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战曹操打败袁绍后,于公元208年统一了北方。同一年,曹操挥师南下,打算一鼓作气消灭南方的刘备和孙权,完成统一大业。然而就在大决战的前夕,曹操却将东汉末年的大文学家、名士的领袖人物孔融满门抄斩。那么曹操为什么要杀死孔融?孔融之死在中国思想史上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
上一讲我们讲到,公元208年曹操统一北方,率领军队南下,打算把刘备和孙权给收拾了,统一天下。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赤壁之战。就在赤壁之战开始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东汉末年最著名的文学家孔融和他的妻儿老小被曹操满门抄斩。那么孔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曹操要杀死孔融呢?
孔融字文举,是孔子的第二十代孙。咱们中国人对于孔融都非常熟悉,因为我们都听过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说孔融弟兄七个,他排行老六。四岁那年,每当家里一块儿吃梨,别的孩子都抢着拿大的,孔融呢,偏偏去拿小梨。大人觉得奇怪,问他:你为什么不拿大的呀,大的好吃呀。孔融回答的原话大家可能不大清楚,我在这里原文引用一下。他说:“我小儿,法当取小者。”(《后汉书》注引《孔融家传》)我是小孩子,我辈分低,所以依法应该拿小梨。依的是什么法呢?礼法。也就是儒家关于君臣父子、长幼尊卑井然有序,不能够随便僭越的这样一种礼教。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孔融身为孔子之后,出生于儒学世家,从小时候开始,儒家的正统思想就已经在他的脑子里面根深蒂固。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出身宦官之家、信奉法家思想的曹操,有着根本性的分歧。
孔融十岁的时候,跟着他爸来到了洛阳城,有一天去拜访一位社会名流。谁呢?可能大家还记得,我们前面讲党锢之祸的时候提到过,当时儒家士大夫的领袖人物——李膺。但是李膺是当时的大明星,名气太大了,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孔融想见李膺,刚来到李膺家门口的时候,就被管家,或者说是李膺的经纪人给拦住了,说你这么小的小孩来干什么?
孔融说我是李大人的粉丝,想瞅他一眼。
经纪人说:李大人吩咐了,只有两种人能进去见他。第一种,你也得是明星,那我能放你进去;第二种,就是你们祖祖辈辈都有很好的交情,那我也能放你进去。那你这个小孩儿是属于哪一种啊?
孔融总不能说我是明星啊,我四岁的时候让过梨,“孔融让梨”的故事你没听过吗?我就是那个故事里面的男主角孔融!不能这么说。他只好撒了个谎:我和李大人还真是世交,我们祖上有很好的交情。经纪人没办法,让李大人去验一下真伪吧,就把孔融给放了进去。
李膺看到孔融,不认识,问他:咱们祖上有什么交情啊?孔融回答:“我是孔子的后代,您是老子的后代”。——传说中老子不姓老,他姓李,名字叫李耳,所以孔融说李膺是老子的后代。“孔子不是曾经向老子讨教过学问吗?所以咱们两家祖上有师生之谊。”这一番回答太精彩了,满座喝彩,这小孩儿,太牛了。
但是当时的客人里面有一个人不大服气,觉得这小孩儿太出风头了,一张嘴这么会讲,就给他泼冷水,说了这么一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说你孔融虽然小时候很了不得,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但是长大了未必有什么出息。孔融听到以后,想都没想,当场回敬了八个字:“想君小时,必当了了。”(《世说新语?言语》)想必您老人家小时候肯定特聪明吧?什么意思呢?您的逻辑不是说,小时候特别牛,那么长大了不一定有出息吗?反推过去,我看您老人家现在这么没出息的样儿,那估计小时候肯定特聪明。这个客人被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小孔融的名气也就此打响,成为世人瞩目的一个小明星。
从这个故事可以反映出孔融的两个特点:第一,聪明。曹操小时候也很聪明,但他十岁的时候在干吗呢?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装羊癫疯骗他叔叔,聪明是聪明,就是上不了台面。而孔融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和当时的名士、和当时的上流社会打成一片了。所以说这两个人境界的高低是不一样的。第二,刻薄。孔融这个人虽然很有才,但是他嘴上不饶人,恃才傲物,喜欢讽刺挖苦别人。这个可以说是孔融性格里面的一个缺陷。
(建安七子,建安七子,是活跃于汉末建安年间(196—220)的七位文学家的合称,包括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他们代表了建安时代除曹操、曹丕、曹植三父子之外最优秀的文学力量,创作风格慷慨苍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以后,曹操已经从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变成了曹丞相,而当年的小明星孔融呢,却成了曹丞相手下的一个打工仔,官居将作大匠,相当于建设部长,负责盖盖房子种种树搞搞绿化。你别看孔融官没有曹操大,但是他在当时的思想界非常有影响力。首先孔融是东汉末年文坛上非常著名的一个组合——“建安七子”的老大,并且这个时候已经顶替李膺,成为了儒家士大夫新一代的领袖人物,是当时四海之内青年才俊所崇拜的一个偶像级人物。所以曹操和孔融,一个是政坛的大佬,一个是思想界的一代宗师,这样两个人,注定了是不可能相安无事的。
挑衅,由孔融率先发起。
孔融不仅是一位儒学大师,而且还是历史上著名的文学家,位列“建安七子”之首,对于这样一位非常有才学的大家,求贤若渴的曹操理应对他委以重任,可究竟是什么隐秘的原因,会让曹操对这样一位有声望、有影响的人物痛下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