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哪见过这阵势,又羞又恼,恨不得立马奔出门去。墨秋忙扶着她,轻声安抚着,心下恼怒这马皓见她这般,急得呵斥马妍,“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马妍依旧不休,还要继续说。
凌芸见若兮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恨不得上去扇了马妍,只是怕这事闹大了,捅到父皇那去,拽着若兮上前高声道,“哪来跑出来的,在这乱咬人。”
马妍不认得她,气极,伸了手就要甩过来,“你是哪个贱蹄子,竟敢骂本小姐。”
甩过来的手被小晴一把抓住,呵斥,“你好大的胆子啊。”
“妍儿。”马皓认得凌芸,忙呵斥马妍,起身行礼,“帝姬赎罪。”
马妍听他唤她帝姬,一下子便慌了起来,赶忙躲到马皓身后,脸上竟是惊恐之色。宫里的帝姬她都认识,除了去年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大帝姬,凌芸帝姬。想必她就是吧,听说皇上现在很是宠爱她,比凌瑶还甚。单一个凌瑶她就怕的要死,哪想还得罪了比凌瑶还厉害的,想着自己刚骂她的话,就吓得瑟瑟发抖,若这是被皇上知道了,谁都救不了自己了。
凌芸见她这般窝囊的样子,很是鄙夷,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没想着就是个吃软怕硬的窝囊废,想着再教训教训她,只是瞥见身边的若兮,心知她怕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吧。算了,以后总会有人教训她的,这会先顾着若兮,别脏了她的眼吧。沉了脸色,对着马妍怒斥道,“今儿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好好留神了你的嘴,若还有下会,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不再看她一眼,挽起若兮,就出门去。
马皓见若兮羞恼的颜色,想开口抱歉,可见她避之不及的眼神,心下苦笑,她怕是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的吧。
墨秋恼怒的瞪了一眼马皓。马皓瘪嘴,连这丫头都怪罪自己了。
马妍见他们出了店,才缓了脸色,刚被凌芸呵斥了一番,心下不服,越想越气,她沈若兮究竟有什么好,凭什么谁都帮着她,连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帝姬都帮着她。愤恨的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吼道,“她沈若兮算什么。”
“你够了。”马皓见她依旧不依不休,心下顿时烦闷,大声呵斥她。这饭定是吃不下了,仍了银子在桌上,起身就走。
马妍被他一吼,怔怔的愣住,见他要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忙唤着他,追了出去。
沈若兮?哦。大堂围观的众人顿悟,原来刚才跟在那个跟在美貌妇人身后的姑娘就是沈丞相的千金,沈若兮。
马车上,凌芸轻声安慰着若兮,“好了,不气了,就当是出门被狗咬了一口了。”
若兮瘪嘴,甚是委屈,今儿算是飞来横祸了,不过听她说这话,噗嗤一声,差点笑了出来,这般粗鄙的话,怕也只有她讲的出来,只是刚才那情形,大堂这么多人看着,可真不知道要怎么传了。人言可畏,她从小最忌惮的便是这人言。
凌芸见她笑了,也微微放了心,这丫头在拘泥于人言,处处想着别人会怎么看她。每天都背着那沉沉的包袱,生怕有一丝不妥,反让人看轻了林家。这样会活得很累。
“可不是,还是被一只疯狗咬了。”墨秋愤恨的道,若天香阁里这么多人看着,她定要撕了那马妍的嘴。
“秋儿。”若兮见她也这般粗鄙,不由得呵斥了她。
“本来就是。”墨秋不服顶嘴道,“那马皓也是昏了头,还带着这魔障出门。”心下想着下会见到他,定要好好收拾了他,不过这话,她是断然不会在若兮面前讲了的。
马车缓缓驶近帝姬府,凌芸见快到了,笑着抚了抚若兮发丝道,“我过几日就走,这些日子在忙着收拾,怕也没机会再进宫了。”
“恩。”若兮点了点,那个宫里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我怕别离,你走那天,我就不来送你了。”
“好。”凌芸应下,也知今儿这事一闹,这丫头怕是有一段时间不愿出来了,“你我之间,就不要那些虚礼了。”淡笑着望着她,眸里有丝丝的担忧,这京城她最割舍不了的,就是她跟凌玮了。握起她的手,再三叮嘱,“万事看开些,别逼自个儿。若实在背不了了,那就把那些包袱都扔掉吧。我相信所有疼你的人都喜欢你能快乐。”
话语里有着淡淡的伤感,若兮吸了吸鼻子,抑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撑起一个笑颜,使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
凌芸淡笑着拭去她眸里的泪水,呢喃道,“傻丫头,哭什么,你可知,你这一哭,要痛了多少人的心。”
马车在巷口停下,又嘱咐了许久,凌芸才在小晴的搀扶下下了车,挥手与若兮告别。
小晴望着远去的马车,终将心中压制已久的疑问问出了口,“小姐,怎地把信物给了若兮小姐。”
凌芸无声的扬了扬嘴角,未答话,转身往府邸走去。
小晴见她神色寂寥,知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只是这玉坠……犹豫了片刻,再说,“小姐有没有想过,您这么做,岂不是要与少爷为敌。”商行也有少爷的心血。
凌芸幽幽一笑,淡漠的脸上有了些欣慰的笑意,“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也是凌玮想做的。”见她脸上有丝惊异,笑了笑说,“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可我了解他。当初他一手建起这商行就是想跟尚在陈家手中的漕运分庭伉礼。”
“可现在朝中的漕运已有一半在岳御史手中。”小晴不解的道。
凌芸淡笑,示意她稍安勿躁,缓缓道来,“晴儿,当初航运之初有多艰难,你应该知道的。”
小晴点头,想起若干年前的往事,仍有些心有余悸,当时他们都才年幼。漕运又自古以来一直是掌控在朝廷手中,他们想从朝廷手中分一杯羹,那是异想天开的。只能从民间散落的漕帮下手,可那漕帮都是草莽人士,几句话说不拢就是动刀动枪的。开始之初,小姐都想过要放弃,她也不解,当初南边的生意才刚有起色,经营范围也很小,走陆路足可以应付,犯不着走水路的。可少爷不肯,非要坚持,就是那时候才开始建立隐堂,也是因为他的坚持,商行的扩张才有了破竹之势,短短几年,已经遍及河道各个郡县。
“航运不止是因为生意的需要,更是防范陈家的逆反之心。”凌芸抬眸望着远方,眸里有许多的思绪划过,她亦在回忆他们最苦最艰难的曾经。
小晴听她这么说来,似乎有些明白了,试探的问道,“兵变?”
凌芸点头,是,若陈家真要逆反,那他封了航道,朝廷的军队就到不了汝南,他便可以在汝南自立为王。相反,他亦可以走水路,一路北上,直捣京城。而京城以外的援军,走不得水路,陆路最近最快的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赶到京城。那时候,整个京城,早就是他陈家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