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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2004-2009不屈的传奇(4)

一场巨大的地震以后,大约500万人无家可归。在超过8万的死难者离世之后,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不但要承受穿越生死边缘的余悸,还将面对以囊中羞涩为新起点的漫长人生。

地震在给灾区人民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的同时,也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了很多新的不确定因素。

地震给震区经济造成重大损失。

彭州市龙门山镇宝山村被喻为西部的“华西村”。地震时,这个富足村落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全村600多户民房全部倒塌,17座水电站中有14座电站被毁,以回龙沟为龙头的宝山旅游产业瞬间消失。该村初步估算,经济损失就高达27亿元。

国家汶川地震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师范大学常务副校长、著名灾害评估专家史培军教授说,汶川地震造成直接经济损失8451.4亿元,“这只是直接经济损失,是地震直接毁坏的、有形的、物质财产的损失,不包括不可计价的损失和间接的损失。”

关于地震灾情的评估,专家们经过长时期的调查,并利用了遥感资料,以及地方政府的统计资料,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表格,分成了13大类、25个指标、229项统计要素进行统计。最终获得了直接经济损失的数据是8451.4亿元人民币,其中四川的损失是最严重的,占到总损失的91.3%,甘肃占到总损失的5.8%,陕西占总损失的2.9%,其他各省的损失之和不到20亿元。

这次统计的直接经济损失,是地震直接毁坏的、有形的、物质财产的损失,不包括不可计价的损失和间接的损失。对于那些地震造成的间接损失,比如工厂停产、道路停运,等等,都不再统计之列。如果算上这部分未统计的损失,可能会是真正的天文数字。

在2008年年初又遭遇雨雪冰冻灾害的背景下,在这场大地震之后,“中国号”经济列车能否继续平稳较快地前行?“三驾马车”动力不减,地震不会改变经济基本面?随着详细灾情逐渐浮出水面,地震在短期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正在不断加大。据有关部分机构预测,本次汶川地震可能造成逾千亿元的经济损失,外界有很多对中国宏观经济的担忧——从紧的货币政策是否应该继续?曾经有人把这次地震与年初的大雪灾相提并论,但学者们普遍认为,“这场地震虽大,但对全国经济来说,影响不会显著。”经济学家、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说。

虽然汶川大地震重创灾区经济,灾区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被打乱,但由于地震主要发生在四川西北部的非经济发达区,也非各种资源的主产地,对交通枢纽与主要线路没有造成重大影响,不会像雪灾一样,对现在成本推动型的通货膨胀加一把猛火。

一直以来,地震区经济总量占全国经济总量的比重较小,四川全省生产总值占全国4%左右,特别是重灾区主要处于山区,这场灾害并不会改变我国宏观经济发展的基本面。

央行经济分析小组认为:“地震对我国整体工业生产影响较小,对农产品供应的冲击相对有限,预计不会改变宏观经济运行的基本态势。”相比而言,此次震灾对我国经济影响最大的两个方面是:一、灾后重建会推动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并增加短期通胀压力。此次地震对灾区工业、农业产生的破坏,以及受灾群众对食品和日用品的需求,无疑也会对当前物价上涨产生新的压力。

二、从日本地震等经验看,地震对CPI的影响只是短期的,对长期CPI影响并不显著,而且不会动摇经济根基。值得注意的是,灾后大量基础设施重建,必然会增加未来一段时期内对水泥、钢铁以及铜、铝、锌等基本金属和建材的需求,对上游生产价格的冲击不容忽视。“灾害以后往往是这样——除非水坝和电厂等遭遇了严重的破坏,否则长远来看,重建带来的水泥钢筋等需求增加,会把房子倒塌的损失负值给平衡掉。”(台湾)政治大学教授、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霍德明教授对记者说。

这就叫“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晴”。当上帝关闭了一扇门时,一定还给我们留着一扇窗户!

一个灾民,房子塌了,身上没有分文,存折和股票账户都埋在家的废墟里。在临时的帐篷安定下来之后,他向一个采访的记者问:这几天股市涨了还是跌了?

地震发生后,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发布了对灾区的税收优惠政策:人在地震中遭受重大损失可减征个税,危房可免征房产税。银行们甚至已经在讨论,倒塌掉的房屋,是否可以免除应偿还的债务。这是中国最高财政部门对所有受害者具体到每一个个体的承诺——无论你是否得到了切实的具体援助,你都可以享有这个特殊权利。

同样在这天,在四川也发生了巨大的地震,在经历人性的惨痛以后,人们不可避免地想象灾难对整个国家、行业到个人的负面影响,一些担忧传递到期货市场,传递到股市,传递到那些忙于救援或自救的企业那里。但中国人由灾难激发出来的集体力量,在经济领域里也变成了积极的信号,譬如灾后将近一周的“爱国市”,譬如很多企业迅速恢复的运作,譬如深入灾区一线的企业领导者,譬如超过N亿的企业认捐。人与巨大的经济体,施与被施。无论是受难者,还是灾区外的幸存者,每一个人都是影响这灾后经济体的小小一环。

就在5月12日那天,国家统计局刚刚公布4月份CPI同比上涨8.5%,这接近了12年来的最高水平。央行副行长苏宁说,抑制通货膨胀是中国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当天下午,央行表示自5月20日起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并发行最多230亿元1年期央票。

