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岛比较小，多的是些旅游景点，所以一到周末大家都是成群结队的骑着机车到处跑，当莫北裳等姜江慢吞吞地收拾完，两人一起下来之后，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了。
令莫北裳意外地是，乔嘉儿和梁承宇也在。
乔嘉儿穿着短裙，侧坐在一个男生的机车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嘴里不停地嚼着泡泡糖，两个人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莫北裳忍不住转头看了梁承宇一眼，他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一个人太注意，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莫北裳想，却还是有意无意地注意梁承宇。
“好了。”姜江的声音响起，把莫北裳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这才发现等的最后两个人也来了，众人陆续发动车子，准备出发。
莫北裳又朝乔嘉儿看了一眼，还是两腿并在一起侧坐着。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样坐会被警察抓的吧？
“嘉儿，你不要这样坐，很危险。”梁承宇说。
“你白目啊！”乔嘉儿利落地翻了个白眼，“你没看见我穿着裙子吗？”
梁承宇还想说些什么，乔嘉儿却更用力地抱紧男子的腰，“我会抱紧我男朋友的腰的，会抱得很紧很紧，不用你操心。”
他们之间的事，但凡有些交情的人基本都知道。只是，大家又能说些什么？讲了反而尴尬，只能装作风大听不见。更有几个喊着“我们先去取钱，校门口等”便骑车跑走了。
“走吧。”被分给梁承宇载的是一个大三的学姐，体贴地拍了拍梁承宇的肩，众人都默契地无视刚才的小插曲，间隔着几米距离分别出发。
或许是因为出发时的小插曲，尽管大家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这样奇怪的气氛还是持续了一个早上。
这样的气氛，总让人觉得很不安。
莫北裳跟着他们的脚步，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手机，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确认自己没有跟丢。
众人都三三两两走着，时不时随意的讲几句话，虽然明明在人群中，却莫名地感觉孤独和茫然。
手里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把每个菜单打开，关上。关上，再打开。
随手关上音乐的目录，点开电话簿，手指从一个个电话号码上滑过，然后停留在某一个新加进来的号码上。
不自觉地抿住了嘴唇。
沈昱暄。
想起那天莫泽说的话，忍不住有些犹豫，手指却比她的脑袋更快速，点上了那个绿色的话筒标志。
莫北裳有些慌，连忙向姜江打了个招呼，钻进一边的洗手间。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呃……是，是沈昱暄吗？”莫北裳恨不得敲自己脑袋，你这么紧张是为什么啊！
“您好，我是沈昱暄的助理，请问您是？”属于男性的声音，听起来很干练的样子。
“我叫莫北裳，我是……”莫北裳忽然有点卡壳，什么是他的未婚妻这样的话，真是无法说出口。
“莫北裳……”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骤然变得热情了起来，“莫小姐是吧？请您稍等。”
“呃，好。”莫北裳有些愣愣地答，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一阵细细的乱响，然后他的声音就出现了，“喂？小裳？”
“呃，嗯……是我。”莫北裳痛苦揪头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啊？！这是为什么啊……
“那个……昨天没有你的电话，所以……”
“啊，没事啊。还习惯吗？”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似乎有一点沙哑。
“你是不是，嗯，感冒了啊？”莫北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没有啊。”那头传来他的轻笑声，“只是刚睡醒，所以声音有点沙哑。”
“啊？”莫北裳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下时间，11点49分，难道是睡午觉？这时间早了点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
“不会打扰啊。”似乎是轻咳了一声，“你一定要那么客气吗？”
“呃，没有啦，是电话费很贵！”话一出口，莫北裳就郁闷了，这是什么烂理由！
赶紧补救，“其实是她们叫我吃饭了。”
那头是短暂的沉默，莫北裳以为他不相信，加重了语气，“是真的，不信，不信……”
“不信”了好久也没什么结果，他却语气温柔地说，“信，当然信。”
莫北裳正想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头很响的“扑通”一声。
“什么，声音？”
“哦，土豆掉下床了。”他解释道，“我家，嗯……家里的拉布拉多。”
莫北裳觉得心猛地跳了一下，“我家”和“家里”，这样的不同……是因为自己吗？还是，只是自作多情？
“西瓜？”姜江忽然推开门进来，“要走了哦。”
“哦，好。”莫北裳赶紧点头。
“要去吃饭了？”电话那头“乒呤乓啷”响个不停，他的声音却还是那样稳稳的，温柔的，让她莫名觉得安宁，连刚才的茫然也消失了。
“嗯，是啊。”
“那快些去吧。你胃不好，要记得按时吃饭，别吃太油腻的东西。”
“好，那我挂了。”
手机刚放下，助理先生就不满地喊了起来，“沈昱暄小朋友，明明是我和土豆一起掉下来，你怎么能就说土豆呢？你这是厚此薄彼你知道吗？”
沈昱暄转头看着地上的一人一狗，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我说小叔，你能别再和土豆打架了么？那样很傻！”
“你你你，你居然帮它说话！”沈谦翘着兰花指怒视着沈昱暄，“它打碎了我最心爱的马克杯哎！”
“唉。”沈昱暄叹了口气，坐在书桌前，拿起纸笔，“刷刷”几下，然后把纸丢个沈谦，“赔你。”
“……”沈谦无奈，这杯子画的很像是没错，但是……
“拜托，你好歹赔个立体的给我啊！”
“立体的啊？”沈昱暄摸摸下巴，拿起那张画着马克杯的纸，将它卷成圆筒状，又塞回沈谦手里。
“现在立体的了。”接着溜溜达达地走向厨房，剩沈谦在原地凌乱。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is princess。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莫北裳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喂？”
“姐？”
“是你啊。”莫北裳松了一口气。
“什么叫是我啊？！”莫泽不满，“你以为是谁啊？是我你很不开心啊？”
“没有啦。”莫北裳一怔，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了，有事吗？”
“你给阿沈哥哥打电话吗？”
“打了啊。”莫北裳故作平静。
“什么时候打的？”
“就刚才啊。不信你去问他喽。”
“刚才？！不会吧？”莫泽在电话那头夸张的大喊，“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莫北裳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时间，“中午12点06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时间打电话通常不会打扰到别人吧？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莫泽才幽幽地，带点抓狂的献上了一串排比句，“你不知道沈昱暄在纽约吗？你不知道你们之间时差十三个小时吗？你不知道他特意推了工作从纽约飞回厦门去送你吗？你不知道他时差都没倒不睡觉等你电话吗？你不知道他刚回美国……”
莫泽还在不停地说着一连串的“你不知道……吗”，莫北裳已经握在手机彻底地愣在那里。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抗拒去了解他，接近他。
他却……
“莫北裳莫西瓜！”洗手间的门被大力地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莫北裳手一抖，手机掉在了洗手台上。姜江两手叉腰站在门口，“你要不要吃饭啦！”
“嗯，来了。”莫北裳捡起手机跟姜江走了出去，手机没有事。只是通话已经断掉了。
她发了条短信给莫泽，算是解释。然后，假装一切不曾发生过。
想不出结果，抑或者是……
抗拒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