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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家三年多了。乍一走进这条胡同里,真有说不尽的无限感慨。既熟悉又陌生,一切都恍若隔世。恍若隔世,是我此刻最强烈的感觉。一切都在变,只有门口的一对青石狮子没变。数百年来,一直用那虎视耽耽的目光,注视着过往的一切。这时天还早,家家的院门都紧闭着。那里面有着怎样的生计,是不得而知的。因为都是渺小的人生,在可怜的犄角旮旯儿里,转不过身来;在雷霆万钧的政治压力下,喘不过气来。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仿佛乘船在十二级台风里,每个人都成了这船上的过客。而再好的舵手,也难免有翻船的一天。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平安到达彼岸,可彼岸究竟在哪里呢?却无从知道。因此,终其一生都是短暂的,也都是没有安全和保障可言的。即便是胜,也胜不了几分;败,却又是绝对败不起的。在这样一个年代,行动和不行动都有理由,幸与不幸也都有解释。说白了吧,就是两个字:活着!是的,这年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难的呢?这,就是北京了。这里是芸芸众生苟且偷生的地方,也是英雄豪杰书写历史的舞台。这城市演绎了多少人生的经历和变故,虽说多是进不了历史,只能流传街头的。可离了它,许多事情就不好解释,再大的历史也无所根基。因此,北京于历史而言,绝对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虽说几年不在这里了,可家里的情况,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再像社论的信也是家信,最要紧,也是最微妙的内容,总能从各种各样的毛主席语录中寻找出来。譬如,我哥来信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便知道,那一定是又遭殃了。运动始终在搞,灾难随时都可能降临。再傻的人,也不会没有思想准备的。再譬如,我姐来信说:“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我便知道,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我哥来信又说:“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我便知道,事情已经大有转机。最后,他们一块儿来信说:“趁热打铁才能成功!”《国际歌》就是这样唱的。可见,国际上都是提倡趁热打铁的,我家岂能例外?总之,所有的日子,都是不能从长远从全局来敲定的。所以,在这仔细的外表下面,一定有着一种强劲的坚韧。这坚韧可以穿越疾风暴雨,也可以用来对付漫无边际的大雪,还可以在北方特有的沙尘天气中巍然屹立,并带着永恒的气息。这,就是京华了,我久别的京华。任凭流水三千,世道万变,它自岿然不动!有一种佯装的繁华,还有一种不是佯装的木知木觉。这木,显示出历史的沉淀,显示出历经大事临危不惧的坚韧,同时,还展示出人与岁月的艰辛来。惟有那些屋顶上的鸽群,是真正的知情者。一切都在梦中,一切都离我很远,仿佛又离我很近。就这样,我在自家门口,停留了足有十几分钟。然后,我进门了。

我进门时,母亲正在生炉子。本想着见面时一定得大哭一场的。大哭一场的场面,我想了三年,也盼了三年。牵肠挂肚地想,牵肠挂肚地盼,可真到见面时,却什么也没发生。母亲抬头,一看是我,略怔了片刻,苍老的脸上绽出了笑容。我当然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僵着呢,突然,从屋里面跑出一个小女孩来,打破了这相见时的尴尬。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笑得天真烂漫,颇像是春天里含苞欲放的花蕾。

“好鲜亮的孩子呀!妈,她是谁?”我故作惊讶地问道。母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姑娘,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吉吉,快叫小姨。你天天盼、夜夜想的小姨,总算回来啦!”

