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金辰逸在这边心旌摇曳的看着唐灵惜的背影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唐灵惜身后环抱着她,看不清脸孔,像极了福生,像极了陆家劲,甚至像极了荷黎昕,可是偏偏就是不像自己。他们俩都穿着棉质的睡衣,松软温馨的依偎在一起,他们的头轻轻的互相抵着,不时低语发出甜蜜的笑声。
这是金辰逸常常出现在梦境里的画面,在那阵和唐灵惜可能有着尴尬血缘关系时发疯了一样的不停去梦到这样的场景。他静静的看着蚌壳里如梦似幻的场景,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心里反而很安静,如果和自己在一起,唐灵惜一直在受苦,受伤,伤心难过,如果有一个人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和她生儿育女,两个人十指相扣,在古稀之年,死在温暖的床上,好过了在这深海里,葬身鱼腹。
打定心思,金辰逸决定去搏一搏,他虽一介文弱书生,但是有胆识,每逢大事有静气,骨子里也很骄傲,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行,即使身体不好,没有武功,他也从来不当回事,在他看来,只要他愿意,未必就练不出什么绝世神功,可是他的时间和精力那样宝贵,这些雇几个人来做就是了。
他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背在身后,徐徐向蚌壳走进,那老蚌精自然以为以这小子的道行一定要着道,便也放了心,只等他进来。金辰逸不紧不慢的走着,其实内里已是心急如焚了,但为了不让老蚌精察觉,他依旧眼光散着,懵懵懂懂,慢慢吞吞的走着,走近了才发现那老蚌精的壳上沾着血,边沿都是锋利的锯齿,犹如刀锋。
金辰逸撩起袍子,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蚌壳中,踩上了它软绵绵的内里,金辰逸等着它伸出触角来,没想到那老蚌精以为稳操胜券,且让他自己慢慢向里走。
其实这种蚌如此难以成活,正是因为他们在每次吞下活物补充养分时,也要打开坚硬的贝壳,让敌人看到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所以他们才要致幻,越厉害的蚌,致幻的功力越深厚。金辰逸不动声色的四下环顾了一圈,虽然到了老蚌精的腹地,但是这样根基深厚的蚌如果不能一举戳中要害,那么就在无反败为胜的把握了。
蚌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蚌壳在一点点闭合,金辰逸在最后要合上的一刹那,终于看到了那老蚌精的瞳仁,一刻两人抱之大的珍珠,金辰逸出身大富之家,又常年经营古董行业,可是却从未见识过色泽如此纯正的珍珠,当真是集日月之精华,大自然造物的手笔,它发着莹莹光芒,像一刻蓬勃有力的心脏,挑衅的看着这个将死的闯入者。
金辰逸突然仿佛脱兔一般像那颗珍珠奔去,用了吃奶的劲推那颗珍珠,老蚌精感觉到了体内有异状,那些滑腻冰凉的爪子便盘了过来,金辰逸有着严重的洁癖,要平时绝对两脚一蹬,晕过去算了,他忍着恶心,努力周旋,珍珠藏在极里面的地方,和壳壁有一块缝隙。金辰逸努力的钻进去,那些触角就在他身上不停的抚摸,它自然是想把他抓了一起吞掉,可不曾想,金辰逸的藏身之所太小,多一根小手指也塞不下,何况这软绵绵又肥大的触角如何塞的进去把人给取出来,那老蚌精仿佛面对着一个卡在牙缝里的肉丝,恼怒无奈,还无端的戳到自己。
金辰逸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好处,他可不能坐以待毙,他觉得他已经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推那颗珍珠,妄图让它根基不稳,脱落老蚌精,那任它在厉害的鬼怪,命门受创也难逃出升天了。
可是那珍珠又滑,根基又稳,金辰逸都快虚脱了,依旧纹丝不动,他突然想起什么了似得喊道:“老爸,不输!”
回声在这空旷的壳内回荡着,好一会没人应。
“老爸!”
“呀。”只听金炎一声怪叫,金辰逸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这又是什么古怪,虽说他一向崇尚西式的科学,可是至亲之人的声音实在令他揪心。
“我怎么在这里。”金炎显然是被迷晕了,被金辰逸这么一嗓子给叫回来了,老蚌精固然狡猾狠毒,可是它的功力也不足以封闭人和人之间最坚硬的感情纽带。
金炎便是听到了爱子的呼救,才醒过来的。
只可惜他现在身上带伤,腿在被老蚌精拖进来时在锯齿边上刮破了,翻着皮肉,血粼粼的。
“你怎么样?”他忙问金辰逸。
“我还好,我已经找到它的弱点了,可我力气太小根本奈何不了它。”金辰逸汗流浃背的继续努力着。
“你等着。”金炎摸了摸自己藏在小腿处的瑞士军刀,还稳稳的绑在腿侧,这是他多年行军的习惯,怕有刺客近身袭击,所以他拿匕首的功夫也是一流,可是那些凶恶的仿佛蟒蛇一般的触角,可不会那么好心帮他递过去,他看看躺在一旁的陈不输,扇了他两耳光,陈不输被懵懵懂懂的打醒了,起初眼神迷茫,过一会又开始毫无逻辑的咒骂起来了,一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金炎叹口气,只有自己来了。他浑身被触角死死锁住,只得努力屈着身子,像个蝉蛹般,努力的缩成一团去够那把匕首,可是触角绑的太紧,金炎没法子把刀给拔出来,便把刀的方向转了下,刀背向里,刀锋向外,触角感觉到了犯人不老实,加了把力,金炎痛的嘶了声,虽是刀背对着自己也已经被巨大的压力刻进了皮肤里,不过那块触角也遭了灾,流出墨蓝色的血液。一股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金炎定了定心神,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血估计也能致幻,忙屏息凝神,继续去拿那把刀,那触角知道刀的厉害有所忌惮,只得紧紧勒住金炎其他的地方,金炎努力用下巴低着锁骨,深怕被勒住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