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惜回房间,褪去自己平时穿的粉绿色的旗袍,她想今晚一定是场恶战,大打出手,旗袍太纤弱,伸不了手迈不开腿,放开来打,非把旗袍撕了不可,换了身俏皮的男装,戴了顶贝雷帽,仔仔细细的把头发塞了进去。
晚饭约在快到郊区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馆子,名字到别致,梦里水乡,祥叔说那里外面看着破破烂烂,但是里子里却高雅别致,是古董界的雅士们交友会客的地方,主厨烧的一手地道的上海菜。
夜晚电闪雷鸣的,金辰逸皱皱眉头,快速钻到车里,唐灵惜见他面色凝重也不敢多话,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后座,车子钻过了繁华似锦的市中心,霓虹灯歌舞声,发出黄晕的路灯让雨夜不觉得冷,可是越往外走,越凄凉,一排排低矮的民房,险险的承受着肆虐的暴风雨,郊外的路面很不好走,车不停颠簸着,终于到了目的地,目之所及真的是个很简陋破败的门面。
唐灵惜实在忍不住,问道:“掌柜的,您为什么要卖假货?开门做生意的不是要讲诚信吗?”
“放屁,古董是能卖的吗?再说大小姐你搞搞清楚,是你卖出去的。”金辰逸不耐烦的甩甩头发,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自己,努努嘴让唐灵惜去叫门。
唐灵惜打了伞率先下了车,司机撑着伞为金辰逸开门,金辰逸一下车就钻进了伞里,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梦里水乡。
唐灵惜跑去敲门,应门的是个佝偻老头,他伸出脏兮兮的手借着昏暗的煤油灯仔仔细细的看着,招招手领着唐灵惜和金辰逸走了进去,下了楼梯开了一扇小门,果然是另一片天地,古老的宫廷风格,热闹气派的大红灯,窗棂上装着全是“百年生一寸”的紫檀木窗格,穿着旗装的清秀服务员将唐灵惜和金辰逸迎到一个楼上隐蔽的大包间,大厅里坐了不少散客,都是穿着考究,身上都有些货真价实的小玩意儿,轻声细语的交谈着,有意无意的向金辰逸和唐灵惜这边看过来。.
金辰逸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走过人群,唐灵惜也狐假虎威的跟着,走进包间只见黑森森的大桌子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六只黄木椅子上坐着几个老头,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的老头,模样谦逊,笑眯眯的和金辰逸打招呼,金辰逸谦恭的称呼他蔡先生,还一个拄着拐杖戴着大扳指的老头,一脸凶相,仿佛谁欠他钱,金辰逸称呼他仇先生,一个个看去,都没有什么特色。
但是大家都只有一个反应,笑吟吟的看着金辰逸,但是唐灵惜的小脸一露,大家都禁了声,装模作样的喝起茶来。
坐在主坐上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眉眼阴柔,嘴唇很薄,留两撇小胡子,读书人的身材,器宇轩昂的坐着,他的左手边坐着娇小玲珑的佟净初,暧昧的倚在他身旁,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金辰逸和他寒暄过后,那男子牢牢的盯着唐灵惜,唐灵惜笑咪咪的说:“荷外长您好啊,前阵才参加过我金盆洗手的仪式,就不认识了?”
“呵呵,哪里哪里,唐小姐还是这样美丽动人,想忘也忘不了,来来来,请上座。”
这个荷外长全名荷黎昕,是上海的外交部长,官宦世家,年少有为,一直官运亨通,而且不单是白道上的人听他号令,黑道也会给几分薄面,所以在唐灵惜金盆洗手这种黑道的高端事情中,他也有出席。
一句话,他是个八面玲珑,老奸巨猾的人。
佟净初见唐灵惜和荷黎昕两人亲近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金辰逸提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去,唐小姐此行不虚,目的达到了。
金辰逸坐下后,原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了肃穆,原来幸灾乐祸的人变成了观望,漂亮的服务员,伸手利落举止优雅的泡着功夫茶,第一泡温杯,第二泡才正式开始,金辰逸的茶道功夫在贵族家庭的熏陶下非常老道,接杯用茶,都是最规矩的做派,细细的呷了口,说道:“果然都是行家,好茶。”闭着眼睛,安享此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