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婉摇头,“比蓝呢?”
“在车里。”钱子昂指着外面那辆酷炫的银色迈巴赫。
贝铭威冷冷地说:“表哥,今天小婉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钱子昂没被他的冷漠吓到,反而笑起来,“所以说为了不让弟妹出事,老天都派你前来帮忙了。”
“钱子昂!”比蓝趴在车窗上大叫。
钱子昂头疼地皱眉,“我得先送她去医院。”
“我和你们一起去!”梦婉不放心,要跟着去,却被一旁的贝铭威给拉住了。
“你还是快跟小威回去吧,我可不敢惹他。”钱子昂笑着摆摆手,走了。
贝铭威一路搂着她走出去,梦婉竟不觉得扭捏,还跟他说了说比蓝今晚的惊人举动。他一直没有回应,梦婉也不管他,只顾着自己说。上了车,他仍是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上路。梦婉说了一阵,自觉没趣,不悦地问他:“你这人懂不懂礼貌?都不会回应一下。”
贝铭威快速将车靠边,停住。
梦婉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很,一副有人欠了他无数债的样子。似乎刚才对她的担忧和关心只是幻觉。
“你为什么去那?”他开口,语气是质问。
梦婉解释,“我跟你说过吧,我下了节目比蓝打电话给我,我听她说话知道她喝了酒所以过来找她。”
贝铭威说:“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梦婉索性说:“那也是你叫人带我们进去的。”
“毕梦婉!”贝铭威直呼她的名字。
每当这时侯,就说明他已经怒了。
可是贝铭威,你想怎样?没错,是我自己给你打的电话,可是你可以拒绝,可以像你挂我电话那么决绝,你为什么叫人带我们进去之后,现在又来质问我?况且,钱子昂也跟你打过电话,要是你不同意,他会带我们去玩吗?
“你趁早劝比蓝死心,让她别自寻烦恼。”贝铭威突然转移话题。
“谢谢你没说她是自作多情。”梦婉挑眉,“可是我为什么要劝她死心?她有爱的权利。”
贝铭威转过头来看着她,“我没开玩笑。你也可以不劝她,让她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直至伤痕累累。但她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她这样的下场,所以我才跟你说这话。”
“什么下场不下场的?”梦婉怒了,“你能不能盼着她点好?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这么咒她!”
“我没有不喜欢她,也不是咒她。”贝铭威皱着眉,“她没有机会。如果可以,我也想要祝福她能够和表哥开花结果,皆大欢喜。”
可惜,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梦婉不服气,“比蓝有爱的权利,虽然你表哥也有拒绝和接受的权利,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比蓝一定会受伤?”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贝铭威皱眉。
“不明白!”梦婉有些赌气,“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
“表哥心里有人。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比你清楚。”贝铭威说到这一话题,语气突然就有些低落,“比蓝大好的青春大可不必花在一个完全不可能接受她的人身上。”
那我大好的青春还浪费在你身上了呢!
梦婉撇嘴,问:“表哥心里的人是谁?”
“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好半天,贝铭威才很扫兴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差点把梦婉憋到内伤。
既然不想说可以一开始就别提,说了一半又不肯说,吊人胃口。太讨厌了简直是!
贝铭威突然严肃起来,“以后不准再来这种地方,就算是我叫你来,你也不许来!”
“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梦婉不服。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说不准来就是不准来!”贝铭威重新板起脸,“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晚到一步,你就被人给砍了?知道那刀有多锋利吗?”
说到这,梦婉还真是浑身一哆嗦,不敢再顶回去,乖乖坐好,又怕他再继续说教,赶紧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回家?我好困,快点开车!”
因为太晚,两人没回贝府,去了之前的别墅。
梦婉心生芥蒂。贝铭威洗完澡,一上床,她就整个人紧绷起来,背对着他躺着,咬紧唇角,不做声,耳朵却听着他的动静,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声音。贝铭威只是躺下,没有进一步动作。
梦婉缩到最边上,两人中间很宽,感觉横着睡都碰不到彼此。
好半天,贝铭威才伸手将她捞过去,“我不想明天早上起来我们都感冒。”
在他怀里,梦婉仍是紧绷绷的。心里的阴影,哪能说消散就消散。那些他对她的伤害,终是烙在了心里。身体对他的抗拒,拉远了心的距离。她多想跟他说:分开睡吧。可是她怕本来相安无事,说出话来又惹怒他引来无止境的折磨。她觉得贝铭威对于折磨她有近乎变态的狂热,与他的年龄和身份不符,与他作为一个丈夫的身份不符,与他在她心里本该有的形象也不符。
她不爱他,这是事实。但是他采用的却是最拙劣的方式——占有她的身体。
梦婉身体很累,但是心里老是控制不住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也睡不着。贝铭威在她身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这二十二的人生,她从来都是沾着床就能立马睡着,可是现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居然也会睡不着。
“睡不着吗?”
