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想着,顾飞扬已经走到了芋头的楼下,他抬头看了看,房间里有灯,其实就算芋头不在,他也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回家的时候是很匆忙的,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那个房间里,衣服什么的,就这样走回来也就好像是回家一样的。
可是,那个家里,还有一个芋头,顾飞扬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芋头也跟着倒霉呢,看样子自己最近是噩运连连,芋头这个傻乎乎的人,要是吃了什么亏,顾飞扬怎么过意的去啊,他就在楼下徘徊着,迟迟不敢上楼。
就在顾飞扬提着包,在门口转来转去的时候,一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顾飞扬也不敢再这样转来转去的了,万一被人家误会成是小偷小摸的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色狼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还要芋头来给自己作证,不是就让他也跟着麻烦了吗,所以他停止了脚步,假装要上楼。
然而来的人看着他,突然一下就冲了过来,吓了顾飞扬一大跳,那个人二话不说走了
来就是一个熊抱。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顾飞扬正要把这个人推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哥啊,你可回来了,都要把兄弟急死了啊!”
“芋头!”顾飞扬一下就抱住了这个人,手里的包也掉了,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芋头,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呢。
“我说我刚才怎么老是左边眼睛不停地跳,又在打嗝,就说是有人在念叨我吧,我就估摸着,是不是你回来了,这不我就下楼来看一眼,结果还没下楼梯就看到你在这里走来走去,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打你电话又不接,哎呦,你也是,怎么回来都不告诉我啊,要不我就去大门口接你了,你看看,你看看!”芋头激动得手足无措,他使劲的拍着顾飞扬的背,差点把顾飞扬打得背过气去。
“行了行了,你先放开我啊,憋死我了!”顾飞扬使劲把芋头推开,这个娃也太大力气了,打得顾飞扬的背生生的疼。
芋头赶紧把他放开,抓起地上的包,拉着顾飞扬就朝楼上走去,他高兴的对顾飞扬说:“看看,这就是缘分啊,心灵感应,你说我怎么就知道你在楼下转圈呢,呵呵,我要不下楼,你要在这里转多久啊!”
顾飞扬跟着芋头向楼上走去,心里充满了一阵阵暖流,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惦记着自己的,他总算是感到了一丝安慰。
芋头边走边对他说:“你也真是的,怎么来都来了还不上楼啊?要是我不下来接你,你打算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怎么,还认生了不成,这才走了几天啊,连家门都不认识了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快点快点,你看看,我在冰箱里都准备好了鸡翅,烤鸭,还有啤酒,就等着你回来呢!”
顾飞扬觉得很奇怪,芋头怎么知道自己要回来啊,他跟着芋头来到了家门口,等芋头开了门,走进来以后,他问芋头:“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芋头没心没肺的说:“报纸上什么没有啊,谁都知道广海的第一金融大亨,顾龙渊出来车祸,不治身亡,全部遗产都留给你的继母冯悦宸了,包括房子车子,你不回来还能去哪里,怎么着,你那个继母真的这么狠心,今天就把你给赶出来啦?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要几天给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买那些吃的,也是做个准备,没想到你今天真的就回来了!”
他的话把顾飞扬说得都呆了,原来自己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个城市,看来早上的追悼会来了不少记者啊,这么快就把消息传播开了,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还上了电视报纸的头版头条,以后要想做个小老百姓还真是不容易了,他沮丧的坐在沙发上,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悲哀,这就是名人效应啊,顾龙渊之死是个多么大的新闻,自己只顾着给父亲办后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这场豪门变故的参与者,哎,芋头都知道自己会被赶出来了,还能有谁不知道呢。
“顾哥,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抱歉啊,兄弟就是个粗人,你也知道,我是不是不该说你要被赶出来啊?没事的顾哥,出来不是挺好的嘛,我就一直在等你,以前你也在这里住的好好地,我们自由自在,多好,哪像你回家以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我感觉你也不是多开心,回来更好,你留在那个家里干嘛,都不是你的了!”芋头根本不会安慰人,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过他的话倒是让顾飞扬觉得实在,对啊,说得再好听,也不如芋头的实际行动啊,他给自己准备了酒菜,还心神不宁的想着自己要回来,居然还灵光一现的跑到楼下去接自己,这本身就表示了他是真心诚意的欢迎自己回来,比好听的话更加让人感到温暖。
“是啊,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整天想着要回来的,自从我回家以后,我每天都想着跟你喝酒快活的日子,可是我那个固执地老爹总是想着要让我回顾氏上班,所以把我手机都给没收了,可是谁知道世事无常,我还打算跟他和解的时候,就出事了。”顾飞扬看着芋头跑到厨房去拿了一堆东西出来,有猪脚,有鸡翅膀,有烤鸭,还有啤酒,他感动极了,还是贫贱之交最可靠啊。
这段时间可把他憋闷坏了,这下有了兄弟,有了酒,还可以说说心里的话,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来,顾哥,先走一个!”芋头啪啪啪的打开了两个罐装啤酒,递了一罐给顾飞扬,两个人一人一罐碰了一下,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真爽啊,顾飞扬的阴郁顿时少了一半,还是在这里好啊,多自由自在,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
芋头摸了摸嘴上的泡沫,笑着说:“顾哥,我说句话你可别见怪啊,我怎么觉得你在那个家里受了很大折磨似的,人都瘦了一圈,看来豪门也不见得就养人啊!”
