柏文书,作为他的罗布泊之谜的一个谜。啥叫李柏文书?李柏是一个人,是当时的西域长史。所谓的李柏文书,是这位西域长史写给当时的焉耆国王龙熙的信函。这些信函包括两封相对比较完整的信稿和五块残片。信稿是写在麻纸上的。这是所发掘出的前凉时期简牍中表述的内容最完整的文书资料,反映广当时的一些历史史实和出土遗址的情况。
在罗布泊周围的各种古城遗址中,各国的探险者们,都先后挖掘出许多的残片,这些残片向我们透露出那些遥远年代的信息。它们都具有同等重要的价值。
而李柏文书所以被称为罗布泊热中的一个未解之谜,是由于对它的挖掘地点的确认。它是一九〇九年三月,日本一个叫橘瑞超的探险家,只身一人进人楼兰地区,在一座不知名的古城遗址中挖掘出来的。
楼兰地区有着许多古城遗址,这举世闻名的珍贵文物《李柏文书》是在哪座城里发现的。楼兰城吗?或者别的城。
円本的学者,英国的学者,中国的学者(例如王国维),都先后提出自己的见解,推翻前人的见解,争争吵吵了一百年,但这事现在还没有个定论。
李柏文书当然重要。它对当年中原统治者对西域各国是如何统治和联系的,对当时西域各国之间的关系,对当时那一带的政治人文情况,都是第一手的资料。但是,它的出土地点,真的就那么重要,值得这么多的重要人物,以毕生之力去探个究竟吗?我们是局外人,不了解这些考古工作者们的想法,也许他们这样做有他们的道理。
第七点:奇异的死文字。
在我们以前的年代里,有多少国家,多少民族,多少文化消亡在漫漫时间中呀!我们在前面谈到过西夏文字的消亡。西夏文字毕竟是一条浅浅的仅仅流经过六七个王朝的,并且没有向外扩展和产生影响的文字。
但是在罗布泊及其左近,人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文字,这种文字叫怯卢文。佶卢文最早起源于古代犍陀罗,是公元前三世纪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时期,书写印度语中的西北俗语。最早在印度西北部和今巴基斯坦一带使用。公元一世纪至二世纪时曾为大月氏人在今阿富汗一带建立的贵霜王朝官方文字之一,在中亚地区广泛传播。公元四世纪中叶,贵霜王朝为哒哒人所灭,怯卢文也随之在中亚、印度消失了。然而,在三世纪时,怯卢文却在新疆的于阒、龟兹、楼兰等王国流行起来,甚至乎成为楼兰王国的官方文字。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文化现象。这比如一条河流,在奔流中突然潜人地下,然后又从另一处冒出来一样。
第一个在这一带发现怯卢文的是一个英国人福塞斯。时间是一八七四年。福塞斯在喀什、叶尔羌、和田一带,搜集到大批古物,这些古物中有两枚汉文一一怯卢文合璧的铜钱。因为钱币正中位置铸有一匹马,又因为是在和田一带发现的,所以这种铜钱被称为和田马钱。马的周围则印有一圈怯卢文字,其汉文译意是大王、王中之王,伟大者矩伽罗摩耶婆。
怯卢文的再一次发现者是大名鼎鼎的斯文赫定,时间已经是二十世纪之初。赫定在罗布洼地的西北侧发现了一个古城遗址。在这个遗址中,赫定的发掘获得了众多珍贵的文物,其屮也有大批魏晋时期的汉文文书和一件怯卢文木牍。尤其珍贵的是,在一位汉文文书的背面也写有几行怯卢文。
时至今日,新疆境内发现的怯卢文木牍和文书,总的数景已达到一千多件,尤其是以楼兰,罗布泊地冈为多,尼雅地区数量更为可观。木简和文书的内容包括楼兰王国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有国王下达的各种命令,各地地方官和税吏组织生产、交通运输和收取赋税的报告,公文函件,各种契约,簿籍账历和私人信函等。这些文书传达了古代的信息,为研究古于阗国、古鄯善国历史文化和社会发展,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资料。
也许那每一个正在腐朽的残片,都会成为一篇小说的题材的。那里透露出古代人在处理各种问题时的思维方法,他们在书写木牍时的情感等等。例如在一些来来往往的残片中,就记述了楼兰国王对一个税务官鱼肉百姓的不满、谴责和处罚。
这些怯卢文是如何释读的,它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正如西夏文是一个叫李范文的中国学者释读的一样,死文字怯卢文也是经过许多学者的毕生探究,后来由一个叫普林谢普的英国学者破译的。
在印度孔雀王朝着名国王阿育王的所立的石柱上也有这种占怪文字。同时,石柱上也刻有另外一种我们现在还可以认识的文字。普林谢普将两种文字两两对照,发现它们是同一个意思。这样,怯卢文便被破译了。
怯卢文在它的母国消失之后,在塔吉克青年唱出《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喀布尔消失之后,怎么又跨越遥远的空间,在罗布泊地区死灰复燃的,这委实是一个大神秘。
神秘秘的小河流域。时隐时现的千棺之山。叙述者的一次与奥尔得克类似的中亚经历。奥尔得克带领贝格曼寻找千棺之山。千棺之山的美女木乃伊。
第八点:小河流域与千棺之山。
