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气晦暗不定，方才在广场时还能寻到太阳的踪迹，但当洛雪宸拉着叶汐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开始飘雨。
窗外白到发亮，细细密密的雨丝飘洒下来，打在防盗窗上发出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少女心头。没开灯的房间不算太暗，可是她心脏却莫名跳动得厉害，不由伸手拉住身边人衣角。
有女人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叶汐看着面前茶几上放置的两杯飘着丝丝缕缕白烟的热茶，沉默着没有说话。
“从我记事开始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声先响了起来。洛雪宸转头去看她，发现她已经将视线由茶几上的热茶转移到了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上，“后来我跑出来，被顾兮年收养了。除此之外，关于我的身世，我什么都不清楚。”
“……汐汐，你，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看着身边人落寞神情，不自觉伸手揉揉她发顶，轻轻将她头按在自己肩膀。
“……不是没想过，只是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女人刚出厨房门就听见这句话，本来满是喜色的脸有片刻僵硬。收敛了笑容，她站在那里犹豫一瞬，这才慢慢走过去将手中切成块装在盘中的水果放到茶几上。玻璃器皿与玻璃台面产生碰撞，发出并不太大的清脆响声，在过分安静的屋中有些突兀。
叶汐唇角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反而是洛雪宸先开了口：“汐汐，按辈分，你应该叫一声姑姑才是。”
“……”还是沉默着没有作声。
女人轻轻叹息一声：“罢了……你们来，有什么就直说吧。”
空气因为这句话渐渐沉默下来，像是一个看剧看到精彩部分而不由屏住呼吸的旁观者，隐匿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却紧密关注着接下来的发展。
攥紧了些洛雪宸的衣角，叶汐终于开口：“我……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我到底是谁？”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去过那里了。”
她面容平静道出这一句，随后转身进了卧室。
出来时手上抱了个小木匣子。她将匣子递给叶汐，却并不着急让她打开，反而坐下来开口说话：“雪山之巅，有一神器，名曰寒冰弓。神器认主，认定了就生生世世不会更改。四界都想得到寒冰弓，四界都在找寒冰弓。在这样的状态下，一个小女孩出生了。
“小女孩出生时七彩霞光染红了整个天际，百鸟雀跃鸣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刚出生灵力就一天天衰竭，她父母为了救她用了一种天地间难得一见的能够迅速补充灵力的草药，并且搭上了自身大半修为……”
叶汐抱着匣子听她这番话，眉心拧成一股结。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双手在微微颤抖。真相似乎离她很近，触手就能碰到；可又似乎离她很远，一生也无法到达。
“……我，是那个小女孩？”她还是开口了。
女人却沉默了。
她看着叶汐，很仔细的看着。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都隐隐能够看出那人的影子……
但是。
“不是。”
愣怔一下，叶汐抬头看她，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却又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透彻。
不是么……那，她是谁？
“你是被分离出来的，一个独立生命个体。”
——她这样对叶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