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年华的事你做的很好,干净利落,现在的形势比我预期的要好,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宋海川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这第一手点天元,反正两人旨在说话,而下棋根本就是个陪衬,输赢本无所谓,所以,这第一手放在天元,就有点儿试探对方实力的意思了。
而秋千凝又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最后的话尾又落在“实力”之上,其意思就呼之欲出了。
“秋姐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做下去,还是有其他的吩咐?”宋海川并没露出太多的惊奇,心平信和的问。
见宋海川中规中距的应了一手星位,秋千凝也就不再剑走偏锋,很沉着的占了对角的小目。
三两手过后,除了天元的那颗黑棋有些扎眼之外,其余的应对倒是都挺正常的,宋海川在一角做了个无忧,而另一角则被秋千凝打了一字,两人开始在角上展开纠缠,不同的是,原本应该是秋千凝的先手,由于第一手的天元,倒是变成了秋千凝的后手棋了,她自己的两个角,都只孤零零的挂了一手棋。
宋海川也不想过早的进攻,于是便稳固的在自己所占的角上稳扎稳打,与秋千凝周旋。
“该怎么做不用问我,你做事我放心,之前你怎么计划的就怎么去做,反正我一向只看结果!”秋千凝举子不发,抬起头看了看宋海川很认真的说。
宋海川搓动着手中的棋子不确定的回答。
“其实以秋姐的实力,要动帝凡集团,完全是举手之劳,又何必要多走这么多步?只要千凝集团宣布收购帝凡,我想帝凡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怎么?你认为是我想要收购帝凡集团?”秋千凝淡淡一笑奇怪的反问。
“难道不是?!秋姐您还有其他的打算?”
秋千凝落下一子后,优雅的对宋海川笑了笑。
“帝凡集团在我眼里又算的了什么,收购帝凡我还嫌浪费时间,有件事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动帝凡,相反,是帝凡集团想要在我身上下刀。”
“帝凡集团……帝凡集团想对您动手?!”宋海川诧异的皱了皱眉,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不要认为不可能,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能借你们万豪的手给九天下套,为什么其他人就不能借帝凡来对方我呢?”
一角大局早定,秋千凝的天元开局显然是吃了不少的亏,试图打宋海川的措手不及之后,宋海川将一颗子放在了秋千凝的角上。
“没看出原来你的棋风如此稳健,稳扎稳打颇为老道。”秋千凝又说了一句,倒是让宋海川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宋海川还在想着刚才秋千凝的话,放下一颗子喝了一口茶。
“主要是秋姐锋芒太现,杀伐之气露的过早,我虽占了先手,但却不敢丝毫大意,无奈之下,也只能稳据两角,若想问鼎还差远了。”
秋千凝拈起一颗棋子,眼神却没有落在棋盘之上,反倒是放在了宋海川的脸上,端详了片刻后秋千凝笑了,居然在棋盘地靠近自己那个角的中路摆了一颗似乎遥不可及的棋,仿佛又是一手无理棋一般。
宋海川见了这手棋,摇着头无奈的苦笑,理解了之前秋千凝的那句话。
“看来不是我老道,秋姐您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锐不可当……要是我稍稍不小心一点儿,五手过后就有可能被您夺回先手了,这棋路……好像是吴清源当年对阵木谷实则的那一局吧?”
“倒是巧了,原本这手棋我点了天元,你最合适地应对该是高目,可是你却偏偏点了星位,却是刚好合了吴清源大师和木谷实则的那局棋了,我刚才还觉得你是不是背过谱,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没想到你是误打误撞。”
宋海川微微一笑,再次摆下一颗子,断了秋千凝那颗看似无理的棋跟边角的联系。
“秋姐今天特意见我,想必不只是和我博弈这么简单吧?“
秋千凝手中端着茶杯,专心致志的注视着棋局,忽然声音很低沉的回答。
“我要你帮我把帝凡后面的人给我逼出来。”
“逼出来?!”宋海川一愣,举棋不定的问。“要怎么才能逼出来?”
“帝凡集团是吴浩天的老本,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才有今天的规模,却偏偏要心甘情愿的当别人的枪,明明知道不管是明来还是暗算,和我碰都是以卵击石,可吴浩天还是义无返顾,想必他背后这个人应该不会比我差!”
“……放眼现在的商界,能和秋姐一较高下的公司根本没有,我怎么想也想不出,秋姐你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谁?”
“看不见不代表没有,躲在背后操控帝凡这个傀儡来和我碰,我就是要你先把帝凡的腿给砍掉,只要九天世纪倒了,我看吴浩天还有什么能耐继续当枪。”
“砍掉九天不难,如果计划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九天就会崩盘,如果吴浩天背后真有人指使,既然我们已经下手,他没道理不还击。”
“我要的就是这个,这个人一直不动,我还没有办法,只要这个人有动作,我就有办法把他揪出来!”
