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喜欢上了读书,在书香苑里,那种独有的归属感,让我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很温暖,只是这种温暖来得太短暂……”
那是个温馨的小书屋,空间很小,但是,书香的味道极浓,当楚南站在书海里时,心里还真有些莫名的冲动,文字的魅力勾起很多回忆。
他想起了安妮,曾经和他一样痴迷文字的安妮,想到安妮,楚南有些失态,秋莲叫了他几声没见他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南的脸涨得通红,为自己的失态而显得有些慌乱,秋莲抢过他手里的书说道:“别傻站着,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读物,免费给你阅读哈。”
久违的书籍让楚南流连忘返了,直到黄昏还在书山里攀爬,当字迹有些看不清了,楚南才意识到天黑了,自己该回去了,他从书山后挤出来,才发现秋莲在静静地望着他,楚南尴尬的笑了:“我回去了,谢谢你的书,好多年没这种恬淡的心静了。”说完和秋莲道别,走出了书香苑。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热气依然笼罩着街道,路灯亮起来了,楚南独行在夜色里,心里不禁产生一种怅然之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浑噩噩的日子,他从没想过把自己原有的生活变个样。
因为,生活,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样,那灰色的底子,没有光泽的世界,他除了赚钱,除了想着小南南和母亲外,可以说心无旁骛。
可是,秋莲让他打开了心窗,想到这,楚南的嘴角不自觉的微笑了,呵呵,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有阳光的味道,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娶了去。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阴雨连绵,书香苑成了小酒馆的替代品,楚南喜欢钻在书堆里看书,秋莲闲暇了和他闲侃,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杂事,成了两个人共同的话题,楚南发现秋莲不但阳光,而且懂得多,会开导人,几乎和每个顾客都熟识似的,热情,爽朗的笑声总会溢满书香苑。
而这种轻松的气氛是楚南许多年来不曾拥有的,即便是和川妹子在一起的日子,也不曾有这般充实,几个月下来,楚南和秋莲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每当楚南向秋莲说起自己的故事时,秋莲就静静的听着,眼睛不时的浮起微笑和雨雾,并且每次故事结束时,秋莲总会说一句,看远些吧,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让楚南死水一样的心颤动了,在秋莲身上楚南发现了很多寻常女孩子没有的安静,宽容,善解人意。更确切的说,秋莲的身上有一种让人信赖的安全感,楚南很模糊的概念在心里不断地合成又散开:好朋友,姐姐,知己……
楚南无法把秋莲在自己的心里定位,只是愿意去书香苑,至少那里可以让心灵得到慰藉,还有一个可以吐露心事的秋莲,他感到知足,老天待他楚南不薄吧,至少让他的生活又升起了太阳。
直到那天无意中听到了秋莲和父亲的争辩,楚南才知道秋莲乐观的背后是怎样一片苦海……
从炎热的夏季跌入了冬天的湖,我知道老天又在和我开玩笑,可是这个笑话真的太冷,它夺走了我的梦,尽管那个梦没有说出口……
又是一个下雨天,楚南习惯性的来到书香苑,这似乎成了自己精神寄托地了,秋莲的博学和那张凌厉的嘴巴,开朗的性格都感染着楚南,让他的生活换了一种颜色。
刚刚走进书香苑,楚南就觉得奇怪,往常都是秋莲在门口的柜台后看着,今天却没人,反正老熟人了,楚南自顾自的走进去看书,精神食粮果真比老酒给予人的多,楚南不自觉的微笑着,正准备接着上次看的内容继续读下去。可是楼梯口传来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知道你心里你舒服,可是,当年要不是秦嘉父亲就不会有咱们今天……”
“就为了报恩,你赔上我一生的幸福,爸爸,这个代价太大了。其它方式不是一样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嫁到他家,我……”
“你没有选择,我答应秦嘉了,他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正眼看他呢……”
“没有爱情的婚姻早晚都是死水,一厢情愿的日子怎么过,爸爸,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动歪脑筋!”楚南被父女俩的谈话惊呆了,正想听下文,却发现秋莲的父亲手捂着胸口,神色不对,秋莲则闭了嘴,扶着父亲上楼去了。
楚南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站在原地,直到秋莲喊他,楚南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想问秋莲,但是发现秋莲的眼睛是红的,楚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秋莲依然是一张笑脸:“今天又没事做了,你应该找个固定的职业,这样游荡也不是个事儿,再说工地上的活也不适合你。”
“哦!”楚南应了一声,看着秋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有什么事哦!你最好安稳下来,自己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成个家……”
“家?我么?呵呵!”楚南心里打倒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了,对于爱情他是死了心的,他坚信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对秋莲更是不敢多想,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知己,一个很知心的姐姐,他喜欢她的个性,更喜欢看她无忧的笑,让人心里会敞亮的笑,甚至从未正式的看过秋莲的眼神。
直到今天,楚南才认真的看着秋莲的双眼,明净的眼神后面是忧伤,藏得很深的忧伤,楚南现在似乎明白了秋莲为什么不肯讲她自己的事情,也似乎明白了秋莲为什么不敢直接违背老人的意愿,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楚南心里突然的郁闷了,也不敢再看秋莲的眼神,找个理由离开了书香苑,这是认识秋莲以来第一次喝酒,楚南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不安起来,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为了什么,回工地的路上,天地都在摇晃,他喝多了,没缘由的醉酒。
走进工棚子,楚南把自己摔在床上,心里闷得想大哭一场,尽管有些没出息的想法,但是,至少心里会好受一些,找到一个平衡点,可是为什么去哭呢?找什么平衡呢?他自己说不清楚,只是用被子蒙起了头,在黑暗中感受着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