顾飞扬说:“怎么会见怪,那个家里本来就不养人,不然我怎么会削尖了脑袋想要钻出来啊。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顾哥,你的事情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父亲的死,我表示抱歉,怎么会这么巧啊,你才回去多久啊,就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这可是把整个广海的商界都震动了啊,你们顾氏的股票立刻就跌了,怎么着,你真的不管了吗?”芋头又碰了一下顾飞扬的酒,也不知道用个什么表情来表示,他对于顾飞扬可以回来这里感到很高兴,可是毕竟人家的父亲刚刚死了,也不能那么兴高采烈的表现自己的喜悦。
顾飞扬觉得芋头的表情很可爱,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就不善于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样又想要安慰自己,又想要对自己表示欢迎,确实不怎么好调整自己的样子,顾飞扬也碰了碰芋头的酒,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意。
两个人默默地喝了一口酒,芋头还是憋不住,他奇怪的问:“顾哥,别说我管你家里的闲事啊,你老爹多么希望你能够回去继承他的家业啊,怎么在遗嘱上却完全变了样,他这是什么意思啊,逗你玩吗,变着法的想要把你弄回去,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他身边,连电话都给你没收了,就是想要收一收你的心,这样费劲了心思,怎么突然就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什么都不给你了,这一手,把整个广海市的人都给震住了,这就是豪门的家训吗,不听话就什么也得不到?”
顾飞扬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转变把他都给蒙住了,本来他没有对那份遗嘱表示怀疑,他觉得是自己太惹老爸不高兴了,可是后来他又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头,就是在自己父亲墓前想的那些疑点,但是也找不到证据,能怎么说呢,难道就一口咬定是冯悦宸捣的鬼吗,这无凭无据的,也不能瞎说啊。
“哎,这话说起来就很长了,我没有什么证据,有些怀疑,也不敢肯定,不过又能怎么样呢,古代的时候,皇帝的遗诏都可以更改,你看看雍正,他不就是把老爹的遗嘱给改了吗,后来这么多人研究了,可是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照样当他的皇帝,要不是被血滴子给弄掉了脑袋,还可以当得更久呢。”顾飞扬懒懒的说。
“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啊,你是知道那份遗嘱被篡改了吗?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才这么消极,别啊,顾哥,这可不像你,你一直在我的心中都是阳光高大的形象呢,要是真的是那样,你得努力争取自己的权利啊,你想想,要是你自己放弃的,那没说的,是自己的选择,可是被人夺走的,那就不一样了,也对不起你那死去的老爹啊,他这一辈子多操劳才弄了那么大一个帝国一样的集团,本来全心全意要留给自己的儿子的,却无端端被人给半路拦截了,这哪里行啊!”芋头仗义的说。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啊,我自己处处违背我老爹的意思,这会他死了,我倒跑去争夺家常,弄得家无宁日,还有什么脸去他的墓前上香啊。”顾飞扬说的是真心话,他确实是把父亲气得够呛,那份遗嘱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争取或者不争取,有什么意思呢,如今要是他把那份财产争夺回来,难道父亲和刘斐章就能够活过来吗,要是可以的话,他拼命了也会去那么做的,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能换回自己的父亲了,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了。
“行,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我看你也累得不行,看看你那黑眼圈,真是可怜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没有资格去参加你爹的葬礼,不然我也可以帮你点忙,你都瘦了,真是,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事的,人在,比什么都好。”芋头抓起那只烤鸭,扯下大腿递给顾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