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热心的为他们炒了一些口味偏重的菜,安阳吃的很欢,坐在他对面的李漾却是没什么胃口。但是又怕拂了房东的好意,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扒了几口,安阳见她脸色不佳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的询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漾微微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嘴巴不怎么想吃罢了。”她轻咬下唇,右手稍微抬起碰了碰自己的右肋,随后起身拉出一个微笑:“你慢慢吃,我先上楼休息休息。”她说完转身就往楼梯那边走去。
安阳本来想多问几句的,不过她答的快去的也快,只好作罢。
此时李漾几乎是咬着牙关倚靠着栏杆才好不容易上楼的,她额头上岑满大汗,双脚一挪到床边整个人就径直的朝床上躺去。右肋处源源不断的有疼痛传来,一阵一阵的,稍一动弹疼感就越甚。她尽量的深呼吸,躺在床上不敢动弹。
刚开始那疼感还稍微减轻了一点,不到半会又开始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柜子上摆放的镜子,于是准备起身拿下镜子看看右肋处固定的绑带是不是松了。
她紧蹙眉,吃力的伸长手去触碰镜子,好不容易全部抓上了,下一秒那镜子就从手中滑落,“哐”的一声镜子随地而碎,摔出的碎片溅到了门口处。此时安阳正巧吃完饭从那边的楼梯上楼,突然就听到镜子破碎的声音,不由的心一紧,望着对面的房门问了一声:“李漾?出什么事了?”
李漾张了张嘴,从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句子,被隔在门外的安阳自然是没有听见,等了几秒发现李漾没有回应之后,突感不妙,推开门就冲了进去。见到李漾蜷缩着身子在床上,赶紧跑过去:“哪里疼?是不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他双手扶住李漾的胳膊问道,视线从她的脸一直扫到她的腹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浸透紧贴着额头,她看着一脸紧张的安阳,轻声的解释道:“没事的,过会就好了。”她知道肯定是自己没有休息好不小心牵动了骨头,而且肋骨恢复期出现偶尔疼痛的情况实属正常。
作为旁观者的安阳哪能想那么多,尤其是看到她疼成这样子,总觉得肯定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就去叫车。”他半跪在床边,一边替她把头发绕到耳后,一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而后他松开手正准备起身去叫车,结果被李漾一手就拽住胳膊:“不用,我待会就好。”
“你这样子怎么能放任?还是去医院检查。”
“安阳!”她下足力气叫住他,铁了心不想去医院,她知道最近的医院也得到市里,那么远,而且她作为一个医生,真心排斥自己进医院看病,何况她知道这是正常情况,过会就好了。
“再给我半小时。”她固执的说,安阳本来一心想要送她去医院,但是她坚决的样子也实在无能为力,听她有些服软的这样说,他也只好折回来蹲在她身边点点头:“半小时后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依旧会带你去医院的。”
他也后退了一步,李漾牵扯了一下嘴角便闭上了眼睛。她把自己的手小心的从安阳手里抽出来,随后安抚性的在他手背轻拍了几下以示他不要太担心。看到她渐渐平静下来的脸,安阳把手垂到了自己身体两侧。他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脸,仔细的观察她的任何一丝变化,哪怕是她因为疼而拼命的隐忍导致皱起的眉头,也被映入他脑海。他好几次都快忍不住要把她叫起来送医院,不过一想到她的固执还有脸色,就不想拂了她的意思。
期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他抬手随时注意着时间,直到躺在床上表现的平稳呼吸的李漾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的时候,他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想刚才大概被她的模样吓着了,所以才那么紧张,现在既然没事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得了。
他起身活动了下紧绷的身子,也不打算叫醒她。谁知道李漾突然一蹙眉,没有憋住堵在嗓子口的东西,身子一倾就吐了一地。
惊得安阳身子一颤,立马蹲下去,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安阳,麻烦你带我去医院一趟。”她半挂着身子向安阳求助道,心底里那恶心的感觉伴随着疼痛一直未减,经过刚才身体里的万般挣扎,她也察觉到应该不只之前的伤。
听到她如此主动的要求,安阳觉得病情可能有些严重,二话不说跑到楼下叫了房东。房东和安阳匆匆跑到楼上将李漾抱到了车上往医院赶去。
