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若梵!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见到慕容若梵,墨苏华自然是欢喜的,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自他们从鬼仙山下来,多亏了慕容若梵四处打听到现在的局势状况,他才能找到这里,只是这几天,慕容若梵不知跑哪儿去了,神神秘秘地现在才现身。
“你不是担心百里彦吗?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我来,就要管我去哪儿了吗?”慕容若梵轻笑着刮了刮墨苏华秀气的鼻梁,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满。
“若梵……我这不是看他都成这样了着急吗?再说,我什么时候不担心你了?”凭借着记忆中关于往昔的零碎片段,尽管墨苏华仍旧想不起自己和慕容若梵的事,但与他相处时的态度明显比以往要亲密许多,自然也能感受到慕容若梵是真的不高兴。
闻言,紫眸似有流光转动,稍纵即逝,也不点破墨苏华那点小心思,淡淡道,“苏华,你若喜欢这里,就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吧,我要出去办些事,办完了就回来接你,可好?”
“嗯?什么事?”墨苏华条件反射的问道,却惹来慕容若梵浓浓的笑意,促狭道,“怎么,我的好莲儿,这么快就想当我的小管家婆啦?”
“若梵,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正经了?刚才喊苏华不是喊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变了……?”墨苏华嘟着嘴,不满地瞪着故意调侃他的慕容若梵,莲儿这名字太过于女性化,显然他不喜欢,奈何他和他前世有诸多纠葛,虽然他已记不得;奈何他这世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虽然他们不曾介意……
想到这里,墨苏华浅金色的星眸,微微黯淡,“若梵,说真的……你,你介意我现在这个模样吗?”
墨苏华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踌躇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指尖。虽然,他有墨清萧那视如己出的兄长亲情,感受过齐博胤对他与慕容若梵之间往昔的理解之意,体会过百里彦对他的莫名之感,了解了慕容若梵对自己的珍惜之情,但实际上,他完全无法正视自己……
只因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虽说神仙妖魔,对于许多事没有那么多顾虑,但无论如何,自己在他们当中都还能算得上是个异类……他拥有的不多,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千年,在他们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虽然大家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男不女的恶心怪物……
见他如此,慕容若梵只是低低一叹,虽是少有的温柔,但绝不在他面前吝啬,“苏华,看着我。”
而墨苏华则是继续低着头不敢看他,慕容若梵也不恼,轻轻掰过他的脸,与之对视,极其认真与坚定,“苏华,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但是,在我眼中,你就是你。无论好与坏,我都会保护你;无论喜与悲,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
“…………若梵,你……”墨苏华从不曾想,原来慕容若梵对他的情感是这般浓烈,他原本只是想问作为朋友他对他是怎么看的,没想到会引出这么一段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若真有人如此对待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不论曾经,不论未来,只为现在这一刻,这一句话……正想说点什么的墨苏华,忽然被慕容若梵抬手制止了,疑惑间,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一个熟悉的素色身影,他……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不是在跟云伯唠家常吗?
“你怎么出来了?云伯呢?”看着站在原地不动衣衫不整的百里彦,墨苏华轻撇眉头,“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好!?”莫非这人涅槃之后傻了不成?
对于墨苏华的话,百里彦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看着墨苏华以及慕容若梵,半晌才喃喃道,“你们怎么会到这来?”
“嗯!?”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墨苏华有一瞬的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让若梵带我来的,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略过自己当初的担心,转而道,“对了,你有看到我哥和小胤吗?若梵很担心小胤的呢!”
“……你哥?”提起墨清萧,百里彦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不明所以的墨苏华还期盼着他的回答,一边的慕容若梵却变了脸色,他这几天在查齐博胤的下落时,多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还没有时间告诉苏华,更何况……若是苏华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很显然,百里彦也并没有打算提起这件事。
“嗯!?”察觉到些许不对,墨苏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哥……我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的确有这个可能,虽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不代表墨清萧现在是安全的,从鬼仙山下来他一直记挂着百里彦的生死,哥哥……百里彦脸色难看成这样……哥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真是越想越着急,不行不行,他得马上回碧瑶宫去!