这天晚上,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全都回家了。几年来,这是全家人第一次团聚。计划着回家后,第一件事情是一定要大吃特吃一顿的。可面对那满桌子好吃的东西,我竟毫无胃口。

“小妹,知道你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头。我已经跟工人师傅请好了假,明天就带你吃饭馆去,让你天天都解馋。”哥哥说。三年多没见,哥也老了许多,脸上居然见了皱纹。

“小妹,姐明天带你去听音乐会,小泽征尔指挥的交响乐。你可真有福气。第一天进门,就赶上了这等好事。本来这场演出是绝对不允许的。不知为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江青同志首肯。文化部这才批准演出一场,而且只演一场……”姐姐说。她倒没怎么显老,平平静静的生活,反而使她有些憔悴。

“小姑姑,婷婷明天也不上学。咱们上动物园,我带你看大老虎去。”这些年来,变化最大的当属婷婷。我走时,她还抱着;回来时,已经是小学生了,而且学习不错。

“小姨,吉吉明天也不上幼儿园。你说,咱们上哪儿玩去?”应该说,这里唯一看不到变化的是吉吉,她是从无到有。我走时,姐姐刚结婚,回来时,孩子都这么大了。

全家人都围着我转,像众星捧月似的哄着我,而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一种语言,只有一个人使用,那么,她能和谁沟通呢?她该多么孤独寂寞啊!在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像个陌生人。聊着聊着,不知为啥,我一下子便哭了起来。

“孩子,你怎么啦?到底怎么啦?”母亲问我。

这时,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吉吉也不说什么了。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我想起了云南,想起了连队,当然,也想起了兰子。现在,我在这里,有鱼有肉,有亲人们陪着,可他呢?他能吃到些什么呢?还得干那么重的活儿,还得挨斗。那反革命身份,已经成为他永远也摆脱不掉的耻辱。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了什么呢?我能说,我可以现在就讲吗?全家人都看着我哭,却找不出一句能够安慰我的话来。我心里一直都在淌血。我知道母亲始终都在注视着我,但我不敢与她交流,更不敢看她的眼睛。母亲的目光慈祥而又亲切。它是那样顽强地想要直达我的内心,却又无法与我内心的东西相融。他们聊的任何一个话题,都与我无关;他们讲的哪件事情,我都不感兴趣。他们谁都无法了解和洞悉,我那自卑与自尊交织在一起、愧疚与爱情交织在一起、痛苦与幸福交织在一起、感激与仇恨交织在一起的矛盾。但此刻,我真想把云南忘了;把子烈忘了;把我经历过的所有一切,统统忘了。让我再当一回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吧。

临睡前,母亲坐在我的床边,问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沉吟良久,竟不知从何谈起。被一天一天标记出的日常生活是残酷的,也是温馨的;记忆是困难的,也是亲切的。要想详细地描述它,于我,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最后,我只好坦率地告诉母亲,说我暂时还不想谈这几年的经历。她叹了口气,没再追问。这是她一生的风格。母亲习惯用沉默表示理解,即使对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

刚开始的几天,家里就像赶大集似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而且还都是奔我来的。很多人问我对西双版纳的印象。这印象于北方人而言,实在是太神秘,也太刺激了。因为不忍心叫他们失望,我只得说了又说。从亲身经历到道听途说;从少数民族到八派、炮派;从吃人的黑蜂子到晒死人的毒日头;从大吃瘟猪肉到偷吃死孩子……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讲,仿佛说也说不完、说也说不完了。所有听的人,就像听《天方夜谭》似的听我神侃。我侃得越神,他们就兴致越高,印象也越神秘。事后,连我自己都想不起究竟说了些什么。不管说什么,都消解不了我内心的苦闷呀!

这里太阳的好处是,太阳照着,而人们却忘了还有太阳照着。不像在我们西双版纳,人们脸上总带有一种被阳光灼伤的表情。每天一出屋门,烈日携着热浪,便会扑面而来。植物肥硕的叶片,反射着灼亮的阳光,使人昏眩。尤其是那里的男人们,他们消瘦黧黑,面色严峻,眉头紧蹙,个个脸上都带有伤痛之感。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样炽热的地方,那样一种荒凉,那样紧张的劳动,人们怎能酣然安歇?又怎能顶着酷烈的日头,一天天的在山上玩命干活儿呢?