在民间传说中,说在罗布淖尔荒原上,有一个去处叫千棺之山。那是沙漠的深处,那里拥拥挤挤的大沙山,一座挨一座,茫茫苍苍,直接天际。而在沙山之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棺材。棺材里躺着高贵的武士、美丽的少女。虽历经数千年的岁月了,但是这些勇士少女们仍面容娇好,栩栩如生。据说在有月光的夜晚,他们会从棺木中走出,歌唱和欢愉。而在太阳出来之前,又重新回到棺木里,安静地躺下。
据说每一个棺木的旁边,都立着一根高高的胡杨树干。从而令这一处地面像一座死亡了的胡杨林。而那雪白的树干,苗条、高耸,像一群踮起脚尖跳舞的美女。
据说,在这疑闭四布的土地上,如果你有意识地要寻找这千棺之山的话,根本无法找到它。那些亡灵拒绝任何的来访者。而见过这千棺之山的人,都是些在迷路的时候,在追猎的时候,在无意之中,偶然与它邂逅的。而这以后,当你存心要专程寻找它的时候,它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斯文,赫定的三十年中亚探险史上,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是罗布人奥尔得克。这个举止诙谐、形踪不定的卑微的人,曾许多次充当过赫定的向导。楼兰古城的发现,就是这位罗布奇人在充当向导的途中,一次刮大风迷路后,偶然发现的。仅就这一点来说,奥尔得克的卑微的身影,就已深深地嵌入近代罗布泊探险史中了。
奥尔得克给人说他见过这千棺之山。他说在一个刮大风的日子里,他追赶几峰野胳驼,结果误人了这像桅杆高耸的引魂幡,像船只一样排列有序的千棺之山。奥尔得克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一片恐怖奇特的景象依然叫他惊骇。同时,奥尔得克又是个满嘴胡说、信口雌黄、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因此,他的关于千棺之山的惊人阅历,听众们对此也只是信疑参半而已。
如果我当时有幸成为奥尔得克的听众,那么我会相信他的话的。因为我也有过与奥尔得克相似的经历。我曾在中苏边界服役,那位置在距哈萨克斯坦的斋桑泊一百公里左右的额尔齐斯河边,也就是中国地图上那个雄鸡的鸡屁股的位置。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那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我单人单骑,顺着额尔齐河往下走。河岸上一片连绵起伏的沙包子挡住了我的去路,于是我只好离开河岸。后来,在一片沙丘的下面,平坦的草场上,我看见了黑黝黝的一片坟墓。这坟墓上的标识,不是像奥尔得克的千棺之山一样,树一根高高的树木,而是用圆木堆积成金字塔般的形状。这些圆木是成长方形形状堆砌而起的,牙口咬着牙口,底下宽些,罩住整个坟墓,越往上,则慢慢收口,直到上面,收成一个顶尖。在这干旱的地方,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木头发黑,发干,黑碜碜的十分怕人。这些木质金字塔的高矮,刚好是我骑在马上的高度。
当我骑着马在这些坟墓中穿过时,不独我,就连我的马也惊骇不已,全身颤栗,打着响鼻。这坟墓是属于哪个年代的,属于谁的,哈萨克人的吗?曾经路经过这里的匈奴人的吗?或者是哪一个西北古族的吗?我不得而知。我不知道这坟墓的确切位置,只知道它距离一个叫哈巴库尔干的地方大约西北五十公里。但是后来,当我和朋友们再去寻找它,试图做进一步踏勘的时候,茫茫荒原上,哪有它的影踪。
在赫定最后一次探险罗布泊的时候,当他和他的船队,乘着双独木舟沿着孔雀河顺流而下时,船工突然指着水流的远方,高喊一声野鸭子飞来了!奥尔得克就是罗布语野鸭子的意思,据说罗布人在孩子出生后,将孩子眼屮看到第一件东西便叫成他的名字,奥尔得克出生时天空大约正有一群野鸭聒噪着飞过吧!赫定听到船工的喊声,最初还以为是野鸭子飞来了,接着看到,奥尔得克驾着船向他荡来。这样,奥尔得克又一次成为这个瑞典探险家的向导。
赫定对奥尔得克谈到的这个千棺之山很感兴趣,他敏锐地感到那个神秘所在一定会给他带来许多收获。由于赫定此行的目的是重访楼兰古城,于是在一个叫小河的分岔口,赫定与中国学者陈宗器继续前行,而请和他一道来的一个叫贝格曼的人,由奥尔得克带路,去寻找千棺之山。
这条名叫小河的小河,因为此次踏访,亦成为楼兰近代探险史上的一个着名的所在。
因为根据奥尔得克的记忆,他就是沿着这条干涸的、向东南而流的小河故道,遇到千棺之山的。所以,贝格曼一行的这次寻找千棺之山之行,也就是沿着这小河故道的。
他们走了许多天的路程,都未能找到这千棺之山。而路途中奥尔得克的信口雌黄,也使贝格曼觉得这千棺之山之说也许只是奥尔得克的虚构和想象而已。甚至到了后来,连奥尔得克本人也对自己的经历产生了怀疑。
然而有一天,正当所有人的信心和耐心被折磨得丧失殆尽的时候,远方的沙丘之上,突然出现一片高耸的标识。奥尔得克指着那个方向,喊道:我没有骗你,朋友!瞧,那里就是千棺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