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然往后退了退,可是身后是车厢板,她无处可退,便盯着他的眼睛,这一盯,倒发现他真的很好看,她每与他相处一次,就发现他身上的优点多了几分,今天他的德性不说,只这眼神,在不亮的车厢里,仿佛两颗星辰,闪着光,他的唇是蜜色的,不说话的时候,常常抿着,一说话,嘴角总带着若无若有的笑意,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样子比东方夜多了几分神秘,更多了几分魅惑,让她的心跳几乎偷停了一拍。
东方锦看着安倾然突然安静下来的面孔,娇美的脸上多了几分审视和困惑,更有几丝迷醉,他的心也是狂跳了起来,该死,他以前对任何女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起了心思,这可不是好现象。
他自己也在怀疑,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在他的眼里,她已经不在是一个小女孩儿了,她的所有处事,让他感觉到了成熟,干练,大气,就是不相信她是一个小丫头。
他身体撤了回来,靠在厢板上,仍旧瞧着安倾然,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车厢里安静了下来,这片刻的安静倒让安倾然备感压力,她倒觉得还不如让他没完没了地说话呢。
东方锦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他好像很享受她的慌张。
这样他有一种可以把握的喜悦。
这样的她让他在她的面前恢复了自信,而不是靠着他的嬉笑来掩饰他惊讶于她的优秀。
两个人静默了一段时间,安倾然突然有点喜欢这种安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他不说话,就不是那样讨厌的纨绔子弟样子,而是少有的静美,天,以前没有发现他长的这样好看,就是因为他有了那讨厌的外表,将他应有的美都破坏了。
对了,前一世他娶了楼挽月。
所以,她突然开口道:“京城三绝,你最……最喜欢哪一个?”
“喜欢?”东方锦没有想到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一边眉毛挑着很高,另一边竟然没动。
安倾然看着他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但是她仍然在等着他的回答。
东方锦终于开口道:“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而且很奇怪为什么我要喜欢她们之中的一个?”
“因为……”安倾然突然说不下去了,她难道告诉他,他上一世的太子妃是楼挽月?
“说呀,你是关心我?”东方锦突然又恢复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亮亮地看着安倾然。
安倾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你不说就算了,人人都知道,楼小姐及笄之后就该找婆家了!”
“你在暗示我什么吗?”东方锦开口道。
“我没有,只是小小的问一下,不说便算了……”安倾然高深地道。
东方锦想了想,倒是摇了摇头:“三绝?今天我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们,倒是只看到一个丫头在台上出够了风头,又舞又画,对了,你别告诉我,你还会唱歌……”
安倾然扯了扯嘴角:“唱歌又如何?算一项才艺?又不是歌女……”
“看来,我想的还不够大胆……”
东方锦的眼神开始发亮了。
看着他恶狼一样的眼神,安倾然在想,也许自己错了话,显然,跟他说话,她从来没有特意在意过。
她觉得很轻松。
但她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这让她有些不是反感,是一种心里发慌的感觉。
“太子是想回将军府还是皇宫!”安倾然突然开口道,因为听着外面的声音,该是快到将军府了。
他的顺风车也搭得太扯了吧。
“好了,我走了!”东方锦说走就走,走得很是干净利落,安倾然回头,只是车帘在动,而她揭开车帘,那东方锦早没了影儿……
他的轻功还真不一般的厉害。
安倾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这一路,有他插科打诨的,倒过得意外的快。
东方锦看着马车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他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嬉笑,而是非常认真,他不会告诉这个傻丫头,他搭车只是为了安全地将她送回家。
安倾然回到将军府后,将发生的事情同娘亲说了,娘亲很是高兴,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出色的。
但同时也隐隐的担心,自己这样出风头,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好在一时间京城里只是传着安倾然是京城第四绝,其它的事情没有。
安忠涛因为安倾然为他争了光,所以,这几天脸上也见了笑模样,而安忠远一家,却是正好相反,安染月将那天在丞相府里的事情跟家里说过了,他们更觉得这是一种危机。
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一连过了很多天,都是平安无事。
将军府里少有的安静。
这天早上,安倾然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忍冬急急地声音唤她,这是少有的事情,自己便是睡得再晚,她也不喊自己。
今天是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仍是一阵困意:“昨天晚上我可是很晚睡的,忍冬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若没有事情奴婢也不会吵醒您的,奴婢刚刚早起去厨房要燕窝,就听到巧姐在岚晓阁外面哭,她哭的可大声了,真是吓到奴婢了!”