此时傅以生所乘坐的航班正在下降中,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种莫名的情绪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散,仿佛一直在催促他快点见到李漾。因为他之前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也没人接,他还特地打了宁微的电话询问情况,但可能宁微太忙,也没能接通。
出了机场后就直奔住处,长腿两三步就跨上了楼梯,到了李漾当门口叫了几声却没有见到她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在楼道处扫了几眼,才进屋,于是赫然发现地上那一摊污垢,心里好像被人突然一揪。
“漾儿?李漾?”他走出房间喊道,但依旧没有人回应。正当他准备拿电话再次联系的时候,楼下一个小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爬上楼梯:“这个房间的姐姐不舒服,我妈妈和她的朋友送她去医院了。”
若是换做其他的场景,傅以生听到这小孩叫李漾姐姐,他肯定会嘲笑并调侃一般。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孩的最后一句话上,眼神凌厉迫切的问道:“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李漾的疼感逐渐减少很多,到后来只有一些轻微的疼痛,之前的恶心感也减弱不少。她用手按住自己的脖颈,努力的调整了下情绪。
安阳见状,以为她难受:“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李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微的摇了摇头:“现在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安阳见她又如刚刚一样这般说,脸色绷紧,心里一丝都不敢松懈,语气中竟略含责备的说道:“刚刚你也这么说,你只是一个眼科医生,这类伤病要专业的医生解答才好。”他的口气从未如这般抢先,这让李漾也是微微一惊,不过想想估计是自己刚刚把他吓着了,所以才这么教训自己吧。
等到医院后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安阳拉开门首先下车,再转过身来朝李漾伸出手。李漾正要说话欲拒绝时,抬头见到安阳那张不容她拒绝的脸,顿了一会才抓着他的衣袖下了车。
她不知道应该跟安阳说什么,安阳也没有心思再问其他,一心就只想找到医生检查清楚。所以自打下车开始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原本去停车的房东又开着车折回来之后李漾才率先开口。
“怎么了?”她看到房东有些苦恼的样子不禁问道。
车还没有熄火,房东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跟她解释说道:“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警察封着呢,这里好像找不到停车位。”
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停车场的正门而是东边的侧门,所以进不到地下的停车场内,而前面可以停车的地方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锁了,只好折回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
“你们先进去,我在这找找看有没有停……”
“你们得先去正门办手续才让进,这前面正出了点事,没手续的暂时不让进。”不远处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打断了房东的话跟他们解释道,还顺道着用手指了指正门的方向。安阳一听,想了想,转身就跟李漾说:“我去帮忙办吧,你就暂时在这等着。”因为医院的牌上写着李漾要挂的科从侧门进更近,而且此时正门肯定很多人堵着。李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安阳这么帮忙,但是自知多说也无趣,只好点头同意。随后房东也开着车赶到警察给她指的地方,不过一会,整个侧门就只剩下李漾,以及不远处警车的警鸣声。
到了正门时才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到处都拥挤着人潮,好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远远望去,隐约见到前面拉开了一条警戒线。
“董墨!你往哪跑呢!?”安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叫唤那个刚刚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女人。紧接着人潮一股骚动,警察也纷纷出动疏散人潮。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猛地拉住他:“严医生?”在这里见到严允让他震惊不已:“出什么事了?”他见到严医生神色匆匆的样子接着问道。
“落跑的歹徒往那边跑去了,还有郝…算了,我待会再和你说。”他来不及解释,人就匆匆往安阳来的方向赶。
安阳突然脑子一懵,那个方向?岂不是只有李漾一个人在那?