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薇这样我怎么去办公?!”一向对苍维羽恭敬有加的青岩却是急了眼,对着他大吼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折磨她?!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么?你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和辩白的机会?”
“本王就是被她单纯的外表给欺骗了,才会让母后死于非命!”看着青岩暴怒的样子,苍维羽眯起了眼睛,声音越发的冰冷和残酷:“青岩,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本王说话?又是谁给你权利,让你不去做事儿,反而在这里指责本王和浪费时间在无所谓的人身上?”
“你说我浪费时间?!可薇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青岩只觉得心头火气,恨不能给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既是主子又是兄弟的苍维羽一拳头:“维羽,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本王很不狠心你以后可以慢慢研究,现在,你,立刻给本王上马,去办公!不要让本王提醒你第三遍!”苍维羽看着情绪激动地青岩,却是意外的平静和不动声色,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鸠一般死死地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残忍的嗜血气息。
青岩倔强的盯着苍维羽黢黑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的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捏紧又放松,最后终于还是死死地捏着拳头,低下了高傲的头,泄气道:“是,王。”
而后转身,赌气一般地飞身上马,猛甩一鞭飞驰而去。
而苍维羽缓缓地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在吐出的烟雾中,眼神深邃的看着道路的远方,说不清到底是在了望远处的天空,还是青岩疾走之后的烟尘。
良久,他拿下嘴上的烟,而后狠狠地碾压在旁边的墙壁上。他的手上青筋暴露,显然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反复的在墙上用着力气,直到烟丝都纷纷裸露了出来,仿佛是被强行碾压按死的小动物,露出了血淋淋的内脏。
扔掉手中备受折磨的烟蒂,他微微理了理王袍的袖口,嘴角突然扯出了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意。
尚可薇,你真行。竟然……为了逃离他,而不惜寻死。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转身上了早就恭候在一旁的黑色滚金边马车,苍维羽的脸上恢复了冰冷和冷漠:“在这里等着。”
尚可薇睁眼的一瞬间,有一些恍惚。
她……死了么?满眼都是黑色。黑色滚金边的床幔,黑色的床单,黑色的一切一切。这样的浓郁而又华贵的黑,显然……不会是天堂,而是她这些日子里司空见惯的房间。忍不住微微苦笑一下,是了,他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
“舍得醒了?”看到尚可薇睁开眼睛,苍维羽阖上了手中的奏折,带着嘲讽的笑意,冷冷的看着尚可薇苍白的几乎要透明的模样,眼里的鄙夷显而易见。
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尚可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怎么会在这里!转头看着一身黑色端坐在那里 ,即使是坐在房间里里显得有些小的椅子上,依旧无损他高贵优雅,而又冰冷的气质。
看到尚可薇放大的瞳孔,苍维羽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声音轻柔,却已经冰冷的冻人骨髓:“很意外么?”
“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看到尚可薇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苍维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大手突然捏住她早已布满淤青的下巴,狠狠地用力,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本王在这里不是为了照顾你,而是为了告诉你。下次想要博取同情,不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除非你能死个干脆,否则,本王会治好你,然后让你感受到更大的痛苦!”说着,一把甩开了尚可薇的下巴:“而且,只用药,绝对不动用灵力,让你像个凡人一样感受所有的痛苦。”
她的脑袋在他的大力下忍不住偏转,秀发跟着甩了过去,遮住了脸,脑袋里一片轰鸣。整个世界的光影都在眼前变幻,有些模糊,整个大脑都有些发麻。
她只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及其遥远,又似乎很近。然而不管远近,那份冰冷和残忍却是一如既往的像是一把钝刀子,缓缓地割裂她的心房,“你想死,还要问问本王同不同意。如果你死了,本王还没有玩开心,那本王不介意,让尚家全家替你赎罪!”
