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那个他是谁,他们当然知道,两兄妹相视一笑,他们的爹其实心眼也挺小的。
沈易看了看这双儿女,又问,“马皓,那边怎么样了。”
若兮摇了摇头,“很不好,我打算过两天带墨秋去看看他。”
“这是你们小辈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沈易是个开明的父亲,孩子们能自己处理的事,他不会插手,“凡是要多考虑些,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代价太大,你们要记着。”
“是。”
这边岳婉跑回了袁府。
袁夫人在院子里,望见了她,忙迎了来,“婉儿,你回来了。”
“娘,袁逸呢?”
袁夫人摇头,“哎,还在屋里。”儿子罪的不省人事,这么好的姑娘嫁进来没一天舒心的时候,“婉儿啊,你多担待些。”
岳婉没得她话说完,就往厢房跑去。
袁夫人愣住,“婉儿,你慢些走,别摔着。”又怕出事,亦跟了去。
自打他们成亲以来,袁逸就一直住在书房,岳婉冲了进去,望见抱着酒壶,醉倒在床上的袁逸,大声唤了屋里伺候的下人。
小丫鬟从外屋跑了进来,见到她有些吃惊,“少夫人,您回来了。”
“去给我打盆水来。”
“水,什么水,您要洗漱吗?”
岳婉红着眼,吼着,“冷水,快去,越冷越好。”
小丫鬟一个哆嗦,忙跑了下去。
袁夫人急急忙忙的跟了进来,“婉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娘,您先出去。”岳婉没与她多说。
“少夫人水来了。”
这时小丫鬟端了一大盆水进了来,岳婉也不顾婆婆、丫鬟都在场,端起盆就往床上泼去。
“啊……”
“婉儿。”
小丫鬟与袁夫人都尖叫了起来,慌了手脚。袁夫人错愕的望着儿媳妇,不敢相信。
“谁”,床上的袁逸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警备的看着周围,涣散的眼神瞬间清明,像个猎豹一样警示着隐藏着的危险。望了一圈,见是她,紧绷的弦缓和了下来,又奄奄的耷拉了脑袋,“你不是回娘家了么,怎么回来了。”说着也不等她答话,亦不顾满床的水,又倒了下去。
“逸儿”,袁夫人又急又气,心疼了他,忙要去拉他起来。
“少爷”,小丫鬟吓坏了,呜咽着忙要去帮忙。
“出去”,岳婉冷声说着。
两人回头,错愕的望着她,她脸上平静得很,看不出怒气。可不知为何,饶是袁夫人这见过世面的人,对面着她这个丫头,心里都有些发怵,沉顿了会,拉着丫鬟出了去。儿子太不像话了,也该管教管教了,她是管不动了,得靠这儿媳妇了。
“你起来啊,袁逸。”,岳婉走到他边上,费力的想要拉起他,她还想与他好好说说,她还想劝劝他,承认吧,即使这样,即使伤透了心,她还是不想放手,她还是放不下他。
可袁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似未听见般。
这样的他触动了岳婉心底最深的痛。他总是这样,漠视她的话,漠视她的人。成亲到现在,他偶尔心情好了,会与自己说几句话,若是心情不好了,是几日的不搭理。她受够了,扯着他被水浸透了衣襟,撕心裂肺的喊着,“袁逸,你醒醒啊,你醉死了马皓就能好吗,他现在醒了,他的腿好不了了,他接受不了,他跟你一样也是要死要活的。你们都是不是男人啊,你们还是武将呢,都不及一个沈若兮。沈若兮,你不是爱她爱死了的么,你不是要保护她的么,她现在要被逼着嫁给马皓了,你怎么不去保护她,啊,袁逸,你给我起来,你起来啊。”
岳婉撕心的吼着,用力的拉他起来,无奈气力太弱,动不了他半分,反而跌落在他身上。冰冷的水刺着脸,活着泪水,一颗一颗掉落,望着眼前这张喜欢了十余年的脸庞,岳婉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沙哑着声音呢喃着,“袁逸,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睁开眼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袁逸,如果这门亲事你真的不能接受,那我们就放了彼此吧。”
“放了彼此吧,不再互相伤害,不再互相折磨,我们给彼此一条生路。”
岳婉不知道她是用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通话的,正如此刻她亦不知她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后没有他的生活。彷徨,茫然。她只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那她放他自由,也许他自由了,他还会是以前那个无忧的袁逸,整天挂着傻傻的笑的袁逸。她一直都是希望他可以无忧幸福的,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了他的幸福里面没有自己,再强求,也没有自己。
袁逸睁开眼睛,眼眸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痛楚,是,是痛楚。
“你终于肯看我了”,岳婉指尖颤抖的抚着他的脸庞,带泪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淡淡的,却是许久没有的欢心,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是不是最后一次了,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望着他,是不是像以前那样默默的守着他,都会是奢望。心,痛的无法自拔,低头覆上他冰冷的嘴唇,那么的小心翼翼,让我吻你一次,让你我也留一分甜蜜。
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却烫着他的心。也许只是因为嘴唇上的温度刚刚好,也许只是因为她明亮的泪眸晃了他的眼,也许是因为她的话灼伤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或许是因为连他都说不清的感情积得太多终于迸发了出来。袁逸在她的唇将要离开之际,拥住了她,扣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有些东西好似都是本能的,比如这个吻,比如接下来的一切。
岳婉脑子一片空白,睁着大大的眼睛,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分心,包括袁逸,牙齿轻啃了她的嘴唇,像是惩罚,却又像是诱惑着她张开双唇。
尖锐的痛拉回了岳婉的神志,慌乱也接踵而来,她没法理解这是什么状况,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袁逸轻易的撬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感受到怀里的她动了动,以为她要走,以为她还要可笑的放他自由,紧了紧圈着她的手臂,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冷”,岳婉感受到了背上刺骨的冰冷,无意识的低呼。
袁逸这才发觉床上的被褥都被浸湿了,他身上的衣裳亦是,自己皮糙肉厚的,也没觉着有多冷,可她不一样,不知是吓得还是冷得,红肿的嘴唇都在哆嗦了。袁逸赶紧翻身起来,在岳婉还没回过神时,又抱起她,放置在边上的软塌之上。扯了身上已经湿透了的、碍事的衣衫,又覆上了她柔软的身子。
“袁逸”,岳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饶是再聪明的脑袋,这会都转不过弯来了,这是个什么状况,耳边却是他染了情愫的低喃,“我想要你。”
昏昏噩噩的,她甚至都没有挣扎,当然她也不愿挣扎。
醒来已是半夜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纱幔洒在被褥上,身边已没了人,冰冷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满满的幸福顿时消失,恐惧、委屈、疼痛全部袭来,她抱紧了自己,泪,就落了下来。迟到了九个月的洞房之夜,他却完事之后把她一个人扔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