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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惟恐他戛然而止,突然不说了。大胖、小苏、珍珍、小核桃……他们虽然年轻,虽然一来到连队,就被严格地管束起来,虽然领导再三再四地把兰子烈和他们分开,唯恐他们受到这个阶级敌人反动思想的影响,可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到底有一股不能被这严酷的生活所泯灭干净的热气。他们喜欢和子烈聊天,喜欢听他讲故事,喜欢听他谈各种各样的话题。他们听他说话,不仅长知识、长见识、长智慧、也长良心。而知识和感情,都是需要往外发散的东西。在子烈这方面,他并没有料到,这些小上海们,会把他的话吸收得这么快,而且,使他们的内心也发生了变化。

“我乐意每天晚上给你做顿可口的饭出来,只要能听你说些话。”

小苏兴趣盎然地晃着脑袋。他大额头、方嘴唇,圆圆的蒜头鼻子,一副聪明与质朴的自然组合。因为粗糙,而显得十分可爱。

“你们想听哪方面的?”子烈问。有这么多人给他捧场,还有好吃的,他自然显得更得意了。

“哪方面的都行,你讲的我们都爱听。”

小苏说的,这是大实话了。不但他们爱听,就连我也被吸引住了。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子烈几乎一直都在微笑。其实,这倒未见得是保持着脸部肌肉扩张的那种微笑,而是眼睛里盛满了一种微笑般的和悦。这就不能不令人觉得,他是一直在微笑着的,含笑俯瞰着这个世界。他的和气放松了我,使我也开始活跃起来。

“你们中间,要是有人给子烈告密呢?”我是这样来表示自己的欣慰的。

“我咒他生出来的孩子不长屁眼。”小核桃立即用上海土话做出了回答。

“如果要有这狗日的,我管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小苏仿佛要和谁拼命似的。

“柳姐,你担心我们中间有叛徒?”只有大胖头脑冷静,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我怕的就是这个呀。”

“我们全体向你和兰子哥发誓:绝对不会有人背叛。如果有一个对兰子哥有二心的,我们就全党共诛之,全民共讨之!”

子烈终于严肃起来,这是近乎于感动的那种严肃。我们谁也没料到,小上海竟如此可爱。

礼拜六下午,李忠实挺着个大肚皮,突然来到四连。他比以前更富态,脖子更短,眼睛更小,也更加红光满面了。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倒也显得十分慈眉善目。只是脖子短得乍看起来仿佛没有脖子。两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就这样,一路晃着走进了连队。不管他与我谈得如何,李忠实终于找到了兰子烈,在牛棚里。牛被放到远处,他仍在锯木头,拉锯的声音仍然很大。一块块木板,早已被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了。一看教导员进来,他立刻放下手里的锯子,先把头低下了。我说过,这是兰子的习惯动作,一见当官的,就先低头。

“这些……都是你干的?”教导员简直难以相信。

“连长说,明年要盖个像样的仓库。从山上弄些木头下来,一有空,我就给破成板子。这都是些上好的硬木,能做栋梁之材的,烂在山上可惜了。”他低声答道。

这时一头牛在很远的地方叫着,声音显得十分悠长,也十分哀怨。子烈益发感到拘谨。他绝对没想到,教导员会找他到牛棚里来。

李忠实先在木头上坐下,随即,让兰子也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这还是第一次。

“您--找我有啥事?”他始终低着头,显得更加木呐。

“也没什么大事。看你过得怎样,有困难没有?”教导员语气中带着关切,而且是那种较为诚挚的关切。这一切,反而令子烈不解。“听说……你兴趣很广泛呀?”兰子仍不吱声。“或许是太广泛了,来兵团,反倒成了一种错误的选择,你的作用没发挥出来。”

“什么作用?”

“听说你很会作曲”。

“作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得不承认。

“听你们北京人讲,文革初期,有个大型音乐舞蹈史诗,里面就有你谱的曲。”

“前几阕是我作的。只可惜没等把这些曲子写完,我就进了学习班。当时给我定性为……”

子烈又把头低下了。作为一个阶级敌人,一见当官的便低头。低头,可以说是条件反射,也可以说是一种姿态。不低头,那就是不老实。

“你应当休息两天,气色不好。”李忠实伸了伸脖子,极恳切地说道。“前几天,我见二营的文艺汇演里有一首歌,唱得特别好听,特别有力量,而且是大合唱。雄浑有力、慷慨激昂,很像是《祖国大合唱》的那种气势。”他说得蛮有兴致。子烈却听得莫名其妙,想不出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更想不出一个当官的,为何对音乐竟会有这般兴趣。

“直到演出结束后,我一问那乐队指挥,才晓得那首曲子是你作的。这,我可就拎不清了,凭啥咱一营人作的曲子,要让他二营人演唱呢?”教导员自己先大笑了一阵。见对方没反应,便继续说道:“你说,这正常吗?”

“不就是一首歌么?而且是几年前的一首歌了,有啥不正常的?”