这里的黄昏总是漫长的。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太阳便已经成为夕阳。渐渐地,落到地平线上,显得是那么巍峨壮观,又是那样地令人回味无穷。当太阳完全落山之后,光就像水一样地在街上流淌,这就是俗称的天光了。这样的黄昏即使一千年过去,也是不变的。叫人忘记,时光实际上是流逝着的。我记得兰子曾经说过,他非常爱看这城市的落日。无冬历夏的落日,他都爱看。落日里的街景,更像是一幅退了色的油画,最适合这城市的心情。这,便是子烈对北京的一点感受,更是这粗糙喧嚣时尚中的一点细致所在了。每当想起这些时,我心里会突然觉得空荡荡的,仿佛五脏六腑全被抽空了似的。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叫“思念”。而西双版纳的天空,则特别清澈,连云彩都是清澈的。阳光就这么直射下来,没有一点暗处。而且,阳光直射的时间特别长。有时已经四五点钟了,好像那灼人的老阳还在头顶上。盼太阳下山,盼一天的劳动结束。天天都这样盼着,盼啊盼啊,仿佛永远也盼不到头了。

关于人生的观点,这里有无数种哲学。积极时他们就用孔孟,消极时就用老庄。对外讲毛泽东思想,对内讲实用主义。可无论消极或积极,子烈都是不容易被他们所接受的呀!不能说他们太自私。作为亲人,他们没有一点不是为我着想的,但也绝对没有那种无私博大的胸怀。他们太胆小,也太平庸了。胆小,实在是种很坏的性格。人穷志不短,那只是少数人的事情。大多数人,一定是人穷志短的。我说的这种穷,倒不是体现在金钱上,而是精神世界的一种匮乏。在这些平庸、现实、卑微、琐碎的日常生活里,他们谁能理解子烈?谁愿意尝试着理解子烈?谁又能理解他的理想以及他为理想所付出的种种牺牲呢?在兄长们的眼里,理想主义者往往是非常可笑,非常愚蠢,非常傻气,甚至是非常病态的!有理想的人,反而变得不正常起来。只有他们这些庸常之辈,才是正常的。每每想到这些时,我便会十分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讲清我这些年来的经历,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描述子烈,并交代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也不管怎么说,子烈于我都是生死相依的关系。我们之间心连心,骨连骨,就像连体婴儿那样。一旦分开,便谁也活不了的。

一连几天,我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碌中度过。亲戚朋友们的应酬,哥哥姐姐给我安排的活动,再加上治病求医,使我没时间再想什么了。生活过得眼花缭乱,使我很快就忘记了云南,忘记了农场,甚至也忘记了兰子。而当我把什么都忘了的时候,有一天,京城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这就是这里的秋雨了。这雨很凉很细,飘飘洒洒,阴冷阴冷,渗透骨髓,让人不由自主地伤感。

我们那里也常下雨,这不消说。在西双版纳雨分多种,不像北方,只能以大小相称。刚到云南时,我发现有太阳雨。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晴空万里的时刻,突然会有一片雨向你走来。由远而近,尔后,再由近而远,直到完全地消失。很像是天空中一名匆匆的过客。而且这雨一定是走的,不用脚,也照样行走的过客。从这片山头走向那片山头,仿佛从一个梦境走向另一个梦境。雨点映着阳光,的确很像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儿。除了童话中美丽的公主,谁能因为痛苦或者欢乐,而流下如此晶莹的泪珠儿呢?因此,最初看见它的时候,便给我留下了终身不忘的印象。在我们西双版纳,还有一种蘑菇雨。那是一种蒙蒙细雨,从低垂的乌云里,懒洋洋地洒落下来。由这种雨积起来的水洼,总是挺暖和的。而这种雨从不“哗哗”地喧闹,只是昏昏欲睡的低声絮语。森林中的植被,不慌不忙地把这些雨统统吸吮进去。因此,雨后的蘑菇,便会蓬蓬勃勃地生长出来。包括森林的、洼地的、山坡的和我们床底下的,全都兴高采烈的探出脑袋,伸长胳膊,快活地舒展着自己。还有一种斜雨,这雨绝对是斜射下来的,倾斜的角度绝对一致。如果你在屋里,便会听到屋顶上有节奏的雨滴声,树梢竹叶上轻轻的泻水声。直到所谓的大斜雨,像堵墙似的,倾泻而下时,那种密集而又紧张的“哗哗”声,都是百看不厌和百听不厌的。

