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没理他,自顾自的饮着酒。
薛豪哪会善罢甘休,冷冷一笑,轻声嗤道,“岳大少,如今被抢了心上人的又不是你家妹子,你这么闹心干嘛呢?是吧,马少将军。”
马皓淡淡一笑,脸上没多少表情,如今这状况搁几年前,他自己都不会相信,难怪薛豪要得意的忘形了。
“你”,岳阳大怒,刚要出声骂了,手却被若琦摁住。
若琦如无事人般,冲他举了举杯。
“看,还是沈大少脾气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啊。”薛豪笑着继续挑衅着沈若琦的底线。
马皓冷冷看了他一眼,心哼,真有不怕死的。
“薛豪,不得放肆”,薛明赶着出声呵斥了他,冲着沈易作了作揖,“呵呵,沈丞相,犬儿不胜酒力,怕是有些醉了,望丞相包涵。”
沈易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如今他能说什么,担忧的望了望前头的若兮,他连他的兮儿都保护不了了。世事如常啊,什么亲情、爱情的,在权利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他想着他该把女儿接回去了,他早就该把她接回去了。
一曲舞闭,太后摆了摆手,大伙了然她是有话要说。
若兮淡淡的笑着,垂下了眸子,这舞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好戏该是要登场了吧。
“今儿诸位来给哀家贺寿,哀家高兴,来,哀家敬众卿家一杯。”太后举着酒杯,起了身。
殿上殿下的人都起了身,“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太后高兴,举杯饮尽,摆了摆手,示意大伙都落座。自个儿又斟了杯酒,举杯对着皇帝,“皇儿啊,上次凤凰公主之事,是哀家不好,哀家没顾大局,母后在这给你赔罪了。”
“母后,可使不得”,皇帝忙忙起身,“是做儿子的不孝,常惹母后不高兴。”
“哎,咱们母子俩还说这些做什么,让底下那些做臣子的笑话了,来来来,陪哀家喝一杯,以往的事情,咱娘俩既往不咎。”太后朗声说着,苍老的脸上还能看得出早年的飒爽英姿。
底下臣工见皇上与太后和睦很是高兴,皇帝也不宜有他,举杯就饮了酒,一切都看似那么的和气,可这终究只是表面。
须臾片刻后,太后又朗声说道,“上回凤凰公主之事,哀家有愧,一直想着要弥补。”
皇帝的笑颜慢慢僵在脸上,刚才的那么一刻,他甚至在希翼往后可以与母后如寻常家的母子一样和和睦睦的,可梦竟这么快就被打碎了,原来,母后这一切都是目的的。还来不及阻止,又听到她讲。
“哀家听闻罗刹国欲与漠北联姻,已将他们的小公主送入了王都。罗刹与漠北年年战乱,如今有了这桩联姻,边界百姓可有福了。皇帝,哀家想,我们是不是也该效仿罗刹,为咱们与漠北两国边境的百姓谋些福祉。”
若兮笑了笑,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往事重提,她还没忘了年前的那场欢迎宴上的混乱。这是急眼了吧,才会出此下策。
凌瑶轻推了她,压低了声音,“你还笑。”
“不笑又能怎么,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如今这里,我正好也是多余的,去漠北也不错。”,低低的声音里有些散不去的哀伤。
淡淡的话语让凌瑶惊了心,愕然的望着她,觉着她不像是玩笑了,思及最近的事情,倒有些后怕了,狠狠瞪了她,“你做梦,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若兮想起了那****的话,心下溢出些暖意,握了她的手,“跟你说笑呢,还真信了。”
凌瑶侧头望着她,想从她脸上探出些端倪,却什么都察觉不出,有些挫败,努嘴,嘀咕了一声,“最好是,不然跟你没完。”
这丫头,若兮会心一笑,起码还有她是真心为了自己。抬眸间撞上凌瑄的眼神,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万千思绪绕在心头,有些事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事到如今已然是如此了,自怨自艾,他不喜,与他闹,她沈若兮拉不下这个脸。她还没忘了凌玮曾与她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凌瑄为了那张位置负了你,你怨不得他。是啊,怨不得,这一路而来,谁不是用尽了心机,谁又有资格怨了谁。若兮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手,漠然的移过双目。
凌瑄握着酒杯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原来这一天还是没躲过,若兮,我不说,你就不懂嘛?我以为你都会懂的。若兮,原谅我不能与你直言了,再等等我吧,你说过的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皇帝意下如何”,太后侧头又问了皇上,满眼的笑意如同一个老者对小辈至深的关切。可皇帝却是彻底的寒了心,他不禁想问问她,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众臣缄默,显然太后今日是有意刁难,陈家此刻已是四面楚歌,太后这是想围魏救赵。薛明起身,朗声的道,“臣下以为太后所言甚是,如不费一兵一卒化两国干戈,此乃天下百姓之福,我等臣工之福。”
马雯冷笑,前些日子他那么急促的侵蚀着陈家的权利,如今这又是要帮着太后救陈家,他就不怕陈家活了过来,先咬了他。垂眸把玩着手指,笑着道,“如今陈世子已远在汝南,凤凰公主临行前也说了这亲事不结了,太后这会想要联姻,怕是已经晚了吧。”
“公主这门亲事不结了,不是还有漠北王上么,此番罗刹国的公主还未到王都,我们派使节先行,与漠北王上说了这事,凭我朝天威,漠北王定不会亏待咱们的女儿,说不定还能立为王后。”皇后端坐在太后身边,今晚首度开口,此刻她看起来,没了以往懦弱的样子,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皇后。第一次她敢公然跟马雯唱了反调。
马雯剜了她一眼,果然腰板硬了啊,刚想着再要开口,却被太后打断。
太后冲着皇后赞许的点头,“我看此事甚好,凌朝的女儿们也该为这天下做些贡献了。”
皇后大方的附和着,“可不知太后心中可有人选了。”
她今儿甚至胆大到不顾及身旁皇帝了。马雯脸上有了丝讥讽,果然蠢笨至极,娘家才稍微夺了些权势,她就敢如此猖狂,她难道不知道她越这样皇帝就越不能容了薛家吗。凌玮摊上她这个母亲,无怪乎这太子位坐不稳了。她真以为今儿皇帝一点准备都没有嘛?
皇帝至始都未说一句话,底下众臣已有人开始不安,虽一眼就明了太后是意在瑄王身后那些重臣家的女儿,可那些女儿各个与皇家亲密,总有人会力保,太后未必能抗衡得了他们。况且还有皇上,皇上指着他们巩固瑄王的势力,哪还会把他们的女儿送那大漠去。今儿这事,已是重提了,估摸着不会在不了了之了,保不准到后来要用他们这些小臣的女儿冲了数,那可如何是好。
太后苍老的脸上满是微笑,尽显慈爱,拄着拐杖,起身走到前头,“列为臣工,可有谁家的女儿,愿为咱们凌朝去了漠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