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豹死后便草草地收殓了。他的死被纪大虎认为是家丑,所以他吩咐全帮上下严密封锁消息,没有向外泄露出一点。
金钱豹的死使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尤如一片阴云,重重地压抑在大家的心头上。大家也只能在心里为他感到惋惜和痛心。
邵华心里却很清楚自己杀了金钱豹后,已然惹起了“老子帮”的众怒,但他仍旧是颐指气使,我行我素,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今晚的行动一定要保密,你能确定‘兄弟会’不会知道吗?”邵华以一种主人对仆人的口气问钱六。
“绝对万无一失。”钱六谄笑道。
“那就好。”邵华点点头,然后目光盯在房顶上的一只乌鸦的身上,皱眉道:“那只乌鸦真得很讨厌。”
“好像这只乌鸦这几天来一直都在这,我觉得有些蹊跷。”乌鸦一直被人视为不吉利的鸟,自己的房上天天落只乌鸦,钱六心里当然觉得不舒服了。
“既然如此,我将它打下来就是了。”邵华弯腰从地下拾起块小石子,向房顶上的那只乌鸦曲指弹去。
乌鸦察觉到了危险,当它刚要展翅起飞时,那石子已然快如闪电,呼啸着飞到了近前。“呱”地一声,乌鸦顿时被石子击中,从房顶滚落在院中的地下。
“好手法!好准点!”钱六极力地恭维一番后,便走过去要将那只乌鸦捡起。但那只乌鸦在地上突然扑棱下翅膀,竟然一飞冲天,眨眼间便飞得无影无踪了。
“它还没有死。”钱六不由地顿住脚步,向着乌鸦逝去的方向愕然道。
竟然连一只乌鸦都没打死,邵华觉得脸上一阵发烫,窘然地干笑了几声,为自己开脱道:“已然被我击伤,谅它也飞不出多远。”
“这只乌鸦死到别处也好,免得死在这里沾了晦气。”钱六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杨一听到“黑豆”凄惨的叫声,“噌”地从床上坐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是‘黑豆’了,它一定是受伤了。”
“黑豆”的左腿被石子击折了,但它仍是顽强地飞了回来,到家后已然是筋疲力尽,一头从半空中折了下来。杨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了下坠的“黑豆”。“黑豆”落在杨一的手里后,仍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咕咕”地说了出来。
“你先不要说了。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在哪里?”杨一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让我给它看看。”阿浩走过来,从杨一的手里接过“黑豆”,他毕竟比杨一要懂些医术。
阿浩将“黑豆”仔细诊视一番后,道:“还好,只是它的左腿被击折,我给他接上后,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杨一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道。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流泪,羞羞。”阿浩冲着杨一撇嘴笑道。
“‘黑豆’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它受伤了,我当然伤心着急了,这又有什么可羞的?”杨一红着脸反驳道。
“黑豆”的左腿经阿浩小心地包扎后,它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些,睁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黑豆’告诉你是谁将它击伤的了吗?”阿浩也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黑豆’虽然没说,但我也能猜得出来,在‘老子帮’里除了邵华别人也没这能耐伤得了‘黑豆’。”杨一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除了邵华确实也不会再有别人了。”阿浩皱眉道:“这些日子来,‘黑豆’一直都好好的,为何今天却突然受伤了呢?”