“若梵,若梵,我们回碧瑶宫去吧!”焦急中的墨苏华,丝毫没有注意到百里彦与慕容若梵的眼神交流,匆匆拽住慕容若梵的衣摆,一副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架势,着实气煞了站在他面前的两位男子。
还是慕容若梵最先反应过来,笑得温柔,“你这急性子真是……就是要走,也要跟凤王拜别不是吗?话说回来,我出去的这几天,没有听到关于碧落仙君有危险的消息,所以你可以安心。你呀,才把我刚才说过的话忘记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吗?你这样又让我如何放心?嗯?”慕容若梵连说带哄的清婉语调,让一时焦躁的墨苏华尴尬不已。也对,哥哥在碧瑶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西王母不会就这样放任他不管的,不过……若梵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百里彦吗?这会儿怎么跟他如此客气,看起来这般哥俩好了,难道是他的错觉?孰不知,就在自己焦急的那会儿,百里彦和慕容若梵显然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虽然只是暂时的……
见墨苏华安静下来,慕容若梵趁势道,“苏华,那你就在这好好待上几天,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乱想,等我将事情办完,马上来接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丹穴,速度快得让墨苏华无法接受,但他又哪里知道,慕容若梵将他留在百里彦这里是极不情愿,若不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他甚至想将他带去,可是……他欠齐博胤的人情必须要还,而这却与苏华无关……
齐博胤被炽无双带回妖界已有数月,原本被重创的身体,在这汇聚了浓厚的天地灵气的山谷里,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只是他有一点始终想不通……他想不通炽无双为何要救他。自他苏醒的那日到现在,炽无双和夜无眠偶尔会抽空过来看看他,像老朋友一样与他闲聊几句,却丝毫不提自己的目的,或许,他们救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特殊目的?这让曾经生活在时刻提防着别人背叛的齐博胤无法相信,况且,身为一族之皇的他,即便他想相信,也是不允许的,可他生性洒脱,既来之则安之,让他这数月的生活过得倒也惬意。
“木头,木头,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稚嫩而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齐博胤的思绪,泷苓赤着双小脚,手里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食盒,正飘出诱人的味道。
齐博胤不由眼睛一亮,待泷苓跑到身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时,却愣住了。虽然食物弥漫着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却因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由自主地疑惑,带着询问看向泷苓,却只见他一副豪爽的模样,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道,“趁热吃吧,冷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吃这盒子里的东西,齐博胤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是他们妖界的……唔……思考中的齐博胤因困扰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这东西的确是挺香的,可是在泷苓面前吃它……总感觉怪异,好歹这孩子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见齐博胤半天不肯动手,一边的泷苓倒是急了,“你怎么不吃呀?你不吃它吗?很补的,我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快吃呀!”
闻言,齐博胤挑起眉角,这样说倒是自己不领情了,无奈下只得出声询问,“你确定?你要我吃它……?”
“嗯嗯,是呀,有什么不对吗?”泷苓睁大了通透的眸子,好笑得看着齐博胤,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故意歪曲道“你该不会是不敢吃吧?”话才落,便看到齐博胤津津有味地大快朵颐了起来。真是个木头,明明很想吃的……果然是妖魔的克星,吃这种东西还能吃的面不改色,不过,他再三询问自己,还算是个善良的木头吧,嘿嘿……泷苓边想边笑弯了眼,想到当初感受到他的气息时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却真的如他所料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头,于是这木头便这么叫了下来,齐博胤随性惯了,也懒得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好吃吗?”看见齐博胤吃自己做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泷苓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嗯,好吃。”吃得正兴的齐博胤,下意识地回答了泷苓的问题,话出口后便开始后悔,看着食盒里那被炸得酥黄得蛟肉,再看看泷苓单纯的眼眸,突然没了食欲。
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泷苓急道,“怎么了?不是说好吃吗?怎么不吃了?”
“……小泷苓,你这东西哪儿弄来的?”妖界中蛟族绝对算得上是大族,虽然比不上三大种族在妖界中的地位,但蛟本身就生于水,御水能力不亚于水族,又是龙族的近亲,想得到他们的躯体和精血也是相当不易的,而这已经被做成了食物的蛟肉,口感非常新鲜,可不要因为他而闹出什么事才好。
了解到齐博胤的意思,泷苓俏皮地眨眨眼,“没关系,你吃吧!快吃,吃了还有这个。”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葫芦,掀开葫芦盖的瞬间,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是,这是蛟的精血!不会错的!闻到血的味道,齐博胤不由额角猛跳,“小泷苓,这东西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可就真不吃了。”
“……其实,真的没关系,你要是吃了能快点好,那就没关系……”泷苓通透的眸子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却逃不过齐博胤的眼睛,接收到质疑的目光,泷苓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是族里的人过世了所留下的。就是数月前的那场战争,原本以为他能活下来的,可是……终究逃不过……嗯,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们蛟族本来就有互相吞噬已逝去的族人身体的习惯,避免族人的身体被其他种族窥视或者糟蹋,所以这个你可以放心吃,没关系。是殿下告诉我,说你们麒麟和凤凰一样,能通过吞噬龙、蛟来增强自己的修为和力量,你现在身体还没好……我以为你,以为你想吃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