汶川大地震过后,央行仍正式在8天后第四次提高存款准备金率,这表明国家对宏观经济的判断没有本质的变化。

目前,地震形成的破坏对经济增长的负面影响是众说纷纭,有的机构则给出了具体若干千亿的损失数字。在震后数天以内,央行在次级层面提供了一揽子的应急政策,这包括不断扩充信贷资金,紧急增加贷款以应对灾区的流动性困难,等等。备受关注的是,成都、绵阳、德阳、广元、雅安、阿坝等六市州的地方法人金融机构暂不提高存款准备金率,这在国内是第一次。

作为调控中心与支援“输血线”的银行系统正在渡人自渡。地震后的第二天,央行在北京紧急印发抗震救灾十条新政,灾区的各级支行则冒着余震的危险搭建“帐篷银行”应对私人业务,中国农业银行行长项俊波甚至要到北川县、安县指导当地农行。这两年,中国的各级金融系统相继制订了突发事件应急预案,但转瞬间灾害相继,行政动员仍然发挥着最大的能力。

更有集体动员意味的是证券市场。在地震那天,四川证监局的办公楼墙体震出明显的裂缝,成为危房。对于同样像惊弓之鸟的A股市场来说,本来任何利空都有可能造成市场的溃败。有研究机构对比了日本、中国台湾地震后的股市表现,历史显示地震后往往是资本市场的下跌,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盘整。

但中国市场的心理因素远不可低估。星期一的14时28分,中国证券期货交易临时停市三分钟,这是中国证券史上第一次的集体性哀悼行动;在此前的灾后几天,市场形成了一个上到监管方、下到普通散户组成的“爱国市”联盟:机构与个人投资者要么“空翻”,要么锁仓做多。在本周A股曾经一度跌穿3400点,但在中石油等巨头的带领下,大市在周三发力上攻,迅速收复3500点,这景象与国人在哀悼灾难中的集体凝聚力遥相呼应。

周三爆发的中石油,在多家地震中、地震后遭遇损失的上市企业中最受国内外投资者关注。相比中石化,中石油在川、渝、陕、甘等地的油气田、炼化、销售等企业更多,也遭受了不同程度损伤,初步估计的直接经济损失是17.8亿元。国际投资者们关心的还有四川当地那些可能因水力发电设施遭到破坏而受影响的铅、锌矿山与冶炼场,沪锌期货等基本金属品种在地震后都出现了短期上涨态势。在上周末,伦敦金属交易所的铝价还升到三周的高点。

与中国台湾9·21地震后不同的是,在成都、绵阳等地的电子与机械制造业在这次地震中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年台湾地震引发了国际IT跨国企业们的恐慌,而这次包括微软、摩托罗拉、中芯国际和英特尔等公司都在短暂的停工以后恢复生产,从而缓和了供应链断裂的危机。在绵阳,老牌的长虹充分利用了中国的国土优势,把暂停的产能转移到江苏南通和广东中山的基地,总部则组织了6000人在绵阳担负起志愿者的工作。

真正被震断供应链条的,好像是中核钛白等依赖少数当地干线作为原材料输送管的公司。强烈地震造成宝成铁路中断,长期未修复通车,中核钛白生产所需原材料钛铁矿主要来自攀枝花地区,“若中断铁路在半个月之内仍不能修复通车,则可能造成公司生产线全部停产。”受到损失的还有德阳地区的磷化工和机械制造业,不过,由于灾后重建需要大量机械设备,在员工的伤亡以外,后者很可能只是遭遇阵痛而已。在一切不幸之外,根据报道,世界最大的水力发电厂——中国高达100米的三峡大坝平安无事,依然昼夜工作。巨大的三峡大坝,紫坪铺大坝,川黔渝地区大大小小的水电,作为驱动经济的龙头,将成为全世界经济学者们格外关注、也将长久关注的焦点。

就像三峡大坝的坚韧,有评论说,中国人民面临着一系列困难,表现出了多年未见的凝聚力和集体性,而这种情绪也将会渗透到社会经济各个方面。本周,被称为“最受伤央企”的东方电气在德阳的制造企业,在经历员工死难与生产设备被破坏的苦痛后接到了灾后第一张单,成为财经媒体们争相关注的新闻热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些数额巨大的捐款,我们大可把它看成是消费的转移,把那些用在推高房价制造泡沫的钱投入到灾区,而她所缔造的,将是为数百万人建立的崭新世界。2008年5月21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中央财政今年安排700亿元,作为灾后恢复重建基金,明后年继续作相应安排。

对于地震灾后重建的资金来源,学界认为目前有多种途径:国家财政拨款700亿元;四川当地政府提供的财政拨款;各大银行提供的授信贷款数百亿元;国际组织援助;各类捐款。因为财政拨款是根据地方政府上报的灾后损失来估算,民政部已派出专家组去四川进行地震损失核算,但其中程序很难让外界洞悉。

对可能夸大的地震损失评估报告,知名学者刘元春认为,财政部可以根据灾后一些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比如设立地震灾害基金,它可以通过基金的方式来管理规避一些风险,并非拨款到地方一步到位。

政府相关人员亦认为:目前通过财政来支付,即以行政方式来解决,无可避免地存在一个效率的问题。假如通过商业的方式,即以保险、基金的手段来解决,可能地震损失估算就不存在。因为保险公司本身会对投保方进行评估,对其所有资料搜集得很齐全,哪怕地震造成多大的损失,它也可以迅速测算出来,而且这种管理体系效率很高。

“政府应当转变观念,成为巨灾损失的最后承担者,而不是第一承担者。”中央财经大学保险系主任郝演苏说,当灾难发生后,个人和企业的个人承受是第一道防线;个人和企业无力承担的损失,应当由保险等工具转嫁出去,这是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是社会各界的救助;第四道,也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才是政府。

2009中国风景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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