在她翻了一个身之后,贝铭威的声音突然想起,同时床头灯被打开。
梦婉背对着他,没说话。
“我们暂时不会完全搬回家去住,最多就偶尔回去住一次。”贝铭威知道她是醒着的,抚弄着她堆在身后的长发,“我已经跟妈说过了。”
梦婉还能说什么。再说他也不是在跟她商量,仅仅是在告知她结果。
但是现在,她最在意的不是回不回贝府住的问题,而是……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她一整晚都没有可能入眠。
“我知道了。”梦婉嗓子干干的,难受。
“比蓝的事,表哥会搞定。”贝铭威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也不关比蓝的事,她就是失眠了。
过了会,她又翻了个身。越想要入睡,却越是清醒,心里也渐渐地烦躁起来。贝铭威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手臂穿过她的黑发枕在她颈下,脸贴着她的头皮,呼出的气便喷薄在她头顶,微微发热。其实这样的姿势,让梦婉很不舒服——比起软软的枕头,他的手臂太硬了,时间一长,她只觉得整个头都是木的。于是,她翻了个身,将头往下缩,离开他的臂弯。
“想谁想得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贝铭威显然也被影响没睡着。
梦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让他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结下去对自己很不妙。于是翻身坐起来,“我晚上喝了茶睡不着,我还是去别的房间睡吧,省得影响你。”
贝铭威也坐了起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倒不如直接找沈川去,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才能治你的失眠。”
“……”梦婉弄不清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代表什么,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少无聊!”
“沈川不无聊吗?”贝铭威颇有步步紧逼的阵势。
梦婉不想再和他面对下去,跳下床朝着门走去,“我去客房睡。”
“毕梦婉,刚结婚没多久就要分房睡?”贝铭威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清楚了,再决定你是不是要真的这么做?”
梦婉并没有被他吓到。
贝铭威从床上跃起来,从身后拉着她的一只胳膊,连带着扯住了她的一部分头发,“我说过,你若是走错一步会牵连到你爱的人,想清楚了再决定!”
威胁和冷漠并存的声音。
梦婉艰难地转过身,看着他,有些无奈,“贝铭威,你把我从刀口下救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可以用言语伤害我同时羞辱你自己吗?”
你救下我那一刻,我真的感动了,我感觉得到你对我的用心,知道你紧张我,我甚至愧疚了,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若一直这么对我,说不定我会……
“羞辱我自己?”贝铭威笑起来,唇角一扯,“我在说你。”
“一再用威胁我这一烂招,说明你无能。用别的男人对我冷嘲热讽,说明你没有信心让我爱上你,你也不配拥有爱。”梦婉一用力,挣开他的手,“这一刻,我宁愿没有被你救下,宁愿躺在医院里。”
“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贝铭威仍是笑,却是阴狠的笑,“不管对我有多不满,这辈子你都别想能跟你的沈川在一起。”
“对,我就是爱他。”梦婉仰起脸,“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他有多好。特别是你对我越残忍,我就……越是爱他!”
贝铭威眯起眼,逼近她,“我对你算不上残忍,最多也就能算是惩罚。看来,你真的很想试试激怒我被我折磨是什么滋味!”
“我会怕你吗?”梦婉扬着头,“你的残忍和折磨,只会让我更厌恶你却更爱他。”
贝铭威紧握的拳头在身侧渐渐松开,“你可以爱他,我倒要看看当他知道自己因你而遭殃,会爱上你,还是恨你。”
“你想对他做什么?”梦婉心里一阵发凉。
她不想顺从,总想说些什么刺激他,可是到最后,都会被他将一军。思绪总要被他牵引,一下子处于相当被动难堪的境地。
“不想做什么,睡觉。”贝铭威打了个呵欠,继续回床上睡觉。
梦婉走过去床边,问:“你要做什么我没法阻止,但是我也告诉你,如果你要对他做什么,我不会坐视不管。”
“那是你的自由。”贝铭威居然没生气,反而淡淡地说,然后关了床头灯,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梦婉在黑暗里站了许久,终于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贝铭威会对沈川做什么,她有些后悔逞一时口舌之快。
接到比蓝电话的时候,梦婉还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发呆,越坐越清醒,真想一夜就这么枯坐到黎明。挂了电话,她站起来才发现腿脚有些发麻,身上也有些凉。
赶到学校的时候,比蓝正坐在宿舍里发呆,也不开灯,黑暗中只有她的眼睛在隐隐发亮,有些吓人。梦婉打开灯,却见她满脸是泪,忙问她怎么了,可她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