“‘黑豆’刚才曾告诉我一个消息,‘老子帮’今晚好像会有动作。具体是什么动作,它却没有探听到。”杨一脸色凝重地道:“同时它还带回来一个噩耗。”
“什么噩耗?”阿浩为之一怔。
“金钱豹被邵华杀了。”杨一语气深沉地道。
与金钱豹虽是敌对面,但两人敬重他的豪爽磊落,乍闻其死讯,心下也都为之唏嘘惋惜不已。
今晚酒楼的生意异常的火爆,简直是人满为患了。掌柜王一汉站在柜台后,看着来往不绝的食客,满脸带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店小二们更是楼上楼下地忙得不可开交。
杨一与阿浩搬来两把藤椅,坐在酒楼的大门前,一边看着大堂里忙碌的样子,一边惬意地品着香茗。
既然知道“老子帮”今晚会有动作,杨一他们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与阿浩守在门前,看似心不在焉的,实则进进出出的食客,有无可疑人物,他俩都看得一清二楚。而其余的人则混在大堂里防范有人借机捣乱。
所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杨一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防备做的也可谓滴水不漏。可是这样,还是出事了。
大堂里忽然引起一阵骚乱,就见阿大从里面匆匆奔出,说道:“不好了,有人中毒了。”
杨一与阿浩闻听后都是一惊,从藤椅上屁股也不抬,就“噌”地一声都窜进了大堂。却见大堂里所有的食客将一张餐桌围的水泄不通,掌柜王一汉脸色惨白地站在人群中,已然给吓得不知所措了。两人挤到餐桌旁,见到两个食客正倒在地下,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掌柜王一汉见到杨一与阿浩尤如见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声地道。
阿浩蹲下身去,探视了一番,道:“这两人都是中了极厉害的毒药,绝不是食物中毒。”
“你意思是说有人下毒?”杨一皱着眉头道。
阿浩点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客人虽然不是食物中毒,但是若在这酒楼里出了事,我也是要担责任的,就连这生意以后也就没法再做下去了。”掌柜王一汉哭丧着脸,惊慌失措地道。
“那这两人还有救吗?”杨一问阿浩。
“这两人可不能死,你一定能有办法把他们给救活了。”掌柜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阿浩的身上了。
“这两人的毒素已沁入了心脏,回天无术了。”阿浩颓然地摇着头道。
杨一倒吸了一口凉气。掌柜王一汉连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只觉天晕地转,瘫倒在地。
围观的食客有人道:“这两人一定是食物中毒了,这酒楼里吃死了人,以后我再也不敢来了。”又有人道:“这里死了人,官府一会儿就会派人来的,不可久留,我还是快走吗。”其他的食客们听这人这么一说,“呼啦”一下全都走了。就连楼上的食客们也给惊动了,都纷纷而去。瞬间整个酒楼没有了一个客人,只剩下这些内部人了。
大多的食客连帐也没结就走了,这下酒楼的可谓损失惨重。
“既然这两人不是食物中毒,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下毒了。”杨一盯道阿浩,突然道:“不好!下毒之人一定就在这些食客中间,不能让他们走。”但是已经来不及,客人早都走远了。
眼睁睁地看着地下的两个食客咽下最后一口气,阿浩从地上站起,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掌柜王一汉对着地下的两具尸体,欲哭无泪,怔怔地发呆。
“这一定都是‘老子帮’干的,他们这一手做的也太毒了。可这两人死得也太冤了。”杨一怒气勃发,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这是使的‘移花接木’,‘釜底抽薪’之计,只要搞圬了这酒楼,我们也就没了栖身之地,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阿浩马上就想到了对方的意图。
杨一是很聪明,但遇事后容易急,爱冲动,容易被情绪所左右。而阿浩则与他恰恰相反,遇事沉稳,老成持重,看似是笨,实则是大智若愚。
“你说得没错,他们就是要借官府之手逼走我们。”杨一也渐渐冷静下来,说道:“我们唯今之计就是要在官府插手之前尽快找到下毒的凶手,这样才能让我们起死回生,转危为安。”
“没有一点线索可查,我们又怎能找到下毒的凶手。”阿浩垂头丧气地道。
阿大等人觉得阿浩说得对,都是一筹莫展地面面相觑。
“你能查出这两人中得是什么毒吗?”杨一忽然问阿浩。
“我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中得是什么毒,但这种毒在江湖中极为罕见,一般的小混混是绝对弄不到这种毒药的。”阿浩语气极其肯定地道。
听完阿浩的话,杨一眼睛一亮,道:“江湖最擅使毒药的就是‘鬼圣’了,邵华正是‘鬼圣’的徒弟,此事定与他有莫大的干系。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就不愁找不到凶手了。”
“你是说这毒是邵华下的?”阿浩道。
“不会是他。”杨一摇头道:“若是他亲自下的手,一定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下毒之人一定是‘老子帮’的人,而且这人我们还从没见过。”
听杨一分析的有理有据,阿浩不禁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在理,我们除了知道这是‘老子帮’干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连凶人的样子都不知道,又怎么才能将其捉拿归案呢?”
杨一沉思一会儿,目光转向阿大等人,问道:“你们在大堂里可曾发现有何可疑之人吗?”
“没有。”阿大他们都一起摇头道。
“这就奇了。”杨一又向那些从“老子帮”过来的人问道:“‘老子帮’里所有的人,你们有谁都认识的?”
这些人都摇头,唯有马五道:“我都认识。但我并没看见有谁曾在这出现过。下毒之人莫非并不是‘老子帮’的人?”
“既然排除了不是外部人下的毒,那么下毒之人一定就在我们中间。”杨一用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冷峻地道。
听杨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包括“兄弟会”和酒楼里的店小二和大厨们,面面相觑,心头上顿时都笼罩了一片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