“所以,你最好好好活着,直到本王想让你死为止。”将手上的奏折仍在床头柜上,苍维羽的眼神阴翳。扫过她被包扎好的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心底里的烦闷却挥之不去。
尚可薇微微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粗噶难听,却又显得极其的平静:“假如你在这里守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那我知道了。况且……”
嘴角扯出自嘲的笑意,尚可薇平静的眼波扫过自己被重新绑好绷带的脚和被紧紧固定在病床上的双臂,哑声道:“被鹰王如此细心‘关照’,只怕可薇想要自杀也做不到。”
“知道就好。”苍维羽漫不经心的瞟了尚可薇依旧苍白的脸蛋,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冷声道:“你最好规规矩矩的,否则,本王不介意将尚家的人一个个带过来,让他们在你的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也不管尚可薇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拿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披风,转身决绝地离去。
尚可薇躺在大床上,手脚被大夫和侍女用白色的布吊了起来,一动不能动。
她像死尸一样静默地躺着。这段时间以来,侍女给她送来什么,她就吃什么,喝什么。吃完喝完就静静的躺着,看床幔上的刺绣和纹路。
剪刀已经被拿走,伤都被包扎上药,脚筋也已经被接上了。可是她依旧觉得,似乎有什么依旧耿在伤口里,牵扯的心都疼了。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看她,更加没有人陪她说过话。大夫和侍女更是像被毒哑了一般不说一句话。她也识趣的不去招惹,不给她们惹麻烦。
身上比较轻的伤痕似乎在长肉,有些痒痒,她却不敢去挠。身边就算是女戒都没有一本,根本无从消遣。她能做的,就是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和麻痒,而后不断地回忆着这些日子里的痛苦回忆,像是咀嚼苦涩的咖啡,不断地让这些难过在心底里翻涌。
咀嚼着,咀嚼着,尚可薇终于陷入了沉睡。然而如同之前所有的夜晚一般,她永远都无法获得修谱诺斯的眷顾,终日与噩梦作伴。那些让她绝望悔恨的回忆跟着进入她的梦乡,折磨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满满的收回张开的手,尚可薇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就算现在已经逃离了妖界,逃离了那样可怕的苍维羽,她仍旧没有办法逃脱那些可怕的回忆。
所有的所有,都在安静的深夜里翻滚出来,不断地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她想要逃开这恐怖的记忆,想要重新开始,想要像个普通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可是她……却只能在黑夜里,像只猫一样,独自****自己的伤口。
只是她明白,这些伤口,不会再好了……再也,不会再好了……
“做了亏心事儿,恐怕就算是逃离出来,也没办法安眠吧?”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壁里面显现出身形,鹰隼一样犀利的眸子,深深的盯着一脸哀伤和难过的尚可薇,讽刺的话就像是淬了毒,毫不犹豫地出口。
“苍维羽!”尚可薇一惊,猛地收回手做起来,单薄的身子在夜色里像是脆弱的纸片。她看着站在床边的苍维羽,都市闪亮的霓虹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越发的高高在上。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本王了?”温热的大手爬上那纤细好看,犹如高贵白天鹅一般的脖子,英俊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恨意和恼怒:“尚可薇,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么?本王早就在你的身上下了追踪咒,你以为,本王会放任你自由么?”
寂静的黑夜里,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一方杀意凛然,一方死气沉沉,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对于生的希望。窗外的霓虹灯闪亮的同时,变幻的光线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气氛越发的沉凝。
几日后,难得的公司放假休息,然后蛇王大人还有事儿,要出去办公,风语风大小姐充分体会了一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穿着肥大的睡衣,在只有自己的家里,左晃晃,右踩踩,前躺躺,后跳跳。心满意足的风语在客厅中间掐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哈,脱离了蛇王大人的压迫,辛苦的农奴翻身做主人的赶脚,实在是太好了啊有木有啊!
一旁的小年糕兴奋地挥爪子,嗷呜嗷呜,翻身翻身!没有坏人在家,只有自己和主人,可以吃好多好多肉肉!
瑟瑟的一宠物一主人,完全就是恨不能在地上翻几个跟头,彻底地表达一下蛇王大人不在家的兴奋之情。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地响了起来。
吓,不会蛇王大人的事情突然解决了,又回来了吧?风语苦着脸看了小年糕一样,咱们两个是不是这么命苦啊喂?
小年糕黑黢黢的眼睛也瞧了自个儿主人一眼,颇有些难过意味。嗷呜嗷呜,不要是坏蛋回来了,他一点都不想跟坏蛋玩……
矶砬着拖鞋,风语颇有些邋遢和认命意味地跑去开门。
不过,显然这一次老天还是对风语和小年糕蛮好的,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绿鞋绿裤子绿上衣绿帽子的邮差。
其实风语一直对于天朝邮差的打扮颇有些无语。她倒是不清楚为啥一定要选绿色,但是下次可不可不用绿帽子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