抽象地理解这些字眼,是一回事。切身地体验这些雨,从而理解每种雨中所包含的诗意,弄明白每种雨的特征,则是另外一回事。这三年多来,我们听雷或者看雨,在西双版纳都是极普通的事情。而在京城,倒仿佛是童话了。你无法向别人说明白你想说的意思。显然,所谓潜台词的秘密,原本是存在的,而且就存在于此。

听探过亲的人说,京城的人,常把知青看得一文不值,在名誉上,略高于流氓小偷。我原还不信,回来后才有所体会。没几天,街道就来查户口,好像我不是这家人似的。问这问那,把我问了个底儿掉。直到我拿出兵团开的通行证,他们这才善罢甘休。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知青”这两个字的深刻含义。所谓深刻,正是从其不堪设想的后果而言的。正生气呢,老胖子一个箭步,从外面跳了进来,活像头大棕熊似的。不打招呼,破门而入。见到我妈时,“呵呵”地笑了好几声,才叫了声“伯母。”仍然是兵团战士的做派。妈妈一见有客人来,立刻出去,给我们张罗吃的“哈哈,老胖子,你怎么才露面?”一看见林宏源,我立马来了精神。

“芽,啥时候回来的?”他仍然叫我芽,见面时的那股亲热劲,仍然不减当年。“想当初,回北京的当天,我就到了你家里,没料到却撞了锁。第二次来,才看见了你妈和你姐。你可倒好,回北京好几天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呢?”

“子烈有信来呀,他信上说得很清楚。”

母亲在厨房里张罗晚饭,我和老胖子关上门聊天。无拘无束,推心置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对他们说子烈了吗?”我有些担心地问老胖子。

“我敢吗?敢说吗?子烈信中再三嘱咐,这件事情,让你亲自和家里谈,你到底谈了没有?你老弟,总不能不说清这点事,就走人吧?”老胖子反倒这样问我。

“我现在嘛,是拖一天算一天。等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再谈。先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是怎么在北京泡的?说说你将来的打算。你能一直这样泡下去吗?”

“我没打算,我是过一天算一天。”

“那以后呢?”

“以后,不会总是这样的。这么说吧,每天天气预报完了,我都要对着收音机,和你们好好聊聊。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几大车都拉不完。可一句话也说不了,我只能自言自语。你说,这有多难受,多遗憾!我真是太想你们,太想子烈了。”说着说着,老胖子动了真情,眼睛里竟有泪光在闪。当然,我们也想老胖子,常想起和他一块儿度过的岁月。在兵团就是会餐,也没有太丰盛的食物。但气氛总是热烈的。佳肴争入,妙语竟出,唧唧喳喳,闹成一片。这是那艰苦岁月中,非常值得回味的镜头之一。

“子烈他好么?”老胖子又问。我们之间没有客套,只有真情。因为在中国限制太多,所以,不惯和朋友紧抱热吻。而感情的流露,每每都在这淡淡的嘘寒问暖之中。

“有什么好的呢?我回来时,他还被关在牛棚里。”

“他精神怎样?长肉了没?”

我没想到老胖子居然能问到这么细微的地方上去。这种问话,出自他的口中,倒有一种分外的悲惨。我又想流泪了。

“你说呢?在那种情况下,能长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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