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望着她撅着个嘴,一脸的不高兴,知她在想什么,这丫头平素里冷冷淡淡的,可对身边的人可是护短的紧,怕是这会在为陈翔打抱不平,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发丝叹道,“兮儿,有些事不是像你想的那般简单。”
“我不懂。”若兮趴在她怀里,闷闷的说着,“你们都跟我这么说,可是却从不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秦宁不知这我们到底是谁。
“是,您,凌瑄,还有陈翔。”
秦宁有些诧异,瑄儿是意料之中的。陈翔,她没想过陈翔也会跟若兮讲这些,或许,陈翔,真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来京城就是为了见小蝶?可这么些年了,凭着陈铭对他的宠爱,他有着很多机会去寻找小蝶,为何偏偏要在京城等。秦宁低头望着若兮耷拉着的小脸,微微叹息,或许有些事情,该告诉她了。
那一日,若兮腻歪在秦宁的怀里,听着她细细讲述着,十八年前,五位倾城女子凄美婉伤的爱情故事。她终于明了了远舅舅对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终于明了了这么疼爱娘的外公为何宁死也不愿成全娘和马冽;终于知道了为何当年马雯知道外公收留了沐姨六年后,会那么的愤怒、不平;终于知道了沐姨,不是,是沐小蝶为何不愿见陈翔,那是她在惩罚自己。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凌瑄会说,她不若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是,一点都不美好,却是那么的令人痛心,痛彻心扉……
秦宁抚着她渐渐溢出悲伤的脸,知她心里在想什么,怕是怨极了小蝶吧。心中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怨呢,只是,往事重提,除了痛,已没了其他的情绪。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无论如何,最后她救回了哥哥,虽然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是用那般惨烈的代价。“兮儿,你舅舅一直知道她的身份,可他愿意包容她,最后,外公也原谅了她。所以,不要去恨,仇恨这东西最是伤人伤已。”
若兮点了点头,抬眸,红着眼望着她,流着泪说着,“我不恨她,我信她也是身不由已,她也是深爱了舅舅的,这么些年了,她一直生活在自责中。而且是她让林秦两家有了最后的寄托。”漠北,她终于知道陈翔为何要去漠北了,那不只是林家人的伤心之地,也是他的。不知陈翔是否知道他娘最后的遭遇,如若是知道了,那狼谷,凭着陈翔的狠厉,他会放过那群糟蹋他娘亲的畜生吗?
秦宁听了她的话,也感到了丝丝欣慰,不愧是淑儿的女儿,知道感恩。知道她这会心里不舒服,也不跟她多说了。她相信,她终会想明白的。眼见着天色已晚了,轻轻拍了拍她,柔声道,“先回房歇息会吧,等下你皇姨夫要过来一起用晚膳。”
若兮明了,起身,欠了欠身子,就回了兰厅。
凌瑄,你怎还不回来,这样惨烈的曾经,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凌瑄离宫的第六百二十五天。
艳阳似火,天儿越发的热了。若兮躲在树荫下,懒懒的躺在躺椅上,兰厅的院子里挂满了藤蔓,遮去了炽热的阳光。
边上凌瑶也悠然的躺着,她最讨厌夏天了,热得人发慌,这会也没到盛夏的时候,她也不好去避暑山庄。况且,若兮不去,她一个去,也没了兴致。幸好若兮这院子里,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她这几日哪儿都没去,尽粘在这里了。喝着墨秋端来的冰镇酸梅汤,“你这屋可真奇怪了,这大半个月了,你不出宫就算了,连秋儿都不去找我哥了。”说着又对着墨秋讲,“我哥那天,还问我来着,你这是怎么了,都不去找他了。”
墨秋听她讲起马皓,眸里顿时划过一丝苦楚,转瞬即逝,垂着眸道,“不去,我忙着呢,哪有那闲工夫。”
“切。”凌瑶冷嗤,“说得你好像多忙似的。”
“好了,你不嫌热啊。”若兮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墨秋的心思她大概了解了,这未免不是好事,长痛不如短痛。
还未待她细想,前院的兰心进来通报,说沈大少爷到了。
若兮疑惑,哥哥怎么来了,忙让兰心去请了。
若琦进门,还未站稳,就跟她说了来意,“兮儿,沐夕颜要见你。”
“沐夕颜?是谁?”还不待若兮说话,凌瑶就不高兴了,起身拦在沈若琦前面,叉着腰就问。她对他进门没先看到自己,就提了别的女子的名字,很是不满。荣惠公主不满了,后果很严重。
边上的丫鬟见状都嗤嗤的笑了,这公主可真是个醋坛子。
若兮抿嘴,极力忍着笑,眸儿弯弯的,推了推凌瑶,示意她这院子里还有人呢。丫鬟嘴杂,这要传出去了,还不被人笑话。
凌瑶转头绷着脸扫了一圈,丫鬟们赶忙低下头,都安静了下来。
若琦轻笑,“又谁惹你不高兴了。”说着抬了手,就想抚了抚她的脑袋。
“你别跟我打岔。”凌瑶甩开了他的手,叉着腰,大咧咧的骂道,“沈若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岳阳那死小子在城南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的事。你回去跟岳阳说了,他再敢带着你胡来,我放火烧了他的别院。”想着她就窝火,这岳阳回来就没什么好事。这小子就是京城出了名得风流公子,可天煞的还长了张俊俏的脸,嘴又甜,家世又好,再怎么胡闹,那些世家的夫人也恨不得转破了脑袋,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岳府。
凌瑶常想这天底下的人是不是都瞎了眼了,怎愿把自家的女儿送给这混小子糟蹋。他平素里胡来也就算了,可他要死不死竟然拉着沈若琦一起去。那她可不依了。唬着脸就冲着若琦嚷了起来。
若琦好笑,见她这张牙舞爪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这脾气是越纵越坏了。
“你笑什么。”凌瑶见他一脸的平淡,底气倒不足了,叉了叉腰,仰头道,上下打量了他,撑大了双眼,“我说的是真的,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若兮垂眸,扬了嘴角,谁的命中都注定会有一个人把自己给制的死死的。就如,凌瑶,再无法无天,可在哥哥面前就失了底气。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凌瑶的气短,若琦自然明了,明澈的眸子里满是宠溺的笑,再坏,也是他纵得,他甘之如饴。半搂着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以后不敢了还不成。”
凌瑶听了,眉儿都笑开,心下甜腻腻的,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可是这会这么多丫鬟看着呢,这么轻易饶他,岂不是怪没面子的,随即嘟嘴,冷冷哼道,“那还差不多。”只是眉角,唇边的笑,早就将那小女儿的娇态显得一览无遗。
若兮轻拍了一下她,示意她见好就收。转眸又瞪了一眼若琦,自然也是为了岳阳那别院的事,还真是没了分寸了。见他笑着讨饶,也不再多说,想起沐夕颜,才问,“沐夕颜怎么了?”
“谁是沐夕颜?”凌瑶从若琦怀里探出脑袋,好奇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