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脸上很快都出了汗,开始我们还不敢动,但后来,所有的人都肆无忌惮地不停擦汗,直至皮肤都被晒得有些疼了,郑副总才带着保安走过来。我赶紧站直了,心里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她也不看手里的名单,依次走到我们面前仔细端详,然后再指点叫谁出列,叫谁站在原地不动。走到我面前时,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我知道这是我的一次极为难得的出位机会,当然,同时也是这两百多人极为难得的机会。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只好听天由命了!
虽然我被命令出列,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出列的人留下呢,还是站在原地的人留下呢?但当两百多人都被她端详完毕后,我心里便有了底。没有出列的那些人,不是身材不好就是脸蛋不漂亮,还有几个化了妆的,原本看上去是很漂亮的,但经过刚才一阵挥汗如雨,脸上的妆被冲得不成样子,露出了不好的皮肤底色来。
果然,郑副总挥挥手,便有保安对那些没出列的人说:“对不起,你们可以回去上班了。”那些人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垂头丧气地走了。
留下来的只有23人,包括丽娟和我。我看了一下,这23人全都是身材适中,且比较年轻漂亮的。想想也是,副总的助理嘛,总得需要长相能拿得出去才好。外面很多招聘助理的广告上有的还直接要求相貌秀美、气质高雅呢。
郑副总点了我们23人的名,并记录下来,然后满意地说:“我的助理是主管级待遇,要求相对较高。你们今天通过初试了,第二轮复试时间我再另行通知,先回去上班吧。”
我暗中舒了一口气,回去时丽娟悄悄问我:“怎么留下来的都是漂亮的呢?助理能做事就行,不一定要漂亮的吧?”
我半信半疑道:“不会吧,郑副总也是女的,还能怎样?”
丽娟再次宣称:“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嫁给陈刚的!”
第二次复试是在一周后进行的,这次不是要我们去阳光下站了,而是把我们带进平时高级职员开会的办公室,发给我们每人一张试卷。所谓的试卷,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英文翻译或数学题,而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比如:家庭基本人员;他们的姓名、工作单位;会不会做饭?如何孝敬老人等等。除了这些,还有一道思考题,让我们阐述自己对家庭的定义和理解。另外还有一道题印象比较深刻,就是问我们的阴历生日。好在我们这代人一般记的都是农历生日,更是容易回答。只是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这样的题目和招聘副总经理助理没有任何关系啊。
最后还是公司的一位跟单员于莉莉给出了让人信服的解释,她说:“这有什么?助理不但要负责副总工作中的事宜,也要负责生活上的,她当然要问到这些啦。”
我羡慕地望着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了自己注定会失败。我想另外的21个人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在我们这些人中,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学历,于莉莉都是最出色的一个。
于莉莉不但工作性质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好的,还是英语本科毕业,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电脑操作熟练,有相应的办公室工作经验。1。65米的苗条身材,白晰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往哪里一站,想不出色都难。据她自己说,她本来就是应聘高总助理的,可惜高总只招男助理,她只好委屈做了跟单员。
她很高傲,看我们的时候总是垂着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丽娟也几次想到了放弃,我劝她:“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就算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也要争取。”这话是说给丽娟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次复试我们三天后才知道结果,只留下了五个人,幸运的是,我和丽娟榜上有名。当然,于莉莉也是五人中的一个。
半个月后,我们进行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复试!
这次,我们被带进位于一楼大厅旁边的培训室。刚进培训室坐下,便有一位衣着典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这女人穿着相当考究,皮肤保养得也很好,一看就是一副贵妇人的派头。看到“贵妇人”,郑副总赶忙站起来,看上去对她很是恭敬。
“贵妇人”挑剔的目光在我们五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向郑副总示意了一下,郑副总立刻跟她出去了。
再回来时,郑副总笑道:“你们先等等,我去拿最后的试题。”说完再次走开了。
我们等啊等啊,大约半个小时了还不见郑副总回来。等待是最让人焦灼的,而决定前途的等待则更让人烦躁不安。丽娟悄声说:“拿试题要这么久吗?”
我望了望另外三个人,其余两个人都有了几分不耐,唯有于莉莉气定神闲的,一副稳券胜操的样子。我示意丽娟:“别急,说不定是郑副总有意考验我们的耐性呢。”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我们都以为是郑副总回来了,五双眼睛齐刷刷地向门外望去,但立刻就泄了气。
门外并不是我们期待己久的郑副总,而是一位拿着几根棒棒糖、流着口水矮胖男子!此男子穿着大裤衩,上罩乳白色T恤,因为T恤下摆太过宽大,将他的屁股包得严严实实,走起路来,那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象只笨拙的企鹅。矮胖男子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口水和糖水一住地往T恤衫上流,T恤衫的前襟湿了一大片,看上去很恶心。他长着一张标准的白痴脸,目光呆滞,不停要“嘿嘿”笑着,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智障儿!
“白痴”看到我们几个,笑得更欢了,他举着一根棒棒糖送到坐在最前边的女孩子面前,吐字不清地说:“姐姐,吃糖糖。”
那女孩厌恶都看着他,理都不理!“白痴”一点不知道看她的脸色,还在“姐姐,姐姐”地叫着,那女孩索性将脸转了过去。
“白痴”仍然发出“嘿嘿”的笑声,又将棒棒糖递给另外一个女孩:“姐姐,吃糖糖。”那女孩左躲右躲,棒棒糖还是差点碰到她衣服上,她生气地说:“哪来的白痴!离我远点,别弄脏了我的衣服!”边说边远远地走到另外一张桌边坐下来。
“白痴”仍然笑着,又将手中的棒棒糖举到于莉莉面前,于莉莉尖声叫道:“保安是吃白食的吗?怎么会让一个傻子进来了?我一定要向郑副总投诉他们!”
连续三次被冷落,“白痴”明显有些情绪低落,轮到我时,他象孩子一般撇着嘴,差点哭出来:“姐姐,吃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