“我看就不正常。首先,传播得这么快就不正常。就为了那首歌,整个演出,都受到了兵团首长的嘉奖。他们营长乐得就像中了头彩,我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你说,这有多不公平呀!”

“这……我不知道。”

“我当然晓得你不知道啦。这些年来,在连队,你光顾干活儿了。除了批斗会和干活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兰子一向惧怕的东西并不多。李忠实拍桌子瞪眼,骂他阶级敌人丧心病狂时,他能坦然面对。却不知为啥,当他和他推心置腹诚恳交谈时,他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天,你就给我回班里干活儿去!别的知青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跟你们领导已经说好,思想改造,是思想上的事。改造的是思想,还得发挥你的一技之长,不许再搞额外劳动。”

李忠实越说越诚恳,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把胖脸都涨红了。

“抓紧时间给咱一营作首曲子,专写兵团战士的歌。我另外找人填词。写好后,我马上让他们唱去,最好能有手风琴伴奏。估摸着,捧个奖杯回来,是不成问题的。有困难吗?”

“没有。”

“要比那首写得还好,还有气势。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能拿上奖,我就给你记功一次。政治上的责任,我来负。”

在教导员面前,子烈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只觉得那满心翻搅的痛处和那发热的头脑,必须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冷静一下才行。

“跟我汇报汇报思想吧。”

教导员话锋一转,立刻转到了正题上。子烈绝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地变脸,瞬息之间,就进入了另一个角色。

“怎么汇报?”

“说真实想法。”

“说真实想法,您相信吗?出事后猛火烧,细筛子过,背了多少条罪名,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任何一个领导都认为我是个思想反动,专门勾引女青年,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兰子不再沉默,他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教导员不想听他诉苦。

“你当然不是大坏蛋。即使曾经有过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并且,从灵魂深处,痛改前非了。柳春芽跟我说,你没组织反革命小集团。我说,追随兰子烈的人,不用组织。奇怪的是,你没教唆这些小上海,他们反而为你奋不顾身。这,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了。你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你是个正派的人,勇敢的人,愿意为别人做出牺牲的人……”

这话说得真是太准确了。于子烈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所有的愤懑委屈,全都悄然退去。一种满足感从心中盈盈升起,他确实被感动了,像是听到了期待很久的东西。

“教导员,您真的是这么看我的吗?”他的声音始终都在颤抖。

“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见识。但是,甭管我李忠实怎么认为,你那罪过都是不可饶恕的。希望在这一点上,你永远都不要为自己喊冤。”

听到这话,子烈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然后,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页纸来,递给教导员。

“这是什么?”

“这是我这些天来的记录。换句话说,叫认罪书更合适些。”

“我不看这个。你们连对你的反映不错,没说你有新的罪行。前两天,老冯跟我商量,要调你到十三连去,可你们老金坚决不放。双方的理由都很充分,都坚持不让。子烈,你个人的意见呢?”

“我服从领导安排。”

“说你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能有想法吗?”

“跟我说心里话吧。我们今天……就说心里话。”

“我愿意留在四连。”

“冯连长说,只要你愿意去,他保证在政治上,把你和其他知青一样对待。”

“我……还是愿意留在四连。”

“就为和柳春芽在一起吗?”

“是的。”

骤然之间,他脸红了。有多久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领导面前提个人要求,第一次在领导面前说到我和他的关系。

“好,愿意留在四连也好。我相信不管在哪里,你都能发挥作用的。认罪书,以后就不用写了。有想法随时找我汇报去。今后,不管再开谁的批斗会,你也不用再去陪斗了,我已跟各连打好招呼。”

“专案组要求我每月汇报一次思想。这是刚写好的。您不来,我也得送过去。”

“我不是来取这玩意儿的,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像我这样的人,即使一句话不说,也总会有麻烦找到头上来的。我估计会有麻烦,所以回连后,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作了记录。与其说让别人靠回忆来整理我的错误言论,不如自己留着罪证,自己老实向组织交待。”

“何苦呢?”

“这由不得我呀。出事后,究竟说过、做过些什么,连我自己都忘了。别人却像背账单似的,一条一条地翻出来,定我的罪。全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好像是我说过的话,可又不是我说的那个意思。我想不起事情的本来面目了,一时被搞得很狼狈。所以回来后,就采取了这种做法。您不理解?”

“不理解。”

“是啊,如果不是身困其中,我也不会理解的。”

“我再说一遍,兰子烈,不用再这样记了。以后拿出精力来搞音乐创作,不比写认罪书要有意思得多吗?”说罢,他准备走了。“三年多了,想家吗?”教导员的声音非常低,非常温柔,好像不需要对方回答似的。

“哦……”子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脸上是一层重而厚的阴霾。

“说老实话。”

“想,天天都想。”

他呆怔片刻,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双睫毛很长的眼眶里,竟溢出泪水来,宛如雨雾中正在涨溢着的湖水。泪珠儿在眼里打着旋儿,晶莹剔透咸涩滚烫,那是男儿不肯轻弹的泪啊!然后,李忠实一言不发地走了。

