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两人进了小院,这小院没有阿枫想像个的亭台水池,只是几间结实的瓦房,地面倒是一尘不染,一大片竹林之中,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低头给几株药草浇水。
阿大走过去,恭敬的说道:“先生,有紫枫学院的弟子来见您。”
孙丹蕴慢吞吞的站起来,虽然须发尽白,可是他的脸色却还红润,皱纹很少,把水壶交给阿大,颤巍巍走过来看看两人,指着木椅说道:“你们坐吧。”他坐在另一张竹椅之上,问道:“紫真难道不清楚我的性子吗?还要你们来做什么?”
阿枫简单把跟天工楼的事情说了,专门把天马的事情给掩盖了,怕医王忽然对赤翼感兴趣,立刻把怀里的信掏出来,双手递过去,说道:“先生,请您看看师傅给您写的信。”
孙丹蕴看信后,闭目沉思了一会,仍旧是摇头道:“回去告诉紫真道人,我身体已经不行了,更不能违背我自己的誓言,我不会再给人治病了。”
阿枫和梦珍对视一眼,心中失望,记得来时师傅交待不要失礼物,只好鞠了一躬,闷闷不乐的往外边走。梦珍嘀咕着:“这就完了?跑这么远,一共就跟咱们说了两句话就把咱们打发回去了?”
阿枫说道:“看来只能求师傅来见孙先生了。”
正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忽然看见几个农人拉着一个板车进来,那车上有一头猪正在叫唤,两个农夫按着它,拉车的农人看见阿大连忙问:“大叔,孙先生在不在,我的猪腿摔断了!”
阿大说:“先生在呢,你们跟我进来。”说完,带着几个农人拉着板车进了小院。
阿枫和梦珍面面相觑,梦珍怒道:“这个老头实在可恨,不给人看病,却做了兽医,我得进去看看。”阿枫有些好笑,也觉得好奇,被梦珍拉着返回了小院。
刚才还慢吞吞颤巍巍的孙丹蕴这时敏捷的像一个小伙子,正让几个农人把猪抬到地上按住,阿二阿三拿着一个医药箱侯着,孙丹蕴伸手在那猪腿上仔细看了看,伸手反复摸索了几次,根本不在意自己洁净的衣服被弄脏和猪的厉声惨嚎,他一伸手,阿二立刻递过来一根细长的银针,孙丹蕴刚要施针,忽然停住问道:“你是想要这条猪快点好还是慢点好?”
猪的主人似乎以前就跟孙丹蕴打过交道,问:“快是多快,慢是多慢?”
孙丹蕴得意一笑道:“快的话5个小时这头猪就可以走动,慢吗,得几天时间不好说。”
农人机警的看着孙丹蕴说:“先生,别兜圈子了,说说酬金差多少?”
孙丹蕴矜持的说:“马上就要收秋麦,快的话我要30斤小麦,慢的话给10斤算了。”
那农人立刻说道:“那还是慢吧,只是猪的腿断,又不是我的腿,差这么多斤麦子。”
孙丹蕴不悦道:“老夫我怎么能治个区区的断腿,需要好几天才好,那是毁了我一世英名。我只能治快的,要治就30斤小麦,不治就算了。”
农人火冒三丈,叫道:“不治就不治,猪腿瘸了也不影响个什么,走,我们抬回去。”说着就要抬回去。
孙丹蕴着急了,连忙劝道:“你是猪的主人,怎么能忍心看这猪受罪呢?……回来,快治,10斤小麦好了。”
农人居然发了性子,还是要拉着猪走:“你这人老是趁火打劫,我不治了,我非是回去不可。”
孙丹蕴此时无比技痒,叫道:“你说酬金给多少?”
农人伸出一个手掌,孙丹蕴无奈道:“好,5斤小麦成交,必须是今年新收的小麦,村东头那个石磨磨出来的才可以。”
等再次把猪按好,孙丹蕴立刻在伤腿上连刺了几针,猪的叫声立刻小了,似乎是疼痛缓解,孙丹蕴再一伸手,阿三拿出一瓶上好青玉做成的瓶子,脸上肌肉颤抖似乎无比心疼,轻轻的在孙丹蕴手掌上点了一下,孙丹蕴看了一眼,觉得药液是太少了,又把手掌伸向阿三,阿三就像被砍了一刀,闭眼忍痛又给倒了一滴。
孙丹蕴虽然已经是古稀老人,可是手掌修长莹润,把手掌合在一起,立刻一阵热气腾腾冒起,院子中飘起一阵异香,他双掌轻轻的握在猪的伤腿上,无比轻柔的来回揉动,像是在抚摸着少女的身体。难道孙先生年青的时候做过按摩女,不,按摩男?阿枫腹诽着。
那头猪似乎也觉得舒服,哼哼着,一会居然睡着了。孙丹蕴把药力全都挥发后,再次用银针在猪头上连刺了几下,站起来说道:“我这几针下去,不到天黑它是睡不醒的,醒后伤腿就可以吃力了。”
农人这时倒郑重的向孙先生施礼感谢。孙丹蕴说着:“别忘记我的酬劳就好了。”
“我靠,这是什么人啊”阿枫看着农人高兴的把睡着了的猪拉回去了。
孙丹蕴在阿大端来的盆里洗了手,阿二用洁白的毛巾给他擦着衣服上的泥土,伸手拿起阿三端来的香茶,喝了一口说道:“我收五斤小麦是不是少了点?”
阿三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先生,何止是少,别说5斤小麦,就是5袋小麦,5头猪也买不来一滴断续胶啊,几十种名贵药材历时半年才能熬出这么一小瓶,咱们快亏死了。”
孙丹蕴看见门口两个少年都长大嘴巴傻傻的看着自己,立刻用手摸着额头,跟阿大说:“我头晕,赶紧扶着我坐下,歇一会。”
阿大赶紧搀着孙丹蕴在木椅上坐下,梦珍这时挣开阿枫的手,一下窜过来盯着孙丹蕴,眼中冒火。
孙丹蕴本来正半闭着眼睛,寻思怎么赶紧把这两个孩子打发走,看见这个长发漂亮女孩瞪自己,不禁一愣:“你这小孩要干什么?”
梦珍脸色越来越红,忽然叉腰骂道:“你这老头,明明身体硬实,却装成要死的模样,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肯给别人治病,给猪治病到来了精神,简直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为老不尊,品德败坏……”
孙丹蕴刚要发作,却忍气道:“医术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梦珍叫道:“医术怎么是你一个人的了,压根就不是。”
孙丹蕴奇道:“咦,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梦珍说:“你难道没有师傅?你好意思说自己跟孙悟空一般,从石头里蹦出来就浑身本领了?”
孙丹蕴有些好笑:“我自然有师傅,可是要是没有自己几十年的钻研,也没办法学出这样的手段。”
梦珍说:“你都这么老了,你的师傅自然不在了。可是你想想你小的时候,你师傅除了教你医术就没教你行医本来是救人为目的吗?你把跟你老师学来的本事荒废在这偏僻地方,就是对你老师的亵渎。”
这一下可是碰到了孙丹蕴的逆鳞,他脸色一沉叫道:“不许你胡说,我怎么亵渎我师傅了?我在江湖上也曾经行医将近60年,救下的人何止千万?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难道我还怕紫真这个臭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