宋海川心领神会的笑了,他终于可以知道秋千凝今天让他来做什么。
“秋姐您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把九天逼的越紧,打击的越绝,幕后这个人就越是会提早的现身。”
秋千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笑着回答。
“对!就是这个意思。”宋海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口中喃喃自语的小声说。
“九天的事已经八九不离十,秋姐应该不会为此劳心来见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秋千凝没有回答宋海川的问题,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棋盘上。
举着手中的棋子深思熟虑沉默片刻后,慢慢落了下去,宋海川的目光跟随着她的手,注意力也回到棋局当中,见到秋千凝就像是没看到自己强行并入地那颗棋一般,她只是老老实实又在发起攻击的那个角上连了一个小飞,挂进了角中,显然是不想跟宋海川在自己的角上纠缠的意思。
加上秋千凝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宋海川就不免陷入了深思长考,假装看不见?
抱着这个角上损失两目的危险,却不急着自救,偏偏稳稳的步进。
这手棋,秋千凝充其量在宋海川的角上占了一目半的便宜,可是却有在自己的角上失去两目的危险,从投资和防守的角度而言,显然是吃亏之举。
可是如果真的纠缠于自己那两目的得失,倒是万一其中某一手应对不当,就会将本属于自己的一角平白让给对方几个空了……
看似是谨慎,又何尝不是争这一时长短呢?
“秋姐您的意思是想我先缓一缓,不要把九天逼的太急?”宋海川想定了主意,果然将秋千凝角上那颗强行并入的子边上连了一颗,稳稳的占了两目的空。
秋千凝笑了笑,对着宋海川平静的点点头。
“这一手,我输了半目,也许在接下来的五手之内,我都无法抢回这半目的输赢,可是我的先手却是绝对的稳固了,只要我不贪心,你就抢不回先手去。”
说完秋千凝笑眯眯的在最后一个只落了一子小目的角上间了一颗子。
“九天有个人叫顾飞扬的,听说你认他当了兄弟?”
宋海川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秋千凝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
“是,是有这么回事,我和这小子很投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高兴就认了他当兄弟……秋姐?有,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这个人帮我留意点,如果你方便的话,捧他上位!”秋千凝淡淡一笑平静的说。
“捧?捧他上位?”宋海川忽然皱起眉头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不解的问。
“把九天世纪想办法交到顾飞扬的手里,不过你不用刻意去做,我想凭他自己也应该能做上去,就是有必要的时候,帮帮他……”秋千凝愉快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这样的微笑任何人看见都会感觉轻松和惬意。
“……秋姐,您想我怎么帮他?”
“不用你做什么,到时候你装糊涂就行,这点我知道你很擅长!”
宋海川寻思着秋千凝的话,手中的茶杯停在嘴边,心领神会的说。
“一切都听秋姐的吩咐,莫非,顾飞扬也是秋姐您的人?”
秋千凝摇着手指很平静的看着宋海川意味深长的说。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我一向看人挺准,唯独我看不透他,总感觉他身上有些我没发现的东西,既然九天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中,就随便帮我试试他的能耐。”
宋海川搓动着手中的茶杯,转过头凝视着水中的红鲤,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松开。
“原来秋姐您也有这样的看法,其实我和顾飞扬接触过几次,这小子真有些古怪,看似一事无成,不过处理事情以及谈吐却滴水不漏,就那这次引九天入局的事来说,他竟然轻轻松松就看破了我的意图,不过这个人不像是吴浩天的人,如果是,九天现在也不会掉到坑里来!”
“不要以为事情进展的顺利就掉以轻心,能看见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我现在对九天和帝凡其实并不是太关心,反而这个顾飞扬,我却非常好奇,如果他是有意装糊涂,我很想知道,他清醒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实力。”
吴月西的设计比赛很顺利,虽然和金奖失之交臂,但总算得偿所愿,她设计的内衣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和赞同,评委一致给予了她极高的评价,吴月西本来就没有太高的期望,能有这样的结果,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靠在顾飞扬怀里傻笑。
顾飞扬笑了笑,抚摸这吴月西的头发说。
“换套衣服吧……巴黎的夜景不错,既然来了不出去吃顿饭,就关在酒店里简直就是浪费。”
吴月西愉快的点头,兴高采烈的转身离去,身后留下轻快的笑声。
吴月西告诉顾飞扬,自己对巴黎这座城市的印象非常好,在她的描述中,巴黎让她平生第一次找到了心旌摇撼的感觉,似乎形容巴黎的词汇多不胜数,这是一座古朴的城市,这是一座典雅的城市,这是一座具有青春活力的城市,但在顾飞扬的心中这是一座历史文化积淀异常厚重的城市,在这座城市中徜徉,仿佛在穿越着历史文化的时空隧道。
所以他挑选了一处极其特别的餐厅,埃菲尔特塔旁的空中旋转餐厅,坐在上面巴黎全城尽收眼底,几座直插云天的现代建筑,与巴黎的古建筑十分不和谐,鹤立鸡群般地抵消着古文化的厚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迷蒙,不晓得具有数千年建筑文化的巴黎人,为何出现了如斯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