兰子烈终于又回到了班里,和我们一起干活儿了。大家都非常高兴。与教导员的这番谈话,他细细地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四姐和班长。我们都怀着一份希望,一份最美好的希望,希望子烈的苦难就此结束,他就快和我们一样了。噩梦醒来是早晨。虽然这段生活已不像是梦,做得太长也太苦,但它毕竟就快结束,毕竟是将要过去的事情,毕竟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就快来到了。兰子也很高兴,第一天来班里干活儿,穿了套干干净净的新衣服。胡子刚刚刮过,脸上虽然没有肉,却很有精神。自信,是会使每一个男人都光彩照人的。这天的任务仍然是上山砍坝,班长特意把我和他分到了一块儿。这一反常态的做法,让我对班长相当感谢。可大胖却不答应。

“还有我呢。”她不依不饶,非要和子烈分在一块儿不可。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今天,你和我一块儿干。”班长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和你一块儿干!”小姑娘犯开了犟劲。说罢,她把目光落在子烈的脸上,仿佛是求他答应似的。子烈笑而不答,那答案自然就在不言之中了。虽说是雨季,可今天没下雨,竟出了太阳。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射进林子里,暖洋洋的。树和阳光,以及此时此刻的氛围,每一样都熏人欲醉。我说过,在西双版纳,雨季天里,如果能看见太阳,我们心里真像过节一样。更何况兰子就在身边呢?他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我仍能感到他那和煦的目光,感到他那不曾说出口的快乐。

“干活儿还许挑挑拣拣?你想和谁一块儿干?”班长问大胖。

“我想和柳姐一块儿干。”小姑娘显得更可爱了。

“你两个天天在一起,干活儿还非得在一起?”

“就是想在一起嘛。”

“芽,你说呢?”王国侠反而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看了看大胖,又看了看子烈。大胖一脸期待的神情,子烈望着天,一句话没说。可那脸上的表情,比说什么都更加清楚了。

“好了,我们三个一块儿干!我和大胖砍保护带,让子烈自己砍林带。”

就这样,班长带队伍走了。这片山上只剩下我们三个。很久没在一起干活儿了,子烈很听话。你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你让怎么干,他就怎么干,决无二话。大胖和我只管对着笑,笑个没完没了,就像吃错了药。可还没等我们笑够呢,子烈已经砍出好几米远了。

“叫他等等我们。”大胖还在笑。

“不如我们自己赶上去吧。”我终于不笑了。

“他就不能歇会儿?”大胖也不笑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是个机器人,只会干活儿,不会休息。除非……你给他安上暂停的程序。”边干边聊,我俩一会儿就追了上来,追到能和子烈并肩前进。“你就不能等等我们?”我生气地开口问道。

“不等,越等你们越磨洋工。”他说得再一本正经不过。连指导员都没这么小瞧过我们,他算哪棵葱呢?

“你第一天上山,就说我们磨洋工。你必须向我们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我的语气颇为严厉地说。

“要认罪吗?”他一点也不开玩笑了。

“要认罪。”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要撅着吗?”他仍然是一本正经的。一本正经地扔下砍刀,一本正经地站得笔管条直,一本正经地就准备往下弯腰了。

“兰子烈!”

我不由得惊叫起来。尤其不堪救药的是,我真怕他一经把原来的自己改造得面目全非后,竟再也变不回来了。当反革命的苦难,从很久以前,便已深入到他的骨髓里。他参加过太多的批斗会。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下,只要有人让他认罪,他便会老老实实地把腰弯下去,正好九十度。这是标准的挨斗姿势。这姿势使我难过极了。

“兰子哥,不如我们休息会儿吧?”大胖这聪明的建议,立刻解决了我的窘境。

“还没干什么呢,你们就又想休息?”他还是一本正经的。

“休息完了,我们再拼命干,这还不成吗?”大胖一脸的顽皮相。

就这样,他终于坐了下来。我和大胖就坐在他身边。一旦真正坐下了,我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置身于草木苍郁的胶林里,渐渐地,我们每个人都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李忠实让你谱的曲子,你想好了吗?”

我当然不是没话找话,实在是太关心这件事了。如果兰子能把这首曲子写出来,并在全兵团的汇演上捧回奖杯来,他的处境一定能改变很多,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呢。除此之外,我还能期待什么?

“没有。现在,我脑子里空得很。甭说作一首气壮山河的进行曲,就连1234567都不会写了。”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呢?这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给我们的机会并不多啊。”

“作首曲子就那么难吗?”大胖半真半假,又是一派天真烂漫。

“以前不难,现在真是难得很。这些天来,我天天想这首曲子。想来想去,改来改去。哼出来的,却总像是《小白菜》。”他这样解释着。

依我看,这其中的原因是不言自明的,然而大胖却不懂。

“《小白菜》是首什么歌呀?”

“是没娘的孩子想娘的歌,凄凉得很呢。”

“要不要我帮你?”

“你会作曲?”

“我当然不会作曲,可我会唱歌呀。我准能唱出你的灵感来,唱出你心中的热情来。没娘的孩子是我,不是你。你有妈妈,她在北京,好好的,你该高兴的呀。你们想听我唱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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