“也没有什么,她娘亲被卖了,所以,她想娘也是有的!”安倾然道。
“小姐,不是这样的,是她在哭二夫人,哦不对,现在是连侍妾。”忍冬眼底有隐着的笑意,显然这件事情让她很得意,至少是很开心。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完,听得我都糊涂了,难道她……”安倾然脸上起了异色,这大清早上的哭,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倒不是,她在哭连侍妾,说连侍妾可怜的天天晚上做恶梦,梦到有鬼魅围着她打转,半夜的喊着她们起来,让她们去屋里屋外地找,自然找不到,所以,今天早上起来,连侍妾坐在床上念叨自己做恶事了,在找报应呢!”
“这有什么……不过做恶梦而已,至于大惊小怪的吗?”安倾然觉得忍冬有点小题大作。
打了一个呵欠还要睡回去。
“可是巧姐说连侍妾要满院子的找恶鬼呢,那意思可是我们的院子是首选!”忍冬接着道。
安倾然终于被她成功地折腾精神了,叹了口气坐起来:“找恶鬼嘛又不找恶人,让她找好了,真不知道她折腾到什么时候!”
忍冬也是点头:“她最近几个月一直很安静,怎么地突然又做起恶梦来了,小姐,你说这恶梦是真是假?”
“我说呀……人心正而外邪不侵!”安倾然笑着道。
忍冬闻言也是笑了:“我也同意小姐说的话!”
本来以为不过是一个恶梦,已经让奴婢们担惊受怕了,她还能作到哪里去!
可是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安倾然睡得正香,突然的院门被拍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小丫环的尖叫声,随即吵闹声起,安倾然披衣而起,忍冬正好推开门,就听到院子里尖声起:“你站住……”
“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
还要杀人?
安倾然顺手将一细脖子花瓶抄在手里,忍冬忙转身关上了房门又上了插:“小姐,您快躲到屋子里去,那连侍妾拿着把刀在院子里乱舞呢!”
“连侍妾?让我出去看看,别让她真的伤了人^”
“小姐,您可不能出去呀,一会儿自然有侍卫过来,那刀若是飞了出来,谁能保证它不伤人呀!”忍冬将安倾然给抱住了。
安倾然笑着道:“忍冬,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屋子里主仆两个在争来争去,外面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让你晚上折腾我,我现在和你拼了!”
“观音娘娘,快来救我!”
“阿弥陀佛,杀了那妖孽……”
安倾然苦笑:“这到底得多少路神仙能忙活过来……”
就在这时,院子里又出现了男人的声音,该是将军府内巡逻的侍卫,他们沉声道:“连侍妾,您小声些,这整个府里都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你们知道什么?刚才我追着一个红胡子绿眼睛的妖精到了这个院子,再晚点,它就跑了,大小姐也会受惊的……瞧,它就在那里!”说着,那侍着奔一个墙头就将刀丢了过去,最后那刀扎到了树上,而连瑾蓉才安静下来,“终于跑了,你们告诉大小姐当心些,那门窗不要打开……”
边说声音边小了下来,最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安倾然坐回床头,她心里有些郁闷,这个连瑾蓉不管真假的,若是一天来闹她一次,她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忍冬这回可真是信了连瑾蓉的话,将窗子门都关了起来,结果这屋子里跟蒸笼似的,安倾然根本睡不着,到了早上,她又懒在床上,忍冬这回倒是没有叫她,可是院子里乱了起来,将安倾然惊起。
忍冬见她醒了,但低声回道:“昨天夜里安少爷大哭不已,吵着有一个小孩子要带他走……”
“什么呀”安倾然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安少爷昨天夜里做了恶梦,今天早起就发了高烧,那院子里的丫环小子们都不得消停,有人捉鸡,有人打狗,连侍妾说不得让这些东西近前,听安少爷的描述,那个小孩子象是鸡妖!”忍冬道。
“什么妖?哪里有妖!”安倾然跳了起来,这真按照她想的来了,这样闹腾,不知道爹爹怎么说。
连瑾瑜知道安明轩发高烧,便和安倾然一起去了岚晓阁,因为教习嬷嬷被卖了,安明轩暂时就住在这里,由连瑾蓉照顾。
他们进去的时候,连瑾蓉黑着两个眼圈迎了出来,一脸的苦色。
连瑾瑜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是请了大夫没有?什么时候就闹起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连瑾蓉苦着脸道:“姐姐,这大半夜的轩儿就喊着去不去的,妹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他是做了恶梦,却不料,他满屋子的乱跑,最后好歹地按回了床上,却一直高烧,大夫刚才来瞧过了,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留下了方子